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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渐渐停在了吴邪公寓的门口，眼尖的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发现了楼下黑暗中那个模糊修长的身影。
解雨臣瞥了吴邪一眼，调笑道：“看来如果我今晚把你就地正法的话，后果会不堪设想。”
“是啊是啊，你就等着我家小哥把你打得满地连牙都找不到吧！”
解雨臣转过头，盯着那个明明发现了他们却不走过来的身影，语气里忽然添了一种严肃：“吴邪，你决定了。”
应该疑问的句子，却用了一种莫名肯定的语气。
车厢里一片静然，say hello依然在轻轻回响。
Look each other in the eye。吴邪看着自己楼下那道发现了自己却依旧沉默的身影突然想到这句刚刚过去的歌词。
“小花，我想我爱他。”吴邪对身旁的解雨臣说道。但是眼睛却是一直盯着前面的张起灵。
是的，他想清楚了。其实根本就不需要想这么久的。看到他会感到温暖，不见他又会感到思念。面对他，会紧张，会不安，可那些都是出于爱情啊。
害怕自此再也寻不到他的下落，所以会紧张。害怕他不在自己视线范围之内会不懂得照顾自己，所以会不安。
其实，是因为爱他啊。
俏皮的口哨声响在耳畔。吴邪转过头看着依旧巧笑倩兮的解雨臣。路灯在他眼中折射出七彩的光。
他感到他轻轻推了他一下。
“小三爷，去吧。”
迈凯轮F1副驾驶的门被推开，say hello的乐声一下子就暴露在空气中。
There's airplane in the sky
With a banner right behind
他一步步的走向那个隐在楼梯昏黄灯光下的男人。他感到他黑眸中灼灼的目光正盯着自己，带着种说不出的温柔缱绻。
Loneliness is just a crime
Look each other in the eye
这一刻，他听见自己的心脏马上要跳出胸腔的砰砰声。他想紧紧抱住这个总是用淡漠隔离自己的男人，告诉他他会在他身边，会一直陪着他。直到他们牙齿掉光，头发花白，然后一同走进只属于他们自己的地老天荒。
And say hello
Oh oh oh oh
And say hello
Oh oh oh oh oh
张起灵看着一步步走到身边的男人，夜晚的风将他的风衣吹的猎猎作响，但他还是在这样的风中坚定地走到了他的身边。
他看到他抬手解开脖子上烟灰绿的羊绒围巾，将他们都裹在里面，头抵着头。
他看到他琥珀色的眸子里闪出狡黠的光。
“Hey,there.How you doing？”他听见他无邪纯净的声音响在夜晚微凉的风里，一瞬间有些怔忪。
没听到回应的吴邪也不在意。他笑了笑，又道:”Hi,my name is Wu Xie.”
“……Hi…”
吴邪听到回应的下一秒，双唇就被狠狠咬住，灵巧的舌头撑开他的牙关钻了进来，抓住他的与之共舞。吴邪在一瞬间缺氧，只依稀感到明亮的车灯在他眼前晃了晃，然后是引擎发动的声音。
小花真有眼色！不愧是多年发小！
这是吴医生在迷失前最后想到的。
（说一下，最后那几句对话米娜桑听say hello就知道了。
是歌词后面的哟。我就把天真的名字换了换。
原话是
Hey, there.how you doing?
Hi,my name is Mary.
Hi...）

第十三章
吴邪开着车到DM的时候，已经快7点了。他将车停进停车场，便拎着汤盅走进大厅。
现在早过了下班时间，大部分的人都已经回了家，前台也只留了一个小姑娘值班。这小姑娘可能是个新人，因此并不认得吴邪。她客客气气地拦下吴邪，发现他并没有预约之后，笑着跟他说张总正在开会，现在不便打扰。他要是急的话就在这里等一下，等张总开完会她再打电话去确认一下张总的时间。
吴邪表示没事，他笑了笑说：“没事没事，我就坐这儿等他。你不用打扰他啦。谢谢你呀，美女。”说完便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笑嘻嘻地冲她招了招手。便从善如流地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摸出IPAD打游戏。
也不知道杀了多久，他突然听到静悄悄的大厅里传来一阵高跟鞋的声音。吴邪抬起头，发现一大群人正出了电梯向大门口走去。他一眼就看到了最前面的张起灵，他身后跟着黑瞎子和胖子。吴邪正想喊他们一声，突然发现张起灵的旁边还站着一个女人。她穿着一件大红色的职业套装，身材高挑，面容姣好…霍玲。吴邪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就想到这个听过无数遍的名字。于是，他停下脚步，又坐了回去，想等张起灵生意谈完了再过去。
可是这个时候，不管是张起灵还是霍玲，都看到了他。吴邪愣了愣，泄气般的叹了口气，搔搔头对着全部集中在他身上的视线微微咧咧嘴打了个招呼：“嗨。”
张起灵看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吴邪和他脸上那副看起来很呆却在眼中夹着一丝促狭的神奇表情微微挑了下眉，不过他没说什么，只是对霍玲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招了招手让黑瞎子过来替自己把她送到大门口，而他自己则抬脚朝吴邪走来。
“Hei,man！”吴邪对着他挑挑嘴角，吹了个流里流气的口哨。
张起灵对他一脸的流氓相面无表情：“你怎么来了？吃饭了吗？”
“在医院吃过了。”吴邪转过身，拿起桌上的汤盅晃了晃，笑得一脸志得意满：“吴邪牌温暖外卖，桂花乌鸡汤，喝不喝？”
张起灵扫了他一眼没有接话，抬手拿过他手中的汤盅，又牵了他的手，带着他往电梯那边走去：“怎么不上去？”
一旁的前台小姑娘这时候早就吓得不敢说话了。这时候她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原来他就是总监早就传遍天下的恋人，吴邪。只怪她没见过这人，刚才听他的名字也没想到这茬儿，谁想到平时只听名字的人今儿会出现在自己眼前？！她生怕张总一个不高兴就扔了她的饭碗，她如今还在试用期，家里又没人没背景的，这要是在试用期就被退了，以后找工作怕是更加难了。
这边她已经做好了迎接总监怒火的准备了，那边却听到吴邪笑着说：“有什么所谓？在哪儿等不是等？我就坐大厅守着你，万一你不回办公室我也能抓到你！”
张起灵听了这话，却没有看他。而是看了一眼前台的小姑娘，没说什么便拉着吴邪进了电梯。
电梯门在小姑娘面前缓缓合上。她有些不敢相信这样就结束了。她揉了揉眼睛，突然就想起了吴邪刚才坐在沙发上冲她笑着招手的样子。
她突然觉得温暖。
电梯里，张起灵看了一眼旁边的吴邪，颇有些无奈的情绪在里面：“吴邪。我为了这点事不会辞退她的。”
“我知道我知道。”吴邪笑嘻嘻地点着脑袋，他抬起头，将自己的唇角凑到张起灵唇边：“可我说的都是真的。谁让你不好好吃饭的。”说完自己又觉得挺有意思，于是正了正表情，摆出一副古代浪子街边儿调戏小娘子的表情：“美人儿，快跟我上去把饭吃了好回家。”
张起灵没再说什么。他只知道那个明明每天都睡在身边却在最近都没有好好陪伴的人，如今贴的他很近很近，近到他想一直感受着他的气息，不愿放手。
他抬起手圈住吴邪的腰，将他紧紧锁进怀里，贴上多日没碰过的唇，撬开他的牙关，给了他一个深深的吻。
黑瞎子带着一大票人送霍玲出门口。
“霍总，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在时限内交工的。”他挑起一边嘴角，架着那副永不离身的墨镜一脸的吊儿郎当。
“是啊，霍总。您放心上路，不是，上车吧。”胖子在一旁跟着接口道。
霍玲看着他们冷哼一声，停了停还是问道：“张起灵他…”
“哦，这不张总夫人来探班吗，他家务事最近也多，您体谅体谅。”黑瞎子抬手将刚才一直挂在左耳后面的一根烟拿下来点了，然后像是没看到霍玲厌恶的表情，淡淡吐了个烟圈儿笑嘻嘻：“哎呀，我们张总什么都好，就是出了名的怕老婆。这大晚上不回家的，总是要在上面解释解释，您说是吧。”
霍玲愣了一下，像是才反应过来般喃喃自语：“原来他就是吴邪。”
“不不不，霍总，您喊错了。”胖子在一旁摇头晃脑：“其实天真他本名叫做张吴氏，小名儿才叫吴邪来着。哦，对，字天真。那一颗小心脏可热诚了，不像某些人每天就琢磨着怎么算计人。”
霍玲像是没听懂他俩一唱一和，明里暗里的讽刺。她抬起头，透过一楼大厅的落地玻璃窗又看了一眼张起灵和吴邪。张起灵自然而然地接过吴邪手中的汤盅，牵着他的手站在他左侧带着他向电梯走去。两个人边走边说些什么。
她又看了一眼，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径自上了身后的黑色奔驰，走了。
这次的这个照面吴邪倒是没再提过。
倒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他本来想到张起灵办公室再调侃他两句，谁知道那厮居然把他一路吻到了办公室，进门儿他气还没喘匀呢，就有被人摁在休息间的床上干了个爽。后来醒了他只顾着哀叹怎么会有自己这么笨的人，亲自送上门给人吃干抹静，倒也忘了霍玲这事儿。

第二十章
说是明天就走，但其实机票是一个星期后从北京出发的。
聚餐后的第二天，张起灵就带着吴邪离开了云南，坐上了前往北京的飞机。
于是在这天的傍晚，他们已经坐进了新月饭店三楼的包厢，等着花儿爷请客了。作陪的还有恰好在北京出差的胖子和不知道为什么也会在北京的黑瞎子。
“小邪，你这是准备在大洋彼岸跟这面瘫一生一世长相厮守了啊。”解雨臣无视身边能杀死人的目光，勾着吴邪的脖子将他拽进自己怀里，一双水汪汪的凤眼儿一挑，痛心疾首道：“吴邪哥哥，难道你忘记了小时候你对我说过的誓言了吗~”
那边吴医生眨眨眼睛望着对面一双眼睛眨得勾魂夺魄的发小儿，还没来得及回话呢，这边就感觉左胳膊上一个大力将他扯进了身后的怀抱。
“小哥小哥，你别多想。我那点事你还不清楚。”
对面人听见这话微微挑了挑眉。
“小花说的不还是我5岁的时候被他一根糖葫芦骗得说要娶他的事儿嘛，早几百年就说给你听了，真的没别的了！”
“嗯。”那人又点点头，然后夹了一筷子细嫩的鱼肉放进吴邪的盘子里，补充道：“吃饭。”
解大少爷看着面前一副张家养媳妇儿图，扶着额头大叹道：“吴邪，看你那点儿出息！”
被养的很好的张吴氏听见这话抬起头对他嗤之以鼻：“他乐意，我乐意。解小花儿，你羡慕嫉妒恨吧。”
解雨臣：“……妈的！你们别拦着爷！看爷今天不揍死他丫的个吃里爬外的东西！”
黑瞎子一边拦着张牙舞爪的解雨臣，一边嘴角抽搐着道破天机：“花儿爷，好像您才是外来着……”
几个人一直喝到凌晨才散摊儿，张起灵和黑瞎子去取车，留吴邪和解雨臣站在夜晚的北京马路边儿看着正对美女路人撒酒疯的胖子。
吴邪正手忙脚乱地拽着胖子，防止他再蹿出去拉着人姑娘的手大喊我是你上辈子的情人呢，就听见身后解雨臣轻轻喊他。他转过头来，看着解雨臣站在路灯下面对他说：“吴邪，你决定了。”
应该疑问的句子，却带着一种莫名的肯定。一瞬间让吴邪想到了那年在他家楼下他决定和小哥在一起的时候，解雨臣最后也是用这种语气跟他说了同样的话。
时光的重叠映在眼前，吴邪不禁牵起了唇角。他看着路灯下的解雨臣不答反问：“那小花你呢？”
“我？”
吴邪看着发小儿无意识纠结在一起的眉头，轻笑着继续问道：“黑瞎子为什么会在北京？”
“我怎么知道？那傻帽儿说出差来着……”
“他堂堂DM中国区执行副总监，哪次出差不是派到下面去的？他又不像小哥在休假，怎么可能自己丢下手头的一堆事务颠颠儿的跑过来？”
“可能他喜欢呢…关爷什么事？”
吴邪无声地笑了笑，弯成月牙儿的眼睛在路灯的阴影里自有一种说不出的美。他看着面前四处乱瞟就是不愿意看他的的解雨臣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顺手从解雨臣外套口袋里的烟盒中抽出一根烟点着，然后将话锋一转，又拉回了自己和张起灵的身上。
他说：“小花，我这辈子，早就认定他了。一辈子，一双人，一片心。”
他的香烟在黑暗中燃烧，他的围巾被夜风带起一个弧度，他的声音在空气中有一些游离，他的身后依旧喧闹浮华的北京城藏在终日不变的霓虹阴影里悄无声息。然后身后响起了滴滴的喇叭声，于是他迅速地将烟踩灭，然后掩饰般地跺了跺脚，朝着身后车中面无表情却眼神温柔的男人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一辈子，一双人，一片心。
解雨臣后来告诉吴邪，这是他这辈子听过的最温暖的情话。
凌晨3点，吴邪和张起灵回到了酒店。
“总算回来了啊！”吴邪深深松了口气，整个人扑进了酒店松软的大床里感叹道：“原来吃喝玩乐也这么累，小哥我们以后还是宅在家里的好。”说完便瘫在了床里再也不愿意动弹一下。而等张起灵洗澡出来，吴邪已经有些迷糊了。
“吴邪，洗了澡再睡。”
“不要…小哥我好困…你让我睡吧…”
“不行，起来洗澡。”这人身上都是饭店里面的烟味酒味，又穿着衣服怎么能睡得舒服？张起灵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帮你。”
听见这话，吴邪再困也被惊醒了。在一起那么多年，不是没有帮忙洗过澡，但每次想起洗澡时自己全身光裸而那人则穿戴整齐都不免窘一下。
“不，不用了。我自己来。”
张起灵也没坚持，放开了吴邪看着他摇摇晃晃但还是安全的进入浴室之后便将他之前弄乱的床重新铺好，然后拿起本书坐在床头静静地看。

不知是不是被水激的，吴邪洗好澡出来，酒意和困意也消了大半，竟再也睡不着了。
于是在关灯之后那人第35次翻身时，张起灵终于忍无可忍地将人拖进怀里搂紧，低声问道：“睡不着？”
“额，小哥吵到你了？”
“没事。”停了停，继续问道：“有心事？我陪你聊天？”
吴邪听见这话吓得眼睛都睁大了一圈，这面瘫今日莫不是也喝醉了，竟然主动跟人聊天？却不知也只有他能有此殊荣了。
本着天上下红雨，不淋我淋谁的伟大思想，吴邪还是翻了个身滚进身后人的怀里窝好，然后顿了顿才说道：“其实我在想小花。”
大半夜不睡觉居然是在想那个人？张起灵微微眯了眼睛，声音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也未察觉的冷意：“想他做什么？”
察觉了这人语气不对，吴邪在心里腹诽着这醋瓶子翻了个白眼才将今日在酒店门口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叹了口气道：“小哥，你说黑眼镜对小花到底是不是那个意思？”
“…不知道。”这人这是来了心情想做媒人了？
“唉，其实小花也不快乐。你可能不知道，虽然解叔叔和阿姨如今都在J市工作，可那是因为小花还有个叔叔谢连环接了他们的家族生意。但解家到他这一代却只剩下他一个，家族里的生意也就只能他接手了。我和他从小玩到大，他家做的什么生意虽不是完全清楚也明白个五六分。如今他手中的拍卖行恐怕只是个掩饰，这下面恐怕不是什么好东西。”停了停，才又叹了口气道：“小花从小就只想安安生生地学戏，只是如今……”
那人就像风雨中的一朵海棠。明明只想在地上开得绚烂，看尽大千世界万般风采，却只能死死地向下生长，抓住泥土，藏进黑暗，一路向下。

第二十一章
飞德国的那个晚上，吴邪拿着票应邀去看了解雨臣的演出。自然，后面带着3个自费还要跟着的跟班儿。
“小哥是跟着我去的，瞎子是小花粉丝，我都理解。不过胖子你什么时候还有听戏这风雅的爱好了，小爷我怎么才知道？”吴邪站在戏园子门口挑着眉看着跟在黑眼镜身后的胖子，惊奇地啧啧出声。
“哎呀天真，这你就不懂啦。自古戏子眼儿媚的话你没听过啊?这证明什么！证明这唱戏的十个里面有九个都要是美人儿！你看那人妖就知道了。胖爷今儿就是来广泛撒网，重点捕捞的……”
“死胖子你说谁是人妖？！花儿爷的旦角你不懂就别乱评论！”这边儿的还没说完，那边明星的某骨灰级粉丝就听不下去了！
“得得得，知道你宝贝那人…啊不是，花儿爷。看看你们一个两个那德性，胖爷做为一个伟大的党组织不跟你们这些小年轻儿的计较。我找地方看姑娘去！”说完又扫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站在一旁看戏的张氏夫夫一眼，然后拿手盖在眼睛上，一边往里进一边嚷嚷：“天真小哥，等散场了咱们门口见啊！哎哟哎哟，姑娘不能和你们一起看，你们一定会闪瞎胖爷和姑娘的眼的！”
吴邪眨眨眼睛，还没说话呢，旁边黑眼镜也学着胖子的样子，拿手盖住眼睛边走边嚷嚷：“瞎眼了瞎眼了，我得找我们花儿去治愈一下~哑巴，小三爷，回见嘞您！”
独留吴邪一个人在戏院大门口凌乱地接受着四面八方带有各种深意的目光。至于为什么是独……
吴邪斜了一眼身旁那个自始至终从未把目光从戏院牌匾上移开的人，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站在外面不觉得，如今进了场才发现整个场早已经人满为患，要不是有小花给的票子可能他们还真的进不来。
“两位先生，有票吗？”一位服务生打扮伙计上前礼貌地问道。
“哦，有的。”吴邪掏出自己的票递了过去。
那伙计接过票看了看，神色恭敬道：“原来是当家的的贵客。两位这边请，按照当家的吩咐，早已经准备好了。”
吴邪听着这黑道老大般的忍不住抽抽嘴角，拉着张起灵抬脚跟在那人身后向内走去。
路上吴邪才发现这满座的场内，年轻人竟能和老年人坐了个平分秋色。万分好奇地问伙计是不是如今听京剧的年轻人越来越多了，结果经过那小伙计略带骄傲的介绍才明白，原来只是小花的戏迷多罢了。他不禁又叹了一句这果然是个看脸的时代！
伙计带他们停在一个包厢门前，恭敬地推开门才道：“愿为落花随风去，不染荷塘半日香。‘留风阁’到了，两位里面请，茶点稍后送上来。还有事您吩咐。”
“没事了，谢谢你。”
“不敢。只是照花儿爷吩咐办事。”
等伙计下去之后，吴邪才打量起房间。
这个包厢并不是太大，却绝对是全场视野最好的位置。而且，包厢的话……
“小哥，你说小花是不是早知道你要跟来才特意安排出一个包厢的？”说完自己却又觉得有些不解：“那他怎么只给我一张票啊？”
张起灵看着身旁那人因为想问题快要将所有五官皱到一块去的小脸，心中不禁牵起一丝愉悦。解雨臣的心思身边的人想不通，他却看得通透。怕是担心自己以后会负了眼前人，这才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吧。
一张票的意思，大概就是讲明吴邪背后也是有他解雨臣撑腰的，负了他便要你好看！可…一个包厢…自己是不是也算过了娘家人这一关了？
这边张总监心里正千回百转呢，那边吴医生却早已放弃思考这个问题了。因为他发现了更加重要的！
“小哥你说我是不是也要让王盟学学背诗，你看看都是做伙计的，怎么差距就那么大！”
“……吴邪，王盟是医生，不是伙计。”
“……”

直到张起灵最后抵着吴邪的头，将所有精液统统射给了他，两人才算都松了一口气。
张起灵从吴邪身上下来，然后长臂一伸将那个还在大口喘气的人揽进怀里抱紧，两个人你亲我一口我亲你一口的腻歪着。
“哎，小哥，这件事是不是要先告诉阿姨？毕竟他儿子以后也算真的是我的人了。”吴邪皱着眉开始考虑怎么宣布主权转让的问题了。
“一直都是。”张起灵摸摸吴邪的头发，想了一下又补充道：“她知道。”
吴邪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张起灵的“一直都是”是在回答他的“以后也算真的是我的人了”这句，脸瞬间爆红起来。这面瘫现在说起这种话怎么也不害臊？！都老夫老妻的人了还说这些做什么！完全忘记了他刚才还纠结着主权转让呢。
不过幸好房间光线较暗，吴邪也就大着胆子咳嗽两声转移了话题：“哎？阿姨知道吗？你什么时候跟她说的？”
这次张起灵倒是犹豫了，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道：“…她催我的。”
这么一听吴邪算是明白了。本来他和张起灵两个人跑到德国来，虽说确实是为了结婚而来见家长的，可最终在哪里结婚两个人并没有确定。他们都是随性的人，原来的计划是先玩儿着，等到什么时候有兴致了什么时候去就行了。结果没想到急的人居然是张妈妈。
“她很喜欢你。”张起灵亲着吴邪汗湿的额发跟他说。
张妈妈听说了他们是专门来见家长准备结婚之后，就想先看看吴邪到底是什么样儿的。虽说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张起灵就已经给她看过照片了，但有些事情还是要见到真人才行，尤其是这种并不太被世人所接受的爱情。虽然张妈妈本人并不排斥同性恋，但她的主旨还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幸福。她已经给了他一个并不快乐的童年，如今只能希望能有一个人陪他走过今后的所有日子，万事不求，平安喜乐就够了。于是那天冒充什么“马玲琪”也是想看看吴邪对张起灵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感情。
结果一接触，张妈妈对吴邪简直就是赞不绝口，直说是张起灵赚了，然后就开始担心这么好的儿媳妇别再给跑了，于是催张起灵结婚这件事就被她彻底提上了议程。
“起灵啊，结婚这种事还是要趁早。你想啊，这万一有个什么事儿，或者吴邪遇到个比你好的人，他和别人跑了可怎么办啊！”张妈妈开始苦口婆心地教育张起灵。
张起灵虽然不觉得有什么人比自己好，也不觉得吴邪会和别人跑，但是他还是觉得结婚这件事要趁早。于是这么一想，便有了接下来的事情。
“所以你前两天一直不太对劲，一副有事瞒我的样子就是因为这件事咯？”吴邪挑着眉问张起灵，在得到那人难得尴尬的点头后，心里简直快乐到不行。
他看着对面人那张面无表情却又在眼角眉梢透着爱恋的脸，突然就想到了一句脍炙人口的诗词。
“一生一代一双人。”他埋首在那个最熟悉的怀中，将唇抵上那人的左胸口，感受着薄薄肌肤下有力的跳动，无声勾起了嘴角。
一生一代一双人，这一世，也只愿如此在你身边，看花开无声，花落满园罢了。
执子之手，共子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