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5
萝铃不安地跟在月使的后面，由她带领着往神殿走去。但刚走到神殿的门口她就离开了，离开前月使一脸神秘地冲她笑了笑。
萝铃心惊胆战地看着面前一片黑暗的神殿，有些犹豫。月使难道是让她自己进去吗？这么黑鬼才能找的着路啊。
却看见里面飘出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直直朝着她扑过来，“萝铃！”
萝铃几乎要跳出来的小心脏被小心翼翼地咽了回去。
女孩跑到自己面前，借着月光萝铃这才看清来人，“晓晓？怎么是你？你不是······”
“哎呀，一言难尽，反正现在我是没事儿了，”晓晓拉住她的手，“我等了你好久了，你怎么现在才来呀，快进去吧。”
“进、进去干嘛？”萝铃茫然道。
“傻了吧你？”晓晓转头看她一眼仍拉着她往里面走，“是族长请你来的，我当然要带你去见他呀。”
“族长？”萝铃迷瞪过来了，“你不是墨夷家族的族长吗？”
“不是呢，”晓晓轻快地回答，“我只是祭司，而族长另有其人哟。”
说着又转头看了她一眼，有些踌躇道，“不过······族长你也是认识的。？”
“什么？”萝铃不解。
“好了，到了，你进去吧，”晓晓突然紧张道，“我不能再跟你说了，族长吩咐过把你领到会客厅就行了，不让我告诉你别的的。”
“为什么？”萝铃好笑道，“既然都约我来了，为什么又不让我知道？”
“总之我是不能告诉你的，你快进去吧，族长等你半天了。”晓晓冲她挥挥手，转身消失在神殿的黑暗之中。
萝铃默默地看着她走远了，这才敲了一敲门。
门里很快传来低低的一声，“进来。”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呢。萝铃没多想便推门走了进去，却当即被里面的人惊得呆立在原地。
“为什么是你？”她喃喃着。
“你很惊讶吗？”原本躺在躺椅上看着外面漫天星斗的金格起身走了过来，绕到了她身后。
“我没想到，我以为，我以为你······”
“你以为我死了，”金格挑一挑眉，“可我没有。不仅如此，我还成了你的敌人，对吗？”他站的非常近，温热的吐息近在耳畔。
“原来你没有······”萝铃双手掩着面，自己也不知为何抽泣起来，“原来你是在这儿，可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金格看着她，良久叹一口气，伸手揽过哭泣的少女，“你知道的。”
“不，”她猛然抬起头来，“我不知道，我情愿我什么都不知道。”
“怎么会是你呢，怎么会是你呢······”她清亮的眸子逐渐再次漫上水汽，“为什么会是你，金格，为什么会是你？”
他沉默不语看着她卸下了所有的防备在自己的怀里大哭起来。她的问题何尝不是他想知道的，只可惜过了这么久，他还是没有答案。
是啊，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不能是别人？
为什么要让我看破这一切，为什么要让我来这里，为什么选中我成为你们想要的那个人？
这些问题，他记得他问过一次月使。
“我怎么知道。”月使眯起眼睛。这些答案她怎么知道呢，她只知道当初他们拟定这个计划的时候，金格还并不是最理想的人选。
可这段时间，他却以她从未料想到的速度改变着。曾经一脸玩世不恭的少年在他们步步缜密的计划下逐渐蜕变成一个坚定果敢毫不留情，完全可以独当一面的族长了。
她也经常会想，当初计划中没有确定他是最好的人选，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呢。
可这一切都已经发生了，现在再说对与错又有什么意义。
再说了，这世间哪儿有绝对的对与错呢。
萝铃渐渐止住了哭泣，只小声抽泣着倚在她怀里，喃喃着一些毫无关系的语句。
“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为什么是你，金格，为什么。”
“我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我至亲的人，竟一个一个被我最爱的人害死了。”
“我该恨你呀，金格，我是该恨你呀。”
“可我，可我怎么狠得了心去恨你。”
“我怎么狠得了心。”
金格几乎一夜未眠，此时他站在清晨的茉莉花园里。沉睡了一夜的白色茉莉厚实的花瓣上沾着晶莹的露水，像极了泪水。
天色还稍稍有些暗，白色的云沾染让黑便显现出一种淡淡的灰色。远处两三颗疏星仍还闪烁着微弱的光。
不远处月使正快步向他走来，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怒气：“是你放走了她？”
“是有如何。”金格抬眼看她一眼。随即又垂眼去研究茉莉花。
“你为什么不杀了她？她是我们最后的一个妨碍了，两天后又是什么日子，你不会忘了吧？还是——”忽地话锋一转，“你心软了？舍不得了？下不了手、后悔了？你不会想背叛我们吧？你不会以为，现在你还能活着离开茉莉花岛吧？”
【我会不会死，金格，会不会像他们一样，被你们杀死？】
【我们都会死，他温柔地吻一吻她的额头，但不会是现在。】
金格眼底闪过一丝恼怒，两步上前掐住了她的脖子，“到底是我太残忍还是你们太天真？我心软？我舍不得？我后悔？你以为事到如今你们还能杀死我么？你以为事到如今，我还回得了头么？别以为我杀不了你，我已经杀了那么多人，不在乎多你这一个。”
好不容易从他手下挣脱出来的月使面色苍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我只想提醒您。”
“我不需要你提醒，”金格厌恶地皱皱眉，“滚吧。”
月使依旧大口喘着气离开，离开前回头看的最后一眼便是以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及魔法的少年，冷然地看着花园里的一片洁白。方才他眼里的愤怒与冰冷是之前的他的眼睛里从未有过的。
不知怎的，月使忽然就想起了在天外来物商场，他的那一双闪耀着一抹戏谑的蓝色眸子。
两日后是之前谈判好的决战之日。
金格仍旧踩在飞行棍上，一脸漫不经心地理着自己的衣服袖子。晓晓和月使跟在他身后，而她们身后是一大批魔力高强的灰袍人。这次战争，他们几乎是势在必得。
对方阵营里缓缓闪出个人，黑色的长发迎风飘舞。“你还是来了。”她面色苍白地看向金格。
“我为什么要不来？”金格换了只衣袖淡淡道。
“今天是在战场之上，所以，不论最后是谁死谁伤都没关系。你我也只是恪尽职守罢了。”
萝铃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是我们错了，那个时候。”
“不，”金格微笑着摇摇头，“你们没有错，我们都没有错。”
“不能回头吗？”
“回不去了，”金格轻声笑了，“早就回不去了。”
我们都想只用对错便可以评判一切。可对与错却在我们都未察觉的时候纠缠在了一起，再也分辨不清了。
这世上哪有什么绝对的对与错呢。
就像是黑与白之间，还夹杂着灰一样。
斜射下来的日光给众人渡上一层暖黄，日光之下，那一双蓝瞳益发地清晰起来。
白衣胜雪，裙裾赛霞。
那是我们都不曾触碰到的，简单的美好。
“开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