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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文】《幻想1+1》上的荆棘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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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版荆棘


1楼2016-01-28 19:37回复
    圣格里高利历二十四年。
    教王国,太阳宫。
    这座古老而占地广阔的行宫位于翡冷翠的东面,建筑异常雄伟。它毗邻一条清澈的河流,却没有树木掩映,终日都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中,冬天温暖惬意,夏天则酷热难当。建造它的教王圣格里高利一世是一个热爱阳光的人,也被称作“太阳王”。他从阳光中感受到了神启,光对他而言是神的召唤,所以他建造了这座满是阳光的行宫。他和主教们、年轻的修士们漫步在这座满是阳光的行宫里,讲述神的道理,交换关于拯救的心得。有传闻说他死的时候,全身肌肉片片剥落,医生不敢触碰他,怕他最后只剩下一具血淋淋的骨架。
    继任的格里高利二世喜欢他的前任留下的行宫,在他不希望穿着神圣的教王法袍时,他就会搬到太阳宫去居住,这里的神学研究气氛更加浓郁一些,而非梵蒂冈那样是神在人间歇息的殿堂,一举一动都要小心谨慎。在这里教王不必总是手持仅存的古本《神之谕》接受礼拜,他也可以像普通人那样就着新酿的葡萄酒品尝一下用柠檬汁煎好的白鲑鱼,闲散地倚在靠枕上,和自己最喜欢的近臣们聊聊各个属国最近的变化,以及关于东方的各种神奇的事。
    教王非常喜欢了解东方,尽管那里都是异教徒,他们不愿意接受神。
    来自晋都的使节叶素盟此时就坐在教王的床上,在充满东方风情的绣金床帐里,靠着柔软的羊毛枕。他的对面是闭着眼睛的教王格里高利二世,他也靠着羊毛枕,穿着柔软的丝绸袍子和舒服的羊毛软鞋,摇着一柄扇子,微微点着头听叶素盟说话。叶素盟是教王欣赏的那种东方人,从他第一次来到翡冷翠,教王就在大群的使者中注意到了这个有趣的东方老人,在册封苏萨尔公爵的典礼结束后,叶素盟破例被教王单独招待了一场隆重的晚宴。第二次他再来,带来了晋都国君原诚的问候和大批的东方特产,教王对特产很满意,然而更喜欢叶素盟口中的东方风情,已经是连续第三天和叶素盟在太阳宫里闲聊。每次都聊得很久,教王把对内臣最尊贵的待遇赐给了叶素盟,允许他在自己的大床上舒服地躺着,没有贵贱之分地聊天。
    此前这份荣誉还不曾被赐予异教徒。
    “这次来,还有一件事,不知是否冒昧,却很想问询教王陛下。”叶素盟说。
    “叶素盟先生是我们翡冷翠高贵的客人,我不会忘记在我为苏萨尔加冕的盛典上,叶素盟先生代表东方诸国远道而来,向神献上来自东方的敬意。这非常重要,让属国的使节们都看到神的光辉一样向着东方传播。这增强了他们的信仰。而且,我们不是已经亲密到了可以坐在同一张床上谈些有趣的话题么?所以在我眼里,叶素盟先生不是异教徒,而是我们的朋友,朋友提出的任何问题都可以回答,”教王睁开眼睛,顿了一下,“只要不触犯神。”
    “很不方便出口,可是陛下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可是还没有确立继承人,不免令各国的王室感到不安。”叶素盟躬身,“我们晋都在东方诸国中是小国,却是最仰慕教王国文化的,有心依附,可是不知道如果换了教王,我国是否还能得到如陛下在位时一样的荣宠,所以不胜担心。”
    教王圣格里高利二世微微点头:“我亲爱的叶素盟先生,我可以理解晋都国和原诚国君对我们的担心。是的,我不是不死的,神总有一日会召唤我的灵魂去天上陪他,聆听他的教诲。我也很希望我的下一任能维持我对晋都国的这份友善。可是教王不是俗世的君王,是神选择出来代替他在这人间统治,传播他的旨意的人,所以教王很少能指认他的继承者。虽然我也有我心仪的人,但是还不到我对外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
    “如果教王已经有了心仪的继承者,那么我国也放心了,相信教王所选择的继承者,必将也会继承教王伟大的思想和对神的忠诚。”叶素盟微笑,“那么晋都又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呢?”
    旁边服侍的内臣捧上了两支细长的烟斗,烟斗是黄铜质地,镂空雕刻,里面填好了南方属国运来的名烟。教王和叶素盟各自接过一支,慢悠悠地吸着,看着火星在烟斗里面起落。内臣踩着厚厚的羊毛地毯无声地退了下去,这间静静的卧室里只剩下床上吸烟的两人,而两人之间久久地都不说话。
    教王终于微笑起来:“我亲爱的朋友,叶素盟先生,我想你还有些更重要的问题问我吧?”
    叶素盟仿佛从沉思中惊醒,把烟斗放在旁边鎏金的铜盘里,起身下床,跪在地毯上,却不说话。
    “说吧,说吧,我的朋友,只要不触犯神。”教王吸着烟斗,微笑着看着叶素盟。
    叶素盟以极慎重的礼节叩首:“晋都国的使节叶素盟,代表我的国君请求神的儿子和异教徒的女儿结为夫妻。我的国君原诚殿下请求把他十三岁女儿原纯嫁给西泽尔公爵殿下,以加强我们下国和教王国之间的友谊。”
    “西泽尔?”教王露出诧异的神色。
    “是的,是教王您的养子西泽尔公爵。”
    教王沉默地抽着烟,吐出袅袅的烟雾,他的面容和神情都在烟雾里变得模糊。
    “为什么不是苏萨尔?我的养子苏萨尔,他比西泽尔大,也还没有结婚。苏萨尔是个很有教养对神谦恭的年轻人。”过了一会儿,教王问。
    “苏萨尔公爵已经从教士升为神父了,按照教规他不能再结婚了吧?我们也很惋惜。”
    教王笑笑:“教规并非教义,教义只是说神的子民应该全心地信奉神,并非不能有时间用在自己妻子的身上。教义不能被更改,教规却经常被修订,从前规定神父不能有妻子,是因为那时候神父被信徒们供养,教廷不希望神父把信徒们奉上的钱花在家人身上。而现在不同了,教廷向每个偏远地区的神父发放薪水,我知道他们中有些人有妻子,甚至和属国的公主们结婚。但是那不重要,一个信仰神的人拥有家庭,并不会令他的灵魂被魔鬼侵入。而且我的儿子西泽尔,他也是一个教士,总有一天也会向他的哥哥一样变成神父,甚至红衣主教。即便现在他结下了俗世的婚约,到那时按照教规这婚约还是不合法的。”


    10楼2016-01-28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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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君当时对我说,是希望把公主嫁给西泽尔公爵。这其中,也有一些原因是苏萨尔公爵是您的长子,我们晋都这样的小国不敢高攀吧?其实国君也有国君的顾虑了。”叶素盟诚惶诚恐地说。
      教王点了点头:“就要西泽尔,是么?”
      “一个小小的使节,只能忠实传递消息,这确实是我的国君原诚殿下的意愿。”叶素盟俯身行了东方的大礼。
      教王呵呵地笑了起来,轻轻地拍着巴掌:“起来,起来,我们是朋友啊。对于朋友,不用弯曲你高贵的膝盖。”
      叶素盟掸掸袖子起身。
      “叶素盟先生,虽然这违背了我的愿意,可我想在私下向您透露,贵国的选择非常明智。虽然我没有确立继承人,外面也有传闻说我如何不喜欢西泽尔这个儿子。可我向您保证,西泽尔,必将成为继承我的人。”教王微微前倾,靠近叶素盟的耳边,“他是那么的聪明和圣洁,勇敢和坚定,生来便是侍奉神的最佳人选。”
      叶素盟一愣:“教王是说……预备让西泽尔殿下成为下一任教王?”
      “不,”教王轻声说,“西泽尔是我的儿子,我爱他甚于一切,也希望神会赐福予他。可他并非教王的最佳人选,他不适合,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可侍奉神,也并非只有成为教王。”
      叶素盟默然,教王抽着烟,对他微微而笑,笑容高深莫测。
      “那么西泽尔公爵和我国纯公主的婚事便这么决定了吧?”叶素盟说。
      教王点点头:“就这样定了吧,原纯公主是一个美丽的女子吧?”
      “是的,是我们晋都国含苞待放的花,和她的母亲一样圣洁高贵,也是我们国君唯一的女儿。他爱她甚于生命。”
      “真为我的儿子西泽尔高兴。”教王淡淡地说着,吐出一口烟雾。
      叶素盟走出教王的卧室,门口守候的修士在他的背后合上了门。
      外面的天色已经微微发暗了,时间过去了很久。决定了西泽尔公爵和纯公主的婚约之后,教王显得心情很好,饶有兴致地问了叶素盟东方人如何用金箔制造带金色花纹的漆器。叶素盟详细地描述了整个过程,教王眼中总是露出赞叹的神情。叶素盟回想起来,教王从未问过他东方人如何训练他们的阵列弓弩手,如何制造大型的划桨船,如何改变火药的配方使它的爆炸更加猛烈。教王所关心的只有风土人情,让人清楚的感觉到他是多么的喜欢那片神秘古老的土地。
      叶素盟前行几步,看着天空出神。他和教王已经像是老朋友了,可他依然不能确定圣格里高利二世这位教王是个什么样的人,太多的东西被那祥和的笑容掩盖了。他谈成了这次政治婚姻,可他心里隐隐约约有种不安,教王那句难解的话在他耳边萦绕不去。继承教王的人却不是下一任的教王,这听起来太可笑了。
      “教王,你期望你的儿子是什么呢?”叶素盟在心底极深的地方问。
      在最深的黑暗里,有人唱歌。
      火焰燃烧在遥远的前方,像是指路的灯。
      西泽尔·博尔吉亚向着火光蹒跚走去,脚下哗哗地响着,水漫到了他的小腿,冰冷的,映着遥远的火光,水上荡漾着发黑的红色,像是血。
      也许确实是血,西泽尔不知道。
      他知道自己在梦中,他很困,很想这么闭上眼睛睡去。可是他做不到,火光照着他的眼睛,火焰飘忽,就像是一只手在远远的地方对他招着。还有那歌声,填满了这里的每个角落,无论靠近那火光或者远离,歌声没有半点增减,像是一个女人在睡梦中的呓语,只有一再重复的旋律,却听不清她在唱什么。
      西泽尔踩着水前进,跌跌撞撞,脚下水哗哗地响。


      11楼2016-01-28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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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沉思了一会儿,露出一丝冰冷的笑:“这样很好。”
        “很好?”雷问。
        “更多的混乱意味着更多的机会,平静的翡冷翠不适合我。让异端和阴谋更多一些……”西泽尔缓慢而用力地握拳,“我需要一次辉煌的胜利,对父亲证明我自己!”
        雷单膝跪下:“您的意思,我完全清楚了!”
        “继续搜集情报,尤其是来自梵蒂冈的风声,”西泽尔说,“走的时候注意,不要被人发现。”
        雷躬身行礼,转身走向窗边。
        “最后一条情报,坎特博雷堡改造好了,你可以回家去睡了。按照你的设计,他们打开了后门,修了一条走廊,直通到一间卧室。你在那里出入绝对不会撞见你的妻子,因为你和她的卧室是完全隔开的。”雷推开了窗,回头对西泽尔说。随即他消失了,像一团黑暗被阳光抹去那样。
        西泽尔俊美而冷漠的脸上,所有的表情忽然僵住了,显得有些滑稽。
        “你在那里出入绝对不会撞见你的妻子……”他低声叹气,摇了摇头,“这种话由一个部下来告诉我,就显得我很愚蠢。”
        李锡尼静静地坐在窗帘后,一身漆黑的军服,整个人几乎完全融入黑暗里。他的办公室里没有点灯,只有窗口透进来的火光照亮。外面的广场上点着篝火。每个夜晚这篝火都点着,异端审判局的骑士们紧急出动的时候就会在篝火边整队,就着篝火点燃火把。
        门外响起了低低的敲门声。
        “请进。”李锡尼从桌上的银盘里取出打火器,点燃了煤油灯。
        进来的是—个异端审判局的高阶骑士,他走到李锡尼的办公桌前,把一份文件放在桌上:“副局长,已经找到了美茜·琳赛夫人的案卷。”
        “这么少?”李锡尼拿起那份文件,文件薄得异乎寻常。
        “仅有判决书,根据梵蒂冈圣律,确认美茜·琳赛夫人有邪恶宗教信仰,意图从事黑巫术的血祭,处以火刑。”
        “琳赛夫人对她的罪行进行了抗辩么?”李锡尼翻阅着那份文件。判决书仅有两页,纸张有些发黄发脆了,抬头是剑十字花纹,异端审判局的标志,后面是秘书官流畅的手写体。最后的签字是血红的,用了什么极黏稠的墨水,时间长了有些发黑。
        “不知道,当时的审讯记录并没有被保存下来,我们把所有案卷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
        “按照惯例,审讯记录是必须和判决书一起保存的。”李锡尼抬头看着骑士。
        “琳赛夫人的身份特殊……”骑士低声说。
        李锡尼沉默了一会儿:“主持审判的是谁?”
        “签字的是卢加拉斯局长……”骑士吞吞吐吐地,“但是……”
        “但是什么?”
        “审判的时候卢加拉斯局长并不在翡冷翠,那时候他在外省巡回视察。”骑士看了一眼李锡尼,迅速移开了视线,“副局长还是不要再过问这个案件了,判决书在那里,这个案件八年前就结束了……西泽尔公爵很快也会离开异端审判局吧?他是教王的儿子,来这里只是走过场……总之这些跟您没关系,副局长还是别把自己卷进去。”
        “谢谢。”李锡尼低声说,“你说得对,我也不想卷进去。”


        31楼2016-01-31 1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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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照在水流平静的台伯河上,河水以南都是东方区。此时漆黑的马车从河边的碎石路上过,拉车的是八匹漆黑如墨的骏马,行走起来舞步般优美,马头上插着白色的翎毛。车棚顶上则是玫瑰环绕的十字架徽记,用纯金的箔片烫印在硬质的漆面上,反射着耀眼的光。车棚前悬挂了一盏铜制的灯笼,神侍展开优美的双翼拢住玻璃灯罩,点燃其中的煤油灯时,在狂风凛冽的天气中也不会熄灭。
          遇见这辆马车的行人都急忙闪到路边脱帽行礼,直到马车走远,才伸长了脖子张望它的影子,而后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华贵的马车在东方区不算少,毕竟这里也有些富有的商人,可是那拉车的八匹黑马,以及车棚上的烫金徽记,都说明马车主人的身份不同寻常。在翡冷翠只有博尔吉亚家族才会在十字架旁附加玫瑰的花纹,而那盏灯笼更代表了教王格里高利二世使者的身份,教王把玻璃灯罩中的火种赐予他的使者,无论行走到什么地方,这火种都将如神光般为使者照亮道路。对于绝大多数东方区的人而言,这辆悬挂铜灯的马车是个遥远的东西,那些骏马的马蹄从不会践踏东方区崎岖不平的路面。每个人心里都在猜测,什么样的人和事惊动了教王,让他把使者派到这个破败的地方来。
          而这个时候,马车里一个人的眼睛正从车窗的缝隙里看出去,打量那些路人诧异的表情。
          “昆提良,这么好玩么?这不是你最熟悉的区么?你就住在这里。”西泽尔靠着车厢壁上闭目养神,对那个凑在车窗边偷看外面的部下说。
          “可是没有从教王的马车里往外看过,连能坐教王的马车都没想过,”昆提良把双脚翘了起来,掩不住地兴高采烈,“你看我这靴子底下的土,踩在这里的羊毛毯子上我都觉得可惜。老板你能想像我跟那些一起喝酒的朋友说我坐着教王的马车就从他们的窗户下经过么?他们绝对不会相信我的,他们会说我喝多了。可这就是真的!是真的!”
          他摆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四仰八叉地躺在车座上,伸着懒腰,大声赞叹:“想想看,教王的马车!嗨!真是威风极了!”
          他旁边的盖约却皱着眉,拨开了昆提良四处乱挥的手:“老板,为什么我们会是教王的特使?这事情不该是神父做的么?”
          “没人知道,”西泽尔也不睁开眼睛,“我的父亲,我从未明白他在想什么,怎么做的决定。所以我养成了一个习惯,就是从来不问。”
          “那么那个新建的教堂是怎么回事?东方区的新教堂建成需要教王亲自派出使者去祝贺么?”盖约问。
          “不知道,教王的信上只是说这个教堂建给一个衷心信奉神的人,我将代表他把神的祝福赐予这座新教堂。”西泽尔说。
          “一个需要教王的使者去赐福的教堂?”盖约耸耸肩,“如果这个人有这样的地位,他为什么会把自己的教堂建在东方区这种满是异教徒的地方?”
          “也许是东方区的地皮比较便宜。”昆提良插嘴。
          “真是典型的昆提良思路。”西泽尔淡淡地说。
          “总之这次差遣说明教王对您的重视,”盖约说,“教王只把特使的任务授予最信任的人。老板,这会让异端审判局里的人对您另眼看待。”
          “我曾在乎那些人的看法么?”西泽尔低声说,“还有,不要猜测我的父亲,我说过不止一次。因为你永远猜不对。”
          马车震动了一下,缓缓停住了。车夫拉开了车厢的门,阳光投射进来,西泽尔睁开眼睛,看见前方水畔的新教堂。在破落的东方区,这样的教堂简直是个奇迹,红褐色的花岗岩外墙,彩色玻璃拼花的圣像壁,利剑般的钟楼高出地面七十尺之多,顶上安置着白色大理石的圣十字。教堂的前面是一片开阔的草地,平整的砖石路两侧种植着白色的玫瑰花,教堂的后面则是平静的台伯河。空灵遥远的圣歌声来自教堂深处,教堂的大门敞开,一卷红色地毯从门口一直铺到马车下。
          昆提良简直惊呆了,他走下马车瞪大眼睛:“天呐,他们什么时候在东方区建了这么座漂亮的教堂?我怎么完全不知道?”
          “大概是你一直住在异端审判局的宿舍里没有回家,”盖约下车站在他身边,“我也没听说,我记得这里两个月前还是一片垃圾场。”
          “是神的力量和信徒的虔诚造就了它,前前后后,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有人在一旁恭恭敬敬地说。
          昆提良看过去,看见消瘦的老人正站在车旁,躬身行礼,他的须发花白,脸上的皱纹像是刻刀刻上去的。那些皱纹全部展开,老人的脸上带着谦谨的笑意。
          “下议院议长克劳狄先生?”西泽尔下了车,“我是教王的养子西泽尔·博尔吉亚,我代表我的父亲来这里。”
          “是我,我一直等待着您的驾临。”议长说。
          “我从我的父亲那里听说过您在东方区的政绩。”西泽尔淡淡地说,“令人难以忘怀。”
          “那是我的职责,是我应该做的。”议长说,“那就由我带您参观一下新落成的教堂吧,这是东方区一万两千四百五十名虔诚的信徒捐赠的,他们一共筹集了十万五千枚金币。赞美神,这些虔诚的人多么希望教王也能看到我们的新教堂,可不敢相信梵蒂冈真的派来了使者。”
          “十万五千枚金币?”昆提良吐了吐舌头,这笔钱在东方区绝不是小数字,一万两千四百五十名捐助者也是惊人的。
          “是的,他们的名字都被刻在这些地砖上,以纪念他们的功德。”议长说。
          一行人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脚下,在红毯没有遮住的地方,每一块地砖上都是不同的名字。忽然看见如此多的人名排列在一起,每个人都有些惊讶,一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我现在明白为什么教王要派使者来祝贺这个教堂的落成了。”盖约凑近西泽尔耳边。
          西泽尔点了点头,并不说话。


          32楼2016-01-31 1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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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锡尼后背一振,携掉了斗篷,双手同时拔出,一手直剑,一手短刀。他刀剑扬起,急速向领头的刺客掠去,像是海鸟双翼鼓着风高速滑翔。那名刺客猛地刹住,公猫一样后跳半步,以齿刃的剑挥向李锡尼的大臂。齿刃的剑只要划中必然撕烂肌肉,会造成剧烈的疼痛从而阻止对方继续攻击。所以刺客第一剑选择的不是要害,而是防御最薄弱的大臂。李锡尼直剑扬起,和刺客的剑在半空架住,随即换用短刀格挡。刺客正要在剑上用力,忽然发现李锡尼的直剑已经解放出来。直剑平挥,刺客半个头颅被削去,李锡尼退后半步,看见落地的齿刃剑上闪着黑色的光。
            “有毒!”他大喊。
            他知道这个佣金高昂的杀手组织,这些剑上的蝎尾毒见血就会有致命的效果。
            更多的刺客沿着台阶往上涌,这已经不是一场刺杀了,而是血战。近百名刺客和台阶上源源不绝涌下的骑士们挥舞刀剑砍杀,距离教王最近的一名刺客在进到只剩下两尺的时候才被一名骑士用剑柄撞破后脑。西泽尔双铳连续发射,准确的击退了第一波进攻,争取了宝贵的时间,然而没有弹丸的连射铳完全失去了用处,西泽尔从地下拾起一柄齿刃剑,混在人群里挥舞起来。但是和枪法相比,他的剑术简直堪称愚蠢,挥剑的动作就像挥舞一把钉头锤。
            “我的父亲如果看见他的女婿这样的挥剑,应该会羞得去跳海吧?”台阶尽头,原纯低声嘟哝,“好在晋都不靠海。”
            她抬腿踏在一级台阶上,从长裙中拔剑!
            她固执地佩戴着这柄名叫“青丝”的古剑,是为了这柄冰凉的剑时时刻刻贴近她的皮肤,告诉她一个晋都国女儿应有的尊严,却没有料到她要在这里使用这柄剑。原纯把长发卷起在头顶,用那支黄金的玫瑰插住,随即骑士们看见一位女宾素色的长裙飞扬,漆黑的头发里一朵金色玫瑰,提着东方式样的古剑杀向了圣裁骑士西泽尔。
            原纯长剑直进,贯穿了一个刺客的咽喉,左手拉紧裙子以防裙摆飞扬,抬腿把他踢下了台阶。随即转身和西泽尔后背相靠,西泽尔的耐久力显然不好,沉重的喘息着,衣领松开,头发散乱,完全失去了平时的冷静。
            “来救我么?”他问原纯。
            “你是我能在翡冷翠生存下去的政治资本!”原纯讨厌这个人直到此时还冷冰冰的腔调,“我亲爱的丈夫。”
            李锡尼也靠了过来:“我们被隔开了,要快想办法!”
            局面已经是混战了,刺客们和骑士们交织在一群,围绕在教王的身边,教王无法继续回撤,刺客们也一时不能得手。双方在台阶中段全力绞杀,而宅邸中的骑士已经没有了,后面无法继续增援。李锡尼和西泽尔被隔开在外。鲜血瀑布一样沿着台阶往下流淌,原纯穿着高跟鞋子,几乎站不住了。这是她第一次实战,心底中幽幽地浮着恐惧,她在心里咬牙,此时不得不撑起来,否则西泽尔就会看到她的脆弱。
            原纯不想任何人看到她的脆弱。
            “再给他们一点时间,我们的功劳就会更大一些,不是么?”西泽尔观望着教王身边的战局。
            “再给他们一点时间,教王陛下就会死在这里!看似你毫不在乎你的父亲。”李锡尼冷冷地看着他。
            “我的父亲,教王圣格里高利二世不会死,”西泽尔像是下了某种决心,“我不会允许!”
            他在连射铳里填入了红色的弹丸,对空发射。铳口红色的火光四射,有如焰火,在黑夜里几里外都看得清楚。
            “全部人趴下!”西泽尔大吼。
            正和刺客们缠斗的骑士们愣了一下,有些人立刻趴下,有些人却不能理解这个命令,依然挥舞武器。教王虽然是老人,却比骑士们反应都快,立刻抱着头蜷缩在台阶上。
            台阶下,一直待命的盖约看见了红色的火光,微微点头:“老板命令可以动手了!”
            他猛地转身:“预备发射!”
            台阶中段,李锡尼忽然听见了远处传来了枪声。他并未注意,因为以他的实战经验,那么远的射击很难击中目标,火铳在长程射击上还不如弓箭可靠。可是西泽尔用力按他的头,强迫他和自己一起趴下。就在那一瞬,李锡尼感觉到战场上枪弹从头顶带着风啸擦过的感觉了。没有来得及趴下的骑士和刺客们同时被弹丸击中,弹丸的力道强大,甚至击穿了一人的身体后接着击伤下一个人。被击中的人呆呆地看着血从伤口里汩汩地流淌出来,随即双腿一软滚下台阶。
            “这是什么?”李锡尼惊问。
            “长程火铳,制造出来没多久,还是第一次使用。我手下有个出色的枪炮技师。”西泽尔抬头,举起手中的剑下令,“全部的刺客!格杀勿论!”
            “射程一百五十步的火铳?”李锡尼低声说,“那不是异端审判局需要的武器,那是战场上才会有用的东西。”
            西泽尔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这里就是战场了!”
            剩余的骑士醒悟过来,向着仅存的几个刺客扑了上去。刺客们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机会了,纷纷举起齿刃剑,切断了自己的喉咙。


            41楼2016-02-01 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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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搬完了QAQ老版荆棘果真好,度娘都没吞我楼。。。新荆跟度娘有啥仇啥怨啊老是被吞还发一段吞一段度受活该是受!


              42楼2016-02-01 1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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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段荆棘片花,就发这儿了


                43楼2016-02-14 1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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