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可是，他的模样，一点瑕疵都没有』
我走了出去，绕过众多女职员，于是他出现在我面前，而我也倒映在他眼眶里。
那张我熟悉了好久的脸、那双曾经温柔宠溺着我的眼，笑着。却像是嘲讽着我一般，对我透露出一丝丝笑意与——骄傲。
『我们不是同个世界的人了』——是的，我告诉自己好几次。可是当我再看到他时，我总是会觉得自己是无与伦比地悲哀。他这么多年来已经跻身于我触碰不到的地方了，可我还靠着我这点与他的过去，活在我这个只管用幻想与念旧就能写故事温饱自己的世界里。我的著作、我的回忆，都是人鱼公主死后的泡沫。而他早就戳破了这些肥皂泡，回到陆地上了。
我们的感情，也就是这么葬送海底的。
当我回过神时，我已经在所有女职员之前，我已经曝光在李赫宰眼前了——我看见他了，却也让我自己被他看得清清楚楚了。
我看着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因为我试图找出任何一点瑕疵，让我自己有理由能告诉自己这不是李赫宰，这不是曾经在我身边停下来、打转了好久的他。
可是，他的模样，一点瑕疵都没有。
“你好，我是这间出版社的新主管，李赫宰，”他伸出手，向我示好。我却厌恶地很，我想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这么厌恶这张脸。而当我如此埋怨的时候，他又补了一句：“我想，我们有认识的必要，”
“你是知名作家，而我是你未来的上司。”他说。
我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默默地咬牙切齿——上司？是啊，人家甩了你还骑到你头上了啊，李东海——知道为什么你成为他口中的那个知名作家吗？因为所有人都喜欢看你和他在一起的那种幸福故事，因为所有人都羡慕他曾经对你这么好！你的故事卖座，是因为李赫宰；你能有这份工作，是因为李赫宰；你能不至于饥寒潦倒，是因为李赫宰和你有过的那些回忆，还有人愿意拾起来看——
你还靠着他给过你的幸福写故事过活，他却已经爬到你仰望也看不见的高空上了。
以前一起生活，一起开店，一起窝在属于我们的The Grand Place，一起度过美好岁月的人，那年抛弃了你，和别人结了婚——如今甚至在你面前睥睨着你。
你甘心吗，李东海？
我问你，你甘心吗？
你回答啊！
你不得不承认，没了李赫宰的你，就像没了水的鱼，即使你想假装自己活得很好，你其实还是因为李赫宰曾经存在过，才能苟且偷生到现在。
而我还是看着他。
所有女职员都惊奇地看着我，让我觉得极为羞耻——即使，她们都只是在羡慕。
我从李赫宰身边走了过去，再也不看他了。放任那双曾经把我牵得牢牢的手，悬在空中。
我却不知道，他其实默默地回头看了我。
；
稿子成功放进出版社里的电脑后，我早早就离开了。回到Haru&Oneday，回到正常的生活，回到李赫宰不在的地方。
我替自己煮了一杯黑咖啡，静静地看着外头的雨仍然倾盆。东华哥看雨势大，因为担心就回木浦看妈妈去了。
我也好想逃回去，我也好想离开首尔。
我也想像当年的李赫宰一样，抛弃这些绊脚的东西。
我也想像他一样，丝毫不念旧地过自己想要的那种，上流社会的生活。
可我过不来吧。
门被推开，是曹圭贤。
“哟，我们的骗子作家，今天乖乖顾店啊？”
“稿子交了，没事。”
“你脸色真差，今天遇到鬼么？”
“我遇到的比鬼还可怕。”
“你说白话文吧，别说我听不懂的话。”
“李赫宰，我又遇到他了。”我看着曹圭贤，看着这个与我一起走过高中岁月的，现在仅剩的一个老朋友，眼睛竟然酸酸的。
“连续两天？”他拿起我手边的黑咖啡，喝了一口：“你连糖都没加么？难喝死了。”
“连续两天。”
“呵呵呵。”
“笑什么？”
“你想，首尔这么大，这个城市里每天都有各式各样的人在流动着，”他放下杯子，“可你们一点联络都没有，就这么遇见。”
我微微抬起头看曹圭贤。
“这如果不是缘分，就是他拼命地想找到你。”
“……”
“何况，Haru&Oneday也是在你和他分开之后开张的，你想他怎么会知道这里？这又不是星巴克那样的连锁店。”
“而他，以前高中时候，语文科目永远不比理工科目高分不是吗？怎么会想去接下一家出版社？”
“李东海，你懂你为什么突然又见到他了吗？”曹圭贤的笑容很奸诈。我有时候真的，非常，讨厌他这样。
我没应答，也不愿应答。
“他在找你。”曹圭贤轻轻地在我耳边细说出这句最沉重的话。
我打翻了那杯又烫又苦的黑咖啡。
我彻底地，翻了它。
我走了出去，绕过众多女职员，于是他出现在我面前，而我也倒映在他眼眶里。
那张我熟悉了好久的脸、那双曾经温柔宠溺着我的眼，笑着。却像是嘲讽着我一般，对我透露出一丝丝笑意与——骄傲。
『我们不是同个世界的人了』——是的，我告诉自己好几次。可是当我再看到他时，我总是会觉得自己是无与伦比地悲哀。他这么多年来已经跻身于我触碰不到的地方了，可我还靠着我这点与他的过去，活在我这个只管用幻想与念旧就能写故事温饱自己的世界里。我的著作、我的回忆，都是人鱼公主死后的泡沫。而他早就戳破了这些肥皂泡，回到陆地上了。
我们的感情，也就是这么葬送海底的。
当我回过神时，我已经在所有女职员之前，我已经曝光在李赫宰眼前了——我看见他了，却也让我自己被他看得清清楚楚了。
我看着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因为我试图找出任何一点瑕疵，让我自己有理由能告诉自己这不是李赫宰，这不是曾经在我身边停下来、打转了好久的他。
可是，他的模样，一点瑕疵都没有。
“你好，我是这间出版社的新主管，李赫宰，”他伸出手，向我示好。我却厌恶地很，我想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这么厌恶这张脸。而当我如此埋怨的时候，他又补了一句：“我想，我们有认识的必要，”
“你是知名作家，而我是你未来的上司。”他说。
我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默默地咬牙切齿——上司？是啊，人家甩了你还骑到你头上了啊，李东海——知道为什么你成为他口中的那个知名作家吗？因为所有人都喜欢看你和他在一起的那种幸福故事，因为所有人都羡慕他曾经对你这么好！你的故事卖座，是因为李赫宰；你能有这份工作，是因为李赫宰；你能不至于饥寒潦倒，是因为李赫宰和你有过的那些回忆，还有人愿意拾起来看——
你还靠着他给过你的幸福写故事过活，他却已经爬到你仰望也看不见的高空上了。
以前一起生活，一起开店，一起窝在属于我们的The Grand Place，一起度过美好岁月的人，那年抛弃了你，和别人结了婚——如今甚至在你面前睥睨着你。
你甘心吗，李东海？
我问你，你甘心吗？
你回答啊！
你不得不承认，没了李赫宰的你，就像没了水的鱼，即使你想假装自己活得很好，你其实还是因为李赫宰曾经存在过，才能苟且偷生到现在。
而我还是看着他。
所有女职员都惊奇地看着我，让我觉得极为羞耻——即使，她们都只是在羡慕。
我从李赫宰身边走了过去，再也不看他了。放任那双曾经把我牵得牢牢的手，悬在空中。
我却不知道，他其实默默地回头看了我。
；
稿子成功放进出版社里的电脑后，我早早就离开了。回到Haru&Oneday，回到正常的生活，回到李赫宰不在的地方。
我替自己煮了一杯黑咖啡，静静地看着外头的雨仍然倾盆。东华哥看雨势大，因为担心就回木浦看妈妈去了。
我也好想逃回去，我也好想离开首尔。
我也想像当年的李赫宰一样，抛弃这些绊脚的东西。
我也想像他一样，丝毫不念旧地过自己想要的那种，上流社会的生活。
可我过不来吧。
门被推开，是曹圭贤。
“哟，我们的骗子作家，今天乖乖顾店啊？”
“稿子交了，没事。”
“你脸色真差，今天遇到鬼么？”
“我遇到的比鬼还可怕。”
“你说白话文吧，别说我听不懂的话。”
“李赫宰，我又遇到他了。”我看着曹圭贤，看着这个与我一起走过高中岁月的，现在仅剩的一个老朋友，眼睛竟然酸酸的。
“连续两天？”他拿起我手边的黑咖啡，喝了一口：“你连糖都没加么？难喝死了。”
“连续两天。”
“呵呵呵。”
“笑什么？”
“你想，首尔这么大，这个城市里每天都有各式各样的人在流动着，”他放下杯子，“可你们一点联络都没有，就这么遇见。”
我微微抬起头看曹圭贤。
“这如果不是缘分，就是他拼命地想找到你。”
“……”
“何况，Haru&Oneday也是在你和他分开之后开张的，你想他怎么会知道这里？这又不是星巴克那样的连锁店。”
“而他，以前高中时候，语文科目永远不比理工科目高分不是吗？怎么会想去接下一家出版社？”
“李东海，你懂你为什么突然又见到他了吗？”曹圭贤的笑容很奸诈。我有时候真的，非常，讨厌他这样。
我没应答，也不愿应答。
“他在找你。”曹圭贤轻轻地在我耳边细说出这句最沉重的话。
我打翻了那杯又烫又苦的黑咖啡。
我彻底地，翻了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