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时常和着清晨熹微透亮的一缕阳光和第一声蝉鸣醒来,梦里朦胧的吟唱与阿母浣衣归来时的轻哼相似。
竹床发出细细响声,赤裸的玉足踩在木屐上莲步袅袅。我未习过诗书礼乐,却自幼被乡人夸赞身段天成。
将青丝绾成松散的发髻用朴实木簪固定,手执一柄蒲扇跪坐在药炉前慢慢摇起,隔壁阿父已在药店忙活开,兄长也捧着医书边读边跟着阿父识药。幼弟似是仍在卧房沉睡,阿母捧着热腾腾刚熬完的白米粥上桌瞧我一眼慈爱地笑着嗔怪为又未收拾床铺的懒鬼。门外似乎已有什么人经过,用倾注板打着拍唱着武生戏,一举一动皆如台上戏子疯癫痴狂爱恨难。
匆匆喝完米粥软软央着阿父带自己一同上山去,将竹筐殷勤地准备好眼巴巴瞅着面色严厉看不出情绪的严父。幼弟从房里跑出一下扑在我身上甜甜地喊着阿姊阿姊,揉揉他柔顺的发听见阿父无奈地应下笑得眉眼弯弯。
芒种时节的山雾已有凉意,朦朦地笼在妩媚青山之上。我跟随阿父一同去拜访山中居住的老人,轻叩柴扉。
后阿父自去更深处摘药,而我则至山脚与相熟的少女一同采薇,抬眼时却见彤云出岫,草木葳蕤。
我和着远处传来的那首歌刚吟罢的第一节清唱
昔我往
杨柳垂
今我来
雪霏霏
问故人
可记当年高歌唱采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