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Exile [被流放者]
礼拜天的清晨,小镇还没有醒来,风桄在朝阳还未探出地平线之前便已准备好教堂要用到的鲜花。
今天他带了一些玫瑰,鲜红的娇艳欲滴的花瓣还没有彻底盛开,零星的晨露带着清风的气息附在娇嫩的玫瑰上更是清纯又热情。
这些玫瑰一定很配白色教堂里的那座巨大的白色十字架,风桄想把它们放在那下面的花瓶里。
风桄也很喜欢这座漂亮的教堂,无奈的是他并没有资格自由地进出,更别提做祷告了。所有人都认为,上帝是不会为这样一个美好中的异类送上祝福的。
别玷污了他们心中的神圣!
风桄苦笑了笑,也只好趁没有人的时候偷偷为教堂换上鲜花以示他微不足道的忏悔。
当他带着风枫怀捧玫瑰推开教堂大门的那一刻,他的命运就在此刻被改写了,踏上一条偏离轨道的危险之路。
他遇到了天国的流放者,翼。
疲于奔命地翼在路过Holy Cathedral时不出所料地看见了位于镇中心的白色教堂,她收起黑色的羽翼轻巧地落在高处的窗柩上,确认无人之后跃上那座红地毯尽头的巨大十字架。
她低头看了看,十字架上没有耶稣。
真是有趣,不知是太过崇拜神明而不愿意将之钉在十字架上,还是藐视权威连神都不放在眼里?
还没有再深一步细究,甚至连呼吸都还没有调整平稳,教堂的门却被冒冒失失地推开了。
她诧异地抬起头望去,紫发的少年带着淡淡的惊疑,手里捧着一束鲜艳的玫瑰花,花瓣与他好看的发丝随风飞舞,背后扎着一小束发辫,逆着初升的白色日光,站在红地毯的另外一头,出现在她面前。
那双清澈不染尘世的眼睛直直地撞上她的目光。
这一刹那的画面,却被她反反复复,回忆了上百年。
眼前的一切就风桄而言自然是极度不可思议的,他愣愣地站在门口微微仰头注视着十字架上站立的少女,一时间几乎忘了呼吸。
那不应该是存在于人间的容颜。
漂亮的长发晕染着晴空的颜色,扎成两条发束随意地垂在两侧,一双美目犹如极寒之地的冰川,深邃而又清冷,仿佛空旷的没有边际,也没有温暖。细腻光洁的肌肤带着一丝微凉,玉指盈盈扶住白色的十字架更显得不可触碰的高贵。
她的背后有一对黑色的羽翼。
翼轻轻咬住了下唇,正准备消除了少年的记忆转身离开,却不想干净透彻的声音先她一步传入她的耳中。
“……你是谁,是天使吗?”
她张了张口,却没能说出话来。
少年用那样触动人心的眼神望着她,绽放了一个温暖的笑容:“我叫风桄……可以和你做朋友吗?”
她玩味地笑了笑,轻展双翼飞过空旷的教堂稳稳地落在少年面前,恶意地将每一根漆黑如夜的羽毛化为锋利的刀刃直直地对准少年的脸庞,其中一根直逼对方干净的眸子仅留毫米之距。
“我是被天国流放的恶魔。”她眯着双目挑起眼前人的下巴,触及到人类的温度和轻微的颤抖不禁冷笑一声,“还想接近我吗?”
少年却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仓惶落逃,反而直接丢下怀中的玫瑰紧紧拥抱住她。
即使是翼也不禁愣住了。
“你这么漂亮一定是天使吧!”
“什么……小鬼你听不懂我说话吗!?我是恶魔啊!”
“你叫什么名字啊?”
她挣扎了片刻,却莫名不忍将这个拥抱推开,她经历过多少漫长时光的痛苦孤独和悲伤,多少冰冷无助和绝望,本以为天堂地狱或是人间都无区别,没想到还有这种人存在啊……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喂……我可只说一遍啊……翼,我是翼……”
风桄轻轻松开了怀抱,眨眨眼睛露出一个腼腆的笑:“那,翼……现在有地方去吗?”
“不过是在人间流浪罢了。”她无所谓地耸耸肩膀表示早已习惯,随后把目光投向风桄的身后,“小鬼,你后面的那个女孩,不是真实的人吧?”
“诶?”风桄闻言转头看去,安静许久的风枫正靠在教堂的木门上一言不发地注视着他们俩,“翼看得见风枫?”
翼幽蓝的眼眸眯得狭长,嘴角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她随手揉乱了风桄的头发却依旧紧盯着风枫毫无表情的脸:“小鬼,我现在呢属于流放阶段,反正没什么事那就在你这先停留几天……”
风桄赶紧捂住了头缩起脖子:“翼就放心留下吧!我会保护你的!”
“……啧……本座保护你还差不多。”
“我说真的!”他抬起头是一双坚定的眸子,翼觉得里面仿佛透着遥不可及的璀璨星光。
一字一顿,认真的语气。
“用我渺小的力量,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