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清漓，随意称呼

二
知研在案板上切着牛肉，心里却想着乱七八糟的问题。结婚一周，哪里像新婚夫妇，没有蜜月旅行，没有拥抱亲吻，有的只有他冷冰冰的话语时刻提醒她，他只是需要一个“妻子”，而已。
他，怎么会喜欢曾经如此不堪的自己。高压锅里的牛肉慢慢炖着，一盘鱼香鸡蛋，一个香菇油菜，一碗西红柿蛋花汤。
右肩今天格外的疼，只能一勺一勺的往汤碗里盛。
背后忽然带过一阵风，“我来。”朴灿烈像是抢过知研手里的勺子。“去坐好。”
朴灿烈就是这样，即使他再冷酷，再不愿意表达情感，可他就是这样，霸道的关心，一样可以虏获一个人的芳心，或者说，一群人？
餐桌上，朴灿烈好像很满意知研的手艺，吃的津津有味，当然，这是林知研自己认为。
右肩疼的抬胳膊都费劲，也懒得去夹菜，一直低头扒饭。
忽的，一块牛肉落到碗里。
“谢谢。”
一块香菇。
“谢谢。”
一块鸡蛋。
“谢谢。”
一勺汤，送到嘴边，他的勺子。.
只要不知道如何形容当时的心情。呆呆的就着他的手喝下汤，这次，连谢谢都忘了说。

三
朴灿烈还会洗碗，看着厨房里高大的身影，知研偷偷扬起嘴角。
下午两节大课，吃完饭便累的回了卧室。想想明天是周六，这么早睡岂不是有负良宵？干脆在电脑上百度。
朴灿烈，男，30岁。心外科医生。毕业于美国a大。目前是我国心外研究引领人。还有他穿着白大褂的照片。因为带着口罩，只能看到他的眼睛，坚毅，有神。
临睡前去客厅倒了杯水，准备喝点药，以前这种时候，不喝些止疼药晚上恐怕又要睡不着。
“别总是喝止疼药，对身体没什么好处。过来。”朴灿烈洗完澡穿着浴袍，站在他卧室门口。
知研对他的话，好像做到了无条件执行。端着水杯走到他跟前。因为两人的卧室挨着，朴灿烈一转身，进了知研的屋子。
“躺下。”
林知研不知道朴灿烈要干什么，满心疑惑，却还是照做。
床忽然被压下去，朴灿烈躺在了知研身后。
然后，一只温暖的手，覆上了她的右肩。轻轻的，柔柔的，暖暖的，那股说不上来的疼痛就渐渐轻了。
耳后是他平缓的呼吸，背后是他温暖的胸膛，肩上是他救死扶伤得手。
如果不是自己不懂事，也不会放下画笔，在大学叫美术史理论课。不是想放，是再也没有能力拿起。
曾经的梦想比天大，谁曾想，在25岁便定格。然后，不争气的湿了眼眶。
“朴老师明天要上班，早点去休息吧。我没事。”
“知研，转过来。”
两个人的距离，并不是很近，中间隔着一个枕头那么宽。
可这种距离，对知研来说，是一种无形的压迫。
“还是疼？”
“好多了。”
“头发还没吹干，就要睡觉？”他忽然拿起知研一缕头发，顺好，放到脑后，嗯，带着一股洗发露的清香。很好。
“还不想睡。”
“也对，明天休息。”
不知道今天的朴灿烈是为什么，总让知研觉得，魅惑天成。
“想你爸妈了？明天有空回去看看他们吧。”朴灿烈指腹抹去了知研眼角的湿润。“早点睡吧。”于是起身，出门前还若有若无的瞄了一眼电脑上的搜索，轻笑，关门回房。

四
朴灿烈回到自己房间，却怎么也睡不着，越到了这样阴雨的天气，旧伤就越是容易疼，也不知道那丫头怎么样。
林知研拿出抽屉里的一支录音笔，款式老旧，像是十几年前的东西。塞上耳机，刺啦刺啦的声音。
“把a点连接到bd中点，记为e点，e点分别连接c点和c'点。发现了什么？”虽然有杂音，但还是听的出，这是朴灿烈的声音。
“朴老师，你的眼睫毛好长啊！”那是知研的声音。
“林知研！看题。”
…
想一想，那是多少年前？自己十六岁，真是高中时候，数学烂的一塌糊涂，爸爸找了朴灿烈来给自己补习。
21岁的朴灿烈正在国外读大学，假期回来，受人之托，给林知研补习。
想想当初，知研真有些后怕，自己当初怎么就那么大胆，敢和他说那样的话。
朴老师，你眼睫毛好长
朴老师，你鼻子好挺
朴老师，你长得好好看
朴老师，你可不要找女朋友啊
朴老师，如今，成了丈夫。
听着听着，随着外面渐小的雨，睡着了。

昏暗的桥洞下面，任她叫破了喉咙也没人听得见，或者说，听得见，也没有人理会。
朴灿烈赶到的时候，林知研的衣服已经被那几个人扒的凌乱不堪。嗓子也已经哭不出声音。
那些人见势不妙，顺手推了林知研一把。她瞬间只觉得浑身立刻清醒，疼的难以呼吸，桥洞石壁上突出的钢筋，刺进了右肩。
“林知研！”朴灿烈显然也被吓坏，赶忙脱下风衣包住她，接近昏迷状态的知研，朦胧中还在抗拒他的接近，她说，别碰我，我脏。
就那一瞬间，朴灿烈掉了眼泪。他没有忘了她啊！就在转身的一瞬间，他想说，知研，你等我，我马上回来。他以为，她会乖乖等她回来，谁知回来却不见她。疯狂的找她，却见到如此委屈的她。
他说，“知研不脏，阿灿娶你。”
她只会说，脏，脏，脏。
回国后，林知研便转了美术史专业。不再拿笔。
阴雨天，右肩旧疾的疼痛，提醒着她曾经的屈辱。

六
下楼，林知研便看到站在马路对面的朴灿烈。然后，他过马路，走到林知研旁边。
“咦？朴教授！”不知道是谁喊出声音。“你是，给我们上过人体解剖讲座的朴教授吧！”
“你好，我是朴灿烈。”说完，向大家微微颔首。
“你你你。。研研。。你们。。”
“她是我太太。各位，我们先走了，再见。”
于是，扶着林知研去取车。
一路上林知研都很乖，不说话。面色绯红，煞是好看。
等到朴灿烈停好车，却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知研，回去再睡。乖，起来。”如果林知研是清醒的一定不相信，朴灿烈会说这样的话。
见她睡得沉，他只得抱着她上楼。
怕她冷，风衣裹在她身上。
她真的很瘦。抱在臂弯里不费一丝力气。她的头就歪倒在他的怀里。热热的。
回到屋里，把她放到床上，准备朴灿烈去拿热毛巾擦擦脸。谁知知研却一把抓住的手。
“阿灿，我疼。阿灿。”小脸儿皱做一团，眼泪都流了下来。
“怎么了，哪里疼，嗯？”
“阿灿，我疼，”知研一直重复这句话，嘟嘟囔囔，朴灿烈没有办法，躺在她身边，帮她按摩头。喝醉的人，都容易头疼。
“阿灿，我脏。”
朴灿烈的手，一瞬间停顿。
她说，阿灿，我脏。

朴灿烈轻轻把知研揽到怀里，她的手却抵在他的胸前，本能的拒绝着任何近距离的碰触。
“知研，乖乖的，我在呢。是我，阿灿。”
就这样，忽然身子软了下来，脑袋还在朴灿烈的脖子处蹭了蹭，好像寒冷的冬天，本能的靠近温暖。
朴灿烈，是她的火源。
林知研终于安静。在朴灿烈怀里乖乖睡着，朴灿烈轻轻抚着知研的头，若有若无的按摩。
就在她叫他“阿灿”的那一瞬间，朴灿烈整个人心理却是五味杂陈。
那是多久前，她不叫他朴老师，开始仰着头带着少女的恬静微笑叫他阿灿，他晃了神，说，叫朴老师。
然后，她吐了吐舌头，说，阿灿阿灿。
她说，阿灿，我把你讲的题用录音笔录下来，这样我就可以自己复习。
他说，林知研，叫朴老师。.
她说，阿灿，我考上b大的话，可以去美国找你玩吗？
再叫阿灿，肯定不行。
时隔多年，他一直知道，无论如何，都无法愈合她的创伤，可是再听到她叫他阿灿，他又像七年前那样，软软的窝在他怀里，明明就是很难受，却极力压制哭声。
那时候，她说，阿灿，我疼。
她疼，他又何尝不疼。
又加大了力气，紧紧拥着怀里的女人。
他真的，害怕了。

七
见知研呼吸慢慢平稳，朴灿烈起身，去卫生间接了热水，拿了毛巾，刚刚折腾的全身出了一层薄汗，这么睡肯定会不舒服。
七年前，在美国受伤时，他不放心任何人接近她，触碰她，男女都是一样。
那时候，他对昏迷的她说。知研，醒来吧。
醒了就结婚。
后来，她被父母接走。
他回国求婚，她却拒绝。理由是，没有功成名就，没有康庄大道，何谈婚姻，何谈责任。
七年后，他功成名就，前途无量。
再求婚，她说，是施舍？还是怜悯？
朴灿烈说，我只是需要一个妻子。
然后，林知研同意。
妻子好合，如鼓瑟琴。
温热的毛巾轻轻的擦着脸，知研只觉得很舒服，脑子也清醒了很多。慢慢睁开眼睛。
“朴老师。。”
朴老师。
他知道，她的酒醒的差不多了。
“醒了就去洗个澡，我给你放水。”
“我不想去。”
“我抱你。”
……
林知研脸红。
殊不知刚刚两个人抱来抱去。。

林知研不知道为什么朴灿烈会突然变得这么。。。这么，温柔。
晕晕乎乎。似醉非醉。
刚刚起身的林知研跪坐在床沿，朴灿烈蹲在她身前。
于是就那样，轻轻的，慢慢的，碰到了他的唇。
软软的。
她想。
他想。
酒后乱性，莫过于此。
很短暂的一个吻，林知研像是偷腥的猫，快速恢复刚才的位置。
明日他问起，就说自己喝醉了，不记得。
若是不问，那，就罢了。
于是下床，乖乖去洗澡。
“知研。”他突然开口。
林知研回头。便撞进他深色的眼眸。卧室里只开着一盏橘黄色光的台灯，丝丝昏暗，迷了谁的眼，又乱了谁的情。
“我可以吻你吗。”
一句话，是问句，却用了祈使句的语气。问句的格式，却没有经过当事人的允许。
他认真的印上她的唇。
知研瞪大眼睛，却看不清近在咫尺的脸。
闭上眼。他说。
舌尖轻轻的在她的唇上游走，唇瓣相接，缓缓轻轻柔柔。
知研，我怎么忍心再让你受伤。
朴灿烈吻到她的唇角，林知研还有些惴惴。
“朴老师。。”
他从唇角蹭到唇上。
“叫阿灿。”
本就魅惑的声线，在这静谧的夜晚，越发性感。
他的头抵着她的，离开了她的唇，像是等待她唤他那个久违的称呼。
“阿灿。”糯糯的声音，快要甜溺了朴灿烈的心。
一口吻住，浅尝。
撬开贝齿，细品。

“我…”知研局促，低着头掩饰早已涨得通红的脸。
“怎么了。”
“我的枕头。”小若蚊蝇的声音。头都快低到脚面。
朴灿烈看着她的小动作，心里暗笑。
“枕头在床上，困了就睡。”
“我，我回我自己屋…”
“嗯，回去吧。”
知研听他这么无所谓的口气，不免有些失落。
“我一会过去。”
林知研囧。所以说，还是要睡在一起。。
于是，躺在他的床上。
朴灿烈去洗澡。
忽然，林知研有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
就是要，任人宰割了吗。
很快，朴灿烈穿了浴袍出来。手里还拿着电脑。
“你还有工作？”
“嗯。”
知研默默诽谤自己，人家每天这么忙，还出门接你这个醉鬼，能不耽误正事吗。
“那，怎么不在书房。”
之间朴灿烈坐在书桌旁，目光盯着屏幕，手指飞跃，缓缓开口。
“那我们，去书房？”
就这样，林知研再一次被今天的朴灿烈吓到。
“快睡吧。明天没课吗？”
“嗯。下午有两节大课。”
“闭眼睛。”
“奥。”于是，借着酒劲，伴着微微作响的键盘声，闻着朴灿烈特有的味道，莫名的安心，嘴角轻扬。
听他的话，闭眼。睡觉。

@西瓜皮梓 为了你更的，快吻我

九
朴灿烈完成了第二天的学术报告，转身看已经熟睡的知研，动作轻缓，躺在床上，怀中拥佳人。
那种久违的温暖，亲昵的触碰，长时间以来从未有过的安心，仿佛在此刻，因为一个简简单单的拥抱，找到了久违的契合感。
无比安心。溢满幸福。
早上，朴灿烈起床，知研也醒了。半宿醉她还有些头疼，干脆也起床。
只是，经过了一夜的同床共枕，反倒让知研更不敢面对朴灿烈。
“头还疼吗。”
“不疼了。”
“吃早饭。”
于是，简单的早餐两个人吃了有半个小时。
“我去上班。”
“嗯，开车小心。”
然后，朴灿烈一动不动的看着林知研，这个眼神，让她想到昨晚那句话。
“知研，我可以吻你吗。”
林知研被这个想法吓到以后，就听到朴灿烈开口。
“早安吻。”于是，低头压了下来。
本打算浅尝辄止，怎奈一吻覆水难收。从唇角，轻轻划过，吮吸下唇，手握柳腰。轻轻上划，一手扶着她的背，一手托着后脑，昨晚竭力压制的欲望，因一吻爆发。
“你要迟到了，阿灿！”她抓住他停留在腰间的手。
“在家乖乖的。”朴灿烈难舍难分。
出门，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