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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连载】全 民 公 敌 (狡宜版,含崔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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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一期设定+少量自设定,算是另个版本的原作平行妄想的感觉吧,虽说是连载,目前其实已经到7万字左右的后期部分了,受阿北菇凉的邀请发到吧里来,谢谢阿北菇凉。
另,《全民公敌》本来是狡宜和崔槙两CP篇幅各半互相交叉的,为了符合要求,在狡宜吧发的是文中以狡宜为主的部分,以崔槙为主的部分会在崔槙吧发,有感兴趣的菇凉可以两个版本结合起来看或者直接看lofter的完整版,会对剧情更清楚些。
第一次写狡宜有不尽人意之处,请多包涵_(:3J∠)_
希望狡宜能幸福!(≥口≤)


1楼2014-12-03 18:01回复
    二楼留空,之后在这里放下载txt链接和其他必要的注明


    2楼2014-12-03 1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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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经历了一番忙乱,十美分被放进了它专用的大澡盆里。因为水里很温暖的缘故,它不时眯眼打着哈欠,模样非常有趣。狡啮和宜野座一人一边固定住狗狗的身体,防止它突然从澡盆跳出来。据宜野座的说法,十美分从小就很不爱洗澡,所以每次洗狗都像打仗一样。
      “都是你的错。”
      “是是是……”狡啮舀起一捧水倒在十美分脖子上,用手轻轻捋着它的毛。“我这不是已经在帮你了嘛。”
      “要洗的不光是它吧,”挽着衣袖的宜野座在对面瞥他一眼,刚才因为狡啮抱过十美分的缘故,衬衫的前襟上也被弄脏了。“待会你也洗个澡吧,衬衫我借你一件。”
      “啊?没关系。”狡啮低头瞅瞅自己的衣服,“今晚洗了晾一夜明早就干了吧,再说宜野的衣服总觉得我穿会嫌紧。”
      “你是想炫耀你的肌肉吗……等等,我什么时候说过让你在这里过夜了!”
      “不行吗?”
      “……”宜野座扭开脸,伸手去给狗狗抹沐浴液。“行不行,反正我的话你从来就不会听,现在也是,当初也是——”
      气氛好像忽然就变了。狡啮没辩解什么,用手指轻轻挠着十美分的肚皮。宜野座默默地用香皂揉搓着十美分的头颈,小心地不让泡沫弄到它眼睛里。真该死,总是一句话就会把空气毫无意义地搞僵……宜野座在心里暗暗懊恼自己这习惯,但每次却总控制不了犯同样的错误。
      狡啮变成潜在犯,痛苦的一定不仅仅是自己。可说出口的时候,这份痛苦却老是化作刻薄的抱怨。对于他的指责,狡啮从不辩解,而这点更让宜野座难受。
      也许自己跟这家伙确实合不来吧,宜野座想,眼前又浮现出之前那次做相性检测时的情景。
      “还在在意那个相性指数吗?”狡啮忽然说。
      “啊?”
      宜野座吃了一惊,香皂噗通一声掉进了澡盆里。狡啮把它捞起来递回宜野座面前,两人沾着泡沫的湿滑的指尖不经意相碰了。
      “因为你一脸自暴自弃的表情啊。”
      宜野座觉得嗓子里有点堵。“本来就不擅长跟你这种家伙相处,一直都……而且连西比拉也那样说,自然更不会有错了。”我们根本就不应该在一起,这句话他却怎么也讲不出。
      “那不是你的错。”
      他慢慢抬起头来。狡啮的手仍没有松开,宜野在潜意识里惊讶自己手上沾满了泡沫、对方竟然能握得那么紧。
      “走偏了的是我。你没有错,错全部在我。”狡啮吸了口气,“所以……埋怨我就好,使唤我就好,但不用为我烦恼。你不要变浑浊哦,伸元。”
      胸口好像有一壶水闷闷地煮着,却永远也无法沸腾。宜野座愣怔地望着他墨蓝的瞳孔。
      “我,我当然不会——唔!!”他刚开口,忽然一阵水花四溅,被冷落在一边的狗狗试图甩干自己的皮毛,两个人都被溅了一身一脸。
      “啊……可恶!我的眼镜!”
      见宜野座慌慌张张地取下眼镜擦拭,鼻尖上发梢上还沾着白花花的泡沫,狡啮忍不住笑出声来,过了一会,当他探过身去吻宜野座的时候,后者没有躲开。


      7楼2014-12-03 1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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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 交错
        “啊——乡下空气好棒!”
        縢秀星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别太松懈,调查还没结束。”宜野座板着脸,但黄头发的执行官似乎对他这副做派早已熟视无睹,一副左耳进右耳出的样子。感到自己的威严受到挑战,监视官又张开嘴想说什么,这时候另一个执行官从后面搭住了他的肩膀。
        “不用那么紧张兮兮的啦,宜野。我们都跑了一天了,总该喘口气吧。再说我们这些警察整天为了市民的安全努力工作,这点忙里偷闲的奖励也说得过去。”
        狡啮叼着烟声音含糊,宜野座不满地盯着他嘴边抖动的烟头。
        “这话是跟征陆学的吧。”
        “啊,被发现了?”
        在他们身后,名叫常守朱的姑娘忍不住偷偷笑起来。
        为了调查“青蛙宅急送”连续出现可疑物品包裹的事件,公安局刑事一系派四人一起来到远离东京的乡下。因为无法在一天之内往返,所以只能就近外宿。
        “话说回来,还真是个古早风格的旅馆啊。”
        “那是温泉旅馆的卖点吧。”几人顺着和风走廊向前,木地板上响起咚咚的脚步声。狡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联络用腕表。
        “这里信号很差啊……”
        经历了人口大幅减少的时期,现在绝大多数日本人都集中在城市群内,西比拉Pyscho-Pass测量着重覆盖的也是那些地区。都市之外的广大地区人烟稀少,因此只定期派出巡查工蜂进行色相检定,并不常设扫描仪。但一般来说通信信号是能够保证的。
        “大概因为这是山里的缘故吧。”朱说,“也许山顶信号就会好些了。我以前去过一次北海道,那里……”
        她的目光忽而被什么东西吸引了。廊下盛开着一路纤细的白色花朵,羽毛般的花瓣在风中轻轻抖动,女孩子忍不住赞叹:“好漂亮的花!”
        “这是什么,兰草之类的吗?”狡啮摸摸下巴。
        “这是鹭草。”宜野座说,“看那像白鹭翅膀一样的花瓣形状就能分辨出来吧?”
        狡啮和朱同时“哦”了一声。的确,成片的花朵看起来就像一群振翅欲飞的白鹭。宜野座扶了扶眼镜:“不过要说是兰草也没完全错,这种花也属于兰科,是喜欢水分的植物……”
        “你在这方面很厉害嘛宜野。”
        “说来宜野座先生平时也喜欢养盆栽呢,对植物很有研究吧?”朱说。
        “略知一二吧。”被称赞的宜野座表情稍微柔和了一些。在某方面能够胜过狡啮一筹,这种感觉让他有一丁点开心。他们在门房的案内下转过了拐角。
        “啊、”
        眼前一亮。不仅仅是由于这里也种着为数众多的鹭草——有个人在那里,蜷着身子,似乎在低头赏花。像是被狡啮他们的声音打扰到,那个人站了起来。他穿着白色的浴衣,袖口和下摆上缀着淡紫色的牵牛花图案,银色的头发在脑后松松地束起。当这青年无声地转过脸那瞬间,就好像在民间故事里出没的山间的精怪鬼魅一般,一片白花的映衬中,那过于漂亮的外貌教人觉得不真实。
        因为吃惊,一时间大家都没有说话。随后,那个青年朝他们礼貌地点了下头,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踩着木屐走开了。


        8楼2014-12-03 1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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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枕头大战终于进入尾声,狡啮和宜野座都气喘吁吁。
          “哈……差不多……停战……哇啊!”
          大意之间,狡啮被劈头盖脸地闷住,失去平衡。但他的手也扯住了敌人的前襟,于是两人一起跌倒在席子上。
          “我赢了。”
          狡啮把枕头从脸上挪开,视野里宜野座正骑在他身上俯瞰着他,脸上有一丝得意。
          “是是,我认输了,扔枕头大赛冠军之名就让给你了。”
          “我才不要那种奇怪的名头!”
          “不过这个角度‘风景’很好啊。今天是黑色的吗。”
          “什——!?”
          “哎,跟现充一起出门真是烦恼啊……”縢秀星捂着眼睛,一副受够了的样子。“二位慢慢地~我先去泡澡了。”
          少年嬉皮笑脸地溜了出去,门咔哒一关,狡啮和宜野座面面相觑。宜野座慌慌张张地从他身上爬了起来,脸红耳赤地整理着松垮的前襟和下摆。狡啮也坐起来。
          “呼……偶尔这样疯玩一下也不错,不觉得连色相都清澈起来了吗,宜野?”
          “真那么容易就变清澈的话你早就不是潜在犯了吧。”
          “不是说我,是说你啊。”
          冷不丁额头上被弹了一下,宜野座“嘶”了一声,捂住前额瞪视对方,却见狡啮挂着柔和的笑容正看着他。
          “想让宜野释放一下压力啦。绷太紧了。”
          “也不知道我的压力都是从谁那里来的。”宜野座捶着自己的肩膀。
          “如果没有我的话就会变好了吗?”
          “哼,那当然。”
          狡啮的笑容淡了淡。“……啊啊,丢枕头出了一身汗呢,去泡个澡好了。”男人转移开话题一边站起来。“话说常守还真够慢的啊,该不会在浴池里热晕过去了吧?”
          借口要整理东西,宜野座没有和狡啮一同出去。他把枕头收拾起来的时候想起狡啮刚才的表情。
          与其说是有点受伤,那更像是寂寞里又带着安心的奇怪神色。
          为什么会露出那种表情?
          和他不一样,狡啮是那种一旦作出决定,就会无所顾忌、坚决向前走的人。狡啮的心里没有矛盾,但宜野座觉得自己却并不能完全查知他的心思。
          他摇了摇头,把纷乱的想法甩掉。拿了洗浴用具带上门出去,穿过走廊,宜野座忽听拐角那一侧传来熟悉的嗓音。
          “狡啮,你在这做什……”
          呼唤卡在一半。宜野座看见狡啮对面站着白天见过一次的那个陌生的青年。


          10楼2014-12-03 1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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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 初露端倪(狡宜部分)
            ***
            “我说宜野桑,你也管管狡哥啊。”
            縢秀星反坐在椅子上嘎吱嘎吱地转圈。
            “自从上次温泉回来之后狡哥就像被勾走了魂儿似的,我嚼着他有点魔怔了。”
            “滕!写完你的报告之前别操多余的心。”
            秀星撅了撅嘴。“真是死脑筋,枉我还在好心替宜野桑着想呢……”少年嘟嘟囔囔地低头接着敲键盘去了。
            宜野座把手里的一沓纸放进碎纸机里,听着碎纸机发出的噪音。他庆幸縢秀星看不到他现在心烦意乱的脸。因为滕说得并没有错,宜野座自己其实也感觉到了——狡啮正在变得异样。
            “滕他们让我来看看。”
            午休的时候,宜野座来到了狡啮的宿舍。因为这一天是狡啮轮休的日子,所以要编一句他不知道的理由也很容易。
            “我又不是病号。”狡啮本想揶揄对方的不坦率,但抬头看到宜野座脸上的忧虑,便改了口。“喔,让我看看你带了什么慰问品……”
            他伸手接过对方手里的袋子,想引宜野座回到客厅。但这种欲盖弥彰的反应只是更印证了宜野座此前的想法。监视官的视线从他的身上扫到后面堆成小山的旧调查资料,最上面摊开的一本夹着一张模糊的照片。宜野座认识那东西。那是佐佐山光留死前留下的最后一案的资料之一。
            “你还在翻这些东西?”
            “闲着没事而已。”
            “你还没有放弃追赶那些虚幻的影子吗?”宜野座的声音变得有些严厉。“狡啮,我说过不止一次了,佐佐山的案子已经结束了,犯人也被逮捕了。你还要死死抓着那一点毫无根据的推测不放吗?”
            “那不是毫无根据的推测!”狡啮说。
            也许是他的声音太大了,宜野座吃了一惊。狡啮也被自己吓了一跳,转脸发现宜野座微微刺痛的神色,又后悔起来。
            “抱歉。”
            “……没事。”
            宜野座生硬地回答,知道彼此的这两句话中都没有实质性的推进,关于这个问题,他们始终无法达成一致,从佐佐山殉职后,这就成了一个死结。这或许只是说明狡啮更加相信佐佐山的话而已,宜野座在心里苦笑了一下。
            “所以,为什么事到如今忽然又翻起旧账来了?”
            两人回到客厅坐到沙发上,宜野座让自己用尽量平心静气的语气问。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又是你所谓的猎犬的直觉吗。”
            宜野座不喜欢狡啮的这种直觉,虽然,正直地讲,他明白狡啮的直觉常常是准确的,但正是因此,他才不喜欢。
            “温泉旅馆我们遇到的那两个人。”狡啮像是没听见他的讥讽,仍继续说下去。宜野座发现他露出了每次专注于推理时的那种表情。“第二天早上咱们离开的时候我问了前台,那两个人在头天晚上,也就是遇到我们之后就退房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不止这个,我查了他们的入住记录,登记的名字是‘柴田久成’和‘柴田幸盛’。回来之后我拜托志恩查了这两个名字,发现根本就没有符合的,这是伪造的身份。”
            宜野座怔怔地看着狡啮。
            “这、这么说那两人确实有问题?但是这和佐佐山的事情有什么关联?”
            “现在还说不好,不过,总有些微妙的相似感,到底是哪里呢……”
            又是这样。宜野座移开了视线。他觉得狡啮有点反应过度,因为过于急切的复仇心,才会一有什么线索就往那件陈年旧事上扯。但如果说出来的话只会像刚才那样起争执,不会有任何结果。
            该怎么做才好……想不出办法。
            宜野座泄气地摇摇头。“给,都要凉了。”他从自己带来的袋子里把罐装的热咖啡拿出来塞到狡啮手里,后者心不在焉地道了谢。
            “不过如果那两人是潜在犯的话,当时用Dominator扫一下就好了。”
            “毕竟是去泡澡来着,又不可能24小时都把枪带在身上,再说那里的信号也不好……啊!!”
            狡啮突然站了起来,险些把咖啡泼出来。
            “你干什么……”
            “就是这个!!”狡啮的眼睛熠熠发光,他把咖啡罐往桌上一放,伸手攥住了宜野座的肩膀。“谢了,宜野!我去志恩那里一下!你联络一下滕和常守,让他们也过来!”
            “诶?我……等等!狡啮!”
            宜野座一头雾水地看着狡啮径直踩上鞋子,外套也不穿就冲出门去,身影一晃不见了。他只好追上去。在这不知所以的茫然之中,宜野座却忽然明白了另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常常在狡啮身上感到的那种令人不安的气息究竟是什么。那是随时都有可能一走了之、不知消失到哪里去的感觉,这并不是狡啮那种“猎犬的直觉”,但也一样是他不喜欢的。


            11楼2014-12-03 1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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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那座旅馆的信号不好,我一开始就觉得奇怪。但现在我想到了,大概是有人故意干扰了那里的信号,为的就是让我们没法使用Dominator。”
              两个人坐着电梯去向综合分析室的楼层时,狡啮条分缕析地解释。
              “假设是这样,那么那个人应该预先就知道我们会去那间旅馆留宿。”
              “那是不可能的,”宜野座说,“我们是在调查快递事件的中途才决定去那里的吧?”
              “在我们自己看来,似乎这是我们自主的决断。但倘若这其实根本就是被预设好的呢?”
              “什么意思?”
              “有人要让我们必须去住那间旅馆。那是那个山区附近唯一的旅馆。为了让我们住下,他就需要让我们有理由去那个地区,并且晚上不得不外宿。”
              “!!你是说,我们去调查的那个可疑包裹的系列事件——”
              “——有可能就是他们制造的。对,为了让我们去那附近调查,而且无法在一天之内调查完毕。”
              “但是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只是在那里住了一夜而已,什么都没发生。”
              “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吗?”狡啮声音阴沉。“把警察引诱到某个无法联络的地点去,一定是出于对我们的某种目的,就像佐佐山那时候一样……”
              宜野座没有接话,感觉心脏的跳动在加快。
              他们到达唐之杜志恩的办公室时,滕秀星和常守朱已经在那里了,但男孩子和女孩子并不是在等他们的样子,两个人都站在唐之杜的椅子旁边,屏息凝神地看着前面的屏幕。
              “怎么回事?”宜野座问。
              “虽然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要紧急开会的事,这边现在是更紧急的状态哦。”唐之杜看也不看他们,手指在键盘上飞也似的移动。“公安局的核心档案系统被入侵了。”
              “什么!!”
              狡啮和宜野座也围了过去,只见屏幕上闪烁着一系列的红色警示弹窗,并且还在不断增加。
              “核心档案系统里是只有局长才有权调阅的最高机密文件……而且只有在这栋楼内网的信号区域内才能调出,到底是怎么黑进来的!?”
              “如果不在局域内使用终端的话是不可能做到的!”唐之杜的语速和她的指尖一样快,“我现在已经在做防守了,但是这家伙的技术非常高明!!”
              “到技术科去调更多人手帮忙呢?”
              “等排查整栋楼里所有人的终端就太晚了!”
              “我先报告禾生局长——”宜野座打开腕表,这时狡啮忽然制止了他。接下来狡啮的话让大家都吃了一惊。
              “先不要管防守的事,志恩,”狡啮说,“把那家伙放进来。”


              12楼2014-12-03 1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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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经过检查,确实是从常守监视官的腕表入侵内网的。她说之前在我们调查途中留宿旅馆的那天晚上,泡温泉时睡着过一阵,那时她的腕表摘下来锁在更衣室的柜子里。除了这段时间之外监视官和执行官都随身戴着腕表,所以这是唯一有可能在腕表上动手脚的机会。”
                “这也是那个狡啮执行官推理出来的吗?”禾生问。
                “……是的。”
                年迈的女人在办公桌后把椅子换了个方向。“所以,这次故意让文件泄露也是狡啮执行官的主意?”
                “……”宜野座的手指攥紧了些。“我也有责任,是我没能及时阻止他……”
                “为执行官开脱的监视官可不多见。”禾生壤宗推了推眼镜。“损失报告我已经拿到了,被泄露的档案会由我来核定内容,从而对入侵者的目的做出推测。”
                “!就是说——”
                “狡啮执行官的主意有其可取之处。你们所报告的那两人的情况,我也认为值得注意一下。但是这种过于大胆的举动必须在我的指示下才能进行,以后关于这一线索的调查仍然由你们一系来秘密负责,当发现他们的迹象时直接向我汇报,由我来对你们做出布置。”
                “是。”
                从禾生局长办公室出来已经很晚,宜野座没有回办公室,直接坐电梯下到停车场去开自己的车。经过了白天的事情之后,他目前不想再和狡啮打照面。
                谁料到——不对,他应该料到的——狡啮在停车场等着他,而且就靠在他的车子上,似乎早知道他会避开自己。
                宜野座脚下顿了顿,决定不理那家伙,绕到车子另一边去开门。结果狡啮三两步赶上来,还是堵住了他。
                “我知道你还在生气。”
                “如果想道歉的话就免了吧,”宜野座冷冷地说,“躲开,我要回家了。”
                但狡啮仍旧把手横在他面前,按住车门纹丝不动。
                “局长那边怎么样?为难你了吗?”
                宜野座叹了口气。
                “由于你涉嫌胁迫监视官,以及造成部分机密文件泄露,本来应当从重处罚,甚至对你的执行官适格性进行重估。但是能查清这次泄露的原因以及锁定嫌疑目标也是因为你,将功折过了。”
                “……”
                “还有什么要问的就等明天上班时间吧,我很累了。”
                沉默了一阵,终于,狡啮让开了他。宜野座坐进车里,要关上门却又一次被对方扳住了。
                “宜野,你还记得上次在你家我说过的话吗?”
                “什么——”
                “埋怨我就好,使唤我就好,但不用为我烦恼。你今天的反应那么大,不仅仅是作为监视官的谨慎和责任感使然,对吧?”
                宜野座透过车门的缝隙恼火地瞪着狡啮。“哈,你是想说,我是因为要自讨烦恼才反对你那么做吗?!”
                “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虽然这么说可能显得自以为是了,”狡啮摇摇头,眉间却还是平心静气的,“你因为觉得我沉得太深、怕我走得太远才总是想阻止我。宜野,这是你不必做的事。你只要好好保全你自己——”
                “你太狡猾了,狡啮,跟你的名字一样。”宜野座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无法控制地发颤,但他不知道这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委屈,两种情绪同时充斥着他的心。“当年是谁自顾自地闯进我的生活里来缠着人不放,社会学部的狡啮同学?每次又是谁自顾自地给人添麻烦,然后还要说,别为他烦恼?!就好像这都是我的错,就好像这都是因为我太自作多情——很好,我不会再那样了。再也不会了!”
                他使劲一拽,车门从狡啮手指下面脱离了,砰地一声合拢。宜野座立刻发动了车子,倒车转弯,加速开出了地下停车场。在狡啮的身影从后视镜中消失之前,他始终没有去看狡啮一眼。
                回到家里,宜野座罕见地连衣服也没换,亦没有打开室内投影,径直走到沙发旁扑进了坐垫里。他一动不动地在黑暗中呆着,心里茫然一片。十美分跟过来,在沙发前转了两圈,然后伸出舌头舔舔主人的脸。
                “别闹。”宜野座说。
                有一阵他试图整理自己的情绪,但却失败了。和狡啮的争吵像烙在他的脑海里一样无法抹去。然后他忽然感到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在拱着自己的腰。青年微微睁开眼睛,只见十美分叼着一条毯子,半截拖在地面,似乎是想给他盖上。宜野座把毯子和狗狗一起抱在怀里,摸着它的皮毛,犬类暖和的体温让他感到稍稍不那么孤单。


                14楼2014-12-03 1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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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槙岛圣护并非不知道自己和崔求成之间存在的距离。
                  那并不是故意保持的距离,但那是让他感到舒服的距离,浑然天成、恰到好处。比如他自己的事,如果崔求成问的话,他会告诉崔求成;但如果崔求成不问的话,他也不会主动说起。反之亦然。
                  然而这些天,槙岛觉得自己对此有些意识过剩。
                  槙岛很喜欢看崔求成进行黑客工作的模样。那模样和平时崔求成系着围裙做饭时的模样并不相同,虽然后者他也很喜欢,但当崔求成进入工作状态的时候,槙岛发现自己竟会下意识地屏息凝神起来。
                  那是如同在战场上搏命厮杀的士兵一般纯粹的样子,亢奋却又冷静、勇敢却又慎重。属于崔求成的战斗弥漫着看不见的硝烟,槙岛从中受到感染。这点,他也没有对崔求成说起过。
                  但自从那次窃取公安局秘密档案的尝试之后,似乎有一些什么东西在干扰着崔求成,令他失去了那种纯粹的样子。有时候,当槙岛在读书的间歇抬起头,会看见崔求成盯着电脑屏幕,手指烦乱地插在头发里,如同在思索着什么技术以外的难题。也有时候,当槙岛像从前一样索取对方的拥抱时,会在崔求成的义眼中看到犹豫的闪动,虽然,从义眼本身的功能来讲,这应该是不可能出现的。
                  “全部的档案都在这里了。然后,关于您上次提到的那个叫kougami的执行官……旦那,您有在听吗?”
                  槙岛从思绪中抽离出来。“嗯?”
                  崔求成喘了口气,像是不知道是否应该继续讲解似的打量着他。槙岛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交叠着双腿,面前的茶几上摆着崔求成整理好的一叠资料。最上面贴着一个黑发青年的照片,槙岛伸手将文件纸拿起来,看到表格第一行的“狡啮慎也”几个字。
                  “你调查得很快呢。”
                  “那是您的吩咐啊。说回这个狡啮,执行官毕竟不能单独外出行动,所以如果旦那想观察他,需要把他引到某处的话,就得设计让他有不得不外出的理由。”
                  “如果是为了调查案件的工作而外出,不能保证一定会是他而不是其他执行官出动。那么从私人事情上入手或许更好?”
                  “正是。从他身边的人下手会比较容易达成目的。但这个叫狡啮的男人似乎在成为执行官之后已经完全和家人断了关系,在外界也没有会让他必须出动的朋友。”
                  “恋人这方面呢?”
                  “是不是恋人倒还有待进一步调查……上次在温泉旅馆的时候,还记得吗?就是那个喊他名字的监视官。”崔求成俯下身,手指在文件上一捻,下面那张纸露了出来。“这个人和他似乎比较亲密,名字是,唔……宜野座伸元?”
                  男人将那张标着宜野座的纸拿起来,思索着。
                  “两个人都是刑事的话,不好办啊。警惕性会很高的样子。”他在这时察觉槙岛的不寻常,便抬起头。
                  “旦那,你好像总是在走神,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
                  “那是我的工作有哪里让您不满意吗?”
                  “不,我觉得很好。就按这个方向来策划吧。”
                  槙岛轻描淡写的回应令崔求成停滞了一秒,但他是个很懂得收敛的人,所以并没有把不悦明显地表露出来,只是无奈摇摇头。
                  “槙岛桑,您如果不感兴趣的话,那就早一点告诉我吧。要做这种和进攻西比拉无关的事情,可是很费精力的。”
                  银发青年的眼睑眨动了一下。他把狡啮的资料放回桌上。“我并没说不感兴趣,事实上我对他很感兴趣……求成,是我的反应太平淡了,你觉得不够吗?要我像每次那样夸奖你是个天才吗?”
                  “我又不是小孩子。”果然,自己一丝一毫的焦躁都无法瞒过这个人的眼睛。崔求成低下头,“我只是觉得旦那因为一些奢侈的好奇心、想要去玩这种兴之所至的游戏,不仅偏离了我们的主要目标,而且可能会招来危险——何况这次您选中的不是一般人——”
                  “但你以往从来不会发这样的牢骚。为什么唯独这次?”
                  “……”
                  沉默了一阵,崔求成说:“我也说不好。只是……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在沙发的另一端坐了下来,槙岛的视线随着他。青年看着自己和崔求成之间间隔的一张坐垫的距离。
                  并不是意识过剩。
                  “求成,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过了一会,槙岛这样开口。这是他和崔求成相识至今第一次问这样的问题,槙岛自己也觉得有点惊奇,惊奇自己会问这样的问题。崔求成刚才说他有奢侈的好奇心,的确槙岛比一般人好奇心更加旺盛,但这不适用于打听私事。
                  从前明明不会有这样的冲动,想去让另一个人对自己敞开更多。
                  一边进行着自我剖析,槙岛注视崔求成的脸。刚刚听到这问题的时候,男人不易察觉地绷紧了面部神经。
                  “是不可以让我知道的事吗?”
                  “旦那……”
                  他等待着,但崔求成始终没有给出下文。崔求成的义眼依然发出静静的亮光,那是熔岩般的颜色,却缺乏温度。
                  终于,槙岛不再等待了。
                  “我不想强迫你做不喜欢的工作。关于狡啮慎也的这个计划就先不必操心了,辛苦你了,求成。最近就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崔望着槙岛把那一沓材料拢起来夹好并起身走向门口,不禁愣了一下,“旦那,你去哪里?”
                  “到泉宫寺先生那边去。”
                  男人将这里面的意思理解为槙岛要去找泉宫寺代替他接手狡啮的事,不由得站起来跟了过去。“槙岛桑,不需要——”
                  “你想得太多了,求成,”槙岛锐利地打断了他,然后又停下脚步,缓了表情。
                  “呐求成,你觉得我所追求的太多了吗?”
                  “不,”崔感到或许是自己之前不经意的抱怨导致了槙岛的反应,便作出修正,“我想让旦那达成愿望。这一点是发自内心的。”
                  槙岛朝他微微一笑,笑容里有点失望。
                  “你为我想得太多了,求成。你自己不希望在太阳底下自由地走路吗?”
                  青年踩上鞋子,转动门锁,离开了安全屋。


                  17楼2014-12-03 1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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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下班比较晚_(:3J∠)_继续搬。
                    我个人觉得删节之后的版本还是存在一定的情节说明不够充分的感觉,所以还是尽量保留了一些和主线有关的崔槙部分,不过把狡宜这边的互动单拿出来看也别有一番趣味w
                    --------------------------------------------------------------------------
                    09 守护者
                      “站住。”
                      狡啮吐出这两个字的时候,他看到那个银色的青年立刻停下了,仿佛对他这句话等待已久。
                      “根据公安局广域重要指定事件一〇二及其他若干起未解决案件的搜查需要,要求你配合调查。”
                      青年转过身,一手插在衣袋,靠在护栏上朝他微笑。“上次在温泉旅馆还没调查完毕吗,狡啮慎也先生?”
                      “柴田幸盛……这只是个伪造的身份。你到底是谁??”
                      “我叫槙岛圣护。”
                      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这个不可思议的嫌疑犯竟向他自报家门。狡啮瞪视着对方,几步之遥,他却骤然感到了弥漫的危险气息。商场里轻柔的音乐声、人来人往的笑语,都消失不见了。
                      唯有来自深渊的恶魔在他前方展露出美丽的微笑。
                      “槙岛……圣护……”狡啮将这名字咬着牙念了一遍,仿佛这样就能把对方咬碎似的。他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立刻用手掐住眼前这家伙的脖子,让那张脸上的微笑消失。“果然是你捣的鬼吗!”
                      槙岛未予置否。
                      “这里人太多了,狡啮。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有机会能和你单独聊聊呢……但不巧今天我赶时间。”
                      “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
                      执行官拔脚向前,同时迅疾挥出了拳头,但就在这一刹那,伴随着四下里响起的惊叫,整个购物场竟然在他面前像魔幻电影一样扭曲起来。


                    25楼2014-12-04 2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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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官厅街厚生省大楼某处。
                      “这种时候,应当转移才更安全吧。”
                      “没错,既然机密档案都已经被窃取了……”
                      “但如果能抓住那个人的话……”
                      “为一个个体而使我们全体冒险是不明智的。”
                      “我认为这是值得的,他是我们当中出类拔萃的一个——他的回归,将对我们在这个国家的未来产生超乎以往任何一次的好处。”
                      “藤间君,鉴于你和槙岛圣护的私交,你的话是否完全客观值得怀疑。”
                      “不必担心,我的一切言行只出自对同胞利益的维护之心。”
                      藤间幸三郎说:
                      “对策已经万全,只要等待他们到来就好了——是圣护君的话,一定会来的。他是孤独的,他也一直在寻找我们……何不让他如愿以偿呢?”


                      28楼2014-12-04 2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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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里只有这东西,睡起来恐怕不舒服……没问题吗?”
                        宜野座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狡啮说。他伸手拍了拍身下的沙发。宿舍里没有床铺,这对狡啮并不算是问题,但他怀疑宜野座明早会不会脖子酸痛。后者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发梢,只摇了摇头。
                        “吹风机在那边柜子上,我给你找出来了。”
                        “唔,谢了。”
                        宜野座按他的指示找到了吹风机。嗡嗡声响起来。狡啮望着宜野座的睡衣领子,以及被热风拂动的、逐渐变得蓬松柔软的头发。“宜野,我说……”
                        但也许是吹风机的噪音盖过了他的询问,宜野座没听到他。狡啮等着对方放下吹风机,但当宜野座转过脸的时候,他又觉得还是不问问题比较好。
                        宜野座在对面的另一张蓝色沙发上坐下了,将狡啮事先放在那里的毯子在膝盖上摊开来。他刚把双腿放平到沙发上,注意到狡啮仍隔着茶几盯着他,终于动了动嘴唇。
                        “看我做什么?该睡了。”
                        房间的主人不做声关掉了照明。宜野座躺下去,沙发有些硬,也不够宽,但他并不是为了舒服才到这里来过夜的。他小心地翻了个身,合上眼睛听着茶几那边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是狡啮长出一口气的声音,再然后房间就静了。
                        实际上,宜野座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两人分别睡在客厅的两张沙发上,不近不远互相对称,要说这布局想想也有些别扭。宜野座并不想跟狡啮发生些什么……却也并不介意发生些什么。他不想狡啮问自己怎么了,又隐约希望狡啮打破沉默。总而言之,他不懂自己现在的心情。
                        唯一确定的是,他今天不想睡在家里,睡在那个已经变得空空荡荡的家里。
                        父亲,母亲,十美分,他们一个个地从那座房子里消失了踪影,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了。他不想在每晚到家的时候都重复加强这种糟糕的感受。
                        宜野座静静地躺在那里,很久没有入睡。他听到狡啮那边传来微弱的鼾声,翻身,又转变成规律的呼吸。狡啮的宿舍很大,一切东西的形状都看起来是硬的,让人觉得这里只是有人在居住,却并非有人在生活。但宜野座越过一张茶几的距离,能感受到狡啮的气息还在,这偌大的空间当中还有一点点活着的气息。这就行了。
                        沙发睡起来很难一下子适应。青年睁开了眼睛,屋子里笼罩在暗淡的墨蓝色当中。狡啮那家伙平时都这么睡吗,他想,这种自我惩罚般的状态会一直、一辈子持续下去吗?他不记得狡啮以前会打鼾,至少在他记得的那些夜晚不会。这家伙也有些累了吧……
                        狡啮是狼犬,总在嗅着、总在向前奔跑。要跟上狡啮的足迹,要将他追回来,这工作太难了。宜野座大概不具备真正的驯犬人的技巧,他也累了。
                        然而他终于轻手轻脚地坐起来,掀了毯子光脚踩上凉凉的地板,然后摸黑站起身。他静悄悄地待了一阵,然后在黑暗中扶着墙壁,凭方向感走进狡啮的书房里。他摸索到写字桌,打开台灯。
                        苍白的光线瞬间照亮了满墙的照片。
                        他望着那些被钉子钉住的照片。几乎毫不费力,他就看到了当中的佐佐山,那是佐佐山的自拍照,背景里还有狡啮,两个人的表情都很轻松。这是那个人的遗留物。然后宜野座的视线移到了旁边另一张照片上。那是张新近才换上的照片,照片上一个银发的青年漂亮地微笑着,眉目间带着挑发的表情。Makishima……这是另一个让狡啮无法释怀的名字。
                        在商场事件中确认了槙岛圣护其人的犯罪性事实之后,狡啮要求做蒙太奇的申请终于获得通过,这张照片大概是狡啮记忆中的槙岛吧。现在他们已经能够通过人脸识别来监控槙岛的出没,但目前为止还没有槙岛的行迹被发现。
                        狡啮的世界不在这里,而在这面墙上。
                        宜野座下意识地把手伸过去,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
                        如果没有Makishima的话,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吗?
                        如果没有槙岛的话——如果没碰上佐佐山的话——如果没进公安局的话——如果那时没有告诉还是同级生的狡啮,“我要成为监视官”的话——
                        因果的锁链回溯到最开始,莫非到头来这全部都是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
                        不,不能这样想,快停止。宜野座对自己说。“要是没有某某就好了”,这种思考模式是危险的,色相会受到影响的……
                        就在这时,狡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在干什么?”


                        30楼2014-12-04 2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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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宜野座僵了僵,回过神来。狡啮站在那,一手抵着门框。
                          “睡不着吗?”
                          “不,只是……”
                          狡啮静了一会,但并不是在等他的下半句。狡啮大概是已经明白了吧。有什么事是狡啮的脑子思考不出来的呢?
                          “过来,宜野。”他说。
                          宜野座听任了对方的话。他们回到客厅,狡啮俯下身,把茶几三两下推到了一边,然后朝站在一边的宜野座摆摆手。“来帮我一下。”
                          无视宜野座疑惑的表情,他指挥两人配合着把两张沙发当中的一张抬了起来,然后跟另一张对着拼在一起。这样,两只沙发并成了一张床的类似物。
                          “这样会好一点吧?”
                          宜野座呆呆地望着黑发男人把毯子铺在沙发中间。狡啮重新在“床”的半边躺下,然后向他伸出手。“来。”
                          宜野座真希望这时候照明立刻消失。他姿势有点费劲地爬进并起的沙发里面,挨着狡啮躺下。也许是刚才搬动沙发的缘故,浑身都变得热了。但随之而来的是一股轻缓、让人鼻酸的睡意。
                          他闭紧双眼。“把灯关掉。”
                          狡啮照做了。幸而他照做了,当房间陷入黑暗的瞬间,宜野座再也无法忍住眼睑下的泪水。他咬住嘴唇。过了一会,他感到一只手拢上了他的后脑,将他的头不轻不重地按进了面前那堵厚实的胸膛。两个人整晚没有再说话。
                          第二天早上,在宜野座起床去洗漱的时候,他发现一只银色的戒指套在自己的无名指上。


                          31楼2014-12-04 2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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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时之凶者
                            “慎也君,情况有点奇怪。”
                            分析官唐之杜的声音从通讯里传出来。
                            “怎么了?”
                            “到刚才为止还可以用后门密钥调取诺娜塔的监控录像,但现在数据流突然被遮断了。”
                            “就是说你没法再帮我们指路了?”
                            “从我这里也没法看到你们了,”唐之杜听起来有些不安,“小心点,这可能是陷阱。”
                            “我刚刚也在想呢,局长所说的那什么特殊部队怎么连个影都没看见……”狡啮谨慎举起枪,“弥生,你别离开常守监视官太远。”
                            “了解。”
                            这时通讯里插进了另一个信号。是宜野座那边的呼叫。狡啮离开她们朝一旁走了两步,按下接听,“才分开几分钟就想我了吗?”他压低声音。
                            “笨、笨蛋!我才没……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
                            “正在去顶层的路上,还没遇见敌人,宜野呢?”
                            “我们到地下4层了,在墙上发现了一个蹊跷的入口,好像那些家伙从那里钻进更深处去了。”
                            “什么?”狡啮沉思了一下,“恐怕地下才是那些家伙的真正目标。你们当心,情况不妙的话就等我们过去支援。”
                            “我知道——”
                            “别担心,狡酱~我跟老爹会保护好宜野桑的。”
                            通讯里忽而冒出了縢秀星的动静,随即宜野座的腔调变得恼羞成怒了。
                            “滕!”
                            “保护监视官本来就是执行官的分内事,人家才没别的意思呢。”秀星咬着舌头耍嘴皮子。狡啮笑了。他想起当他们决定兵分两路时,自己踏上上行的电梯扭头回望,只见宜野座也在望着自己。那时宜野座脸上的表情担忧又不失坚定,戒指在紧攥着dominator的手上发出微弱的闪光。
                            宜野座那边沉默了一下,然后是轻轻吸气声。
                            “你才是,别乱来啊。”
                            “……放心吧。”
                            好在宜野不在身边,狡啮想,这样他就不会看到自己现在脸上撒谎的样子了。
                            “这次一定要逮住槙岛,把三年多以来的麻烦事都了结。”狡啮说。这更像在对自己说的。
                            ——结束之后,这颗心里就会重新获得平静吧?


                            36楼2014-12-04 2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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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
                              钝重的触地,宜野座的眼前仍然闪烁成一团。他爬起来,这才意识到刚刚是父亲在保护着自己。“喂!你没事吧!”他连忙朝征陆看去,老执行官费劲地支起身子。
                              “这下摔得不轻啊,一条腿好像断了。”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宜野座气息紊乱地晃晃脑袋,试图理清状况,“有人拿支配者向我们开枪!?”
                              “那不是滕,滕恐怕是已经中了招了。”征陆呻吟着,脸上因疼痛而冒出冷汗,“虽然不清楚是谁,但看来我们成了被灭口的对象了。”
                              “灭口?为什么!!”
                              “恐怕这里有什么秘密是不可以被知道的吧……” 蓦地,征陆的手攥住了宜野座的胳膊,“快,你回到地面上去!到了那里和狡取得联系——”
                              “你呢?”
                              “我走不快的,带着我会被追上的,你先走吧!”
                              “可是——”
                              “监视官!!”宜野座感到自己的手臂被捏得生疼,征陆瞪着眼睛看着他。“这样的情况怎样才是最优的判断,你明白的!”
                              宜野座痛苦地闭上眼睛。他先是摇了摇头,但又终于艰难地点了点头。征陆的神情变得缓和了,用不是机械臂的那只手拍了拍儿子的脸颊。
                              “不要慌,不要放弃,一直朝上面走。”
                              “老爸……”
                              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快跑,伸元!”征陆用力将宜野座一推。宜野座咬紧牙关,背转过身冲了出去。
                              他跌跌撞撞地冲过无数的拐角拼命向上攀爬。黑暗在他眼前延伸,楼梯仿佛永无尽头。肺部像火烧一样痛。宜野座听到了又一声枪响。不能,不能回头。有什么液体漫上了他的眼角。这是怎么回事,哪里不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不可能是真的……在所有乱成一团的思想中,只剩下一个清晰的念头:到上面去,去找狡啮,到那个人身边去……
                              就在他跑过又一条倾斜的梯道时,他再次看到了远处dominator的亮光。宜野座从来没有意识到过,dominator的蓝光竟是如此冷酷、如此可怕的东西。他第一次明白了被这把枪瞄准的潜在犯的心情,那是冰冷的、无法挽救的令人发狂的恐惧。
                              不!不能这样莫名其妙地死在这里!
                              宜野座用尽全力闪身一跃,但那蓝光追上了他!剧烈的疼痛令他发出了此生未有过的惨呼,鲜血溅到了他的脸上、镜片上,但为什么,为什么他的身体还在动,他的脚仍然在向前奔跑……他听到有什么炸裂的声音,那是他的一部分,他听见有什么掉落了,有什么碰到了他的鞋尖,在仓促的跑动中被踢飞,清脆地“叮”一声碰到梯道的边缘,滚落进下方不见底的深渊里……跑,向上跑……
                              在他体力即将耗竭的时刻,他看到了通向地面的入口的微光。宜野座用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爬了出去,然后眼前一黑。
                              他的脸颊贴进自己的血泊,在最后的意识中,宜野座看到有谁的双脚来到了自己面前。
                              ***
                              槙岛在靠近。
                              尽管视线已经模糊,狡啮还是能分辨出槙岛在笑。夜风中那个人的样子就好像一团灰白的云影,逐渐朝他笼罩过来。
                              “没想到是这样轻松的结果。不过,还是让我久违地忘记了无聊。”
                              槙岛拿出了刀,俯下身看着他。狡啮的眼睛微微向上翻动。
                              的确,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他看着槙岛身后。
                              禾生局长站在那里。她手里的dominator竟然是麻醉模式。
                              输了,狡啮心想,尽管槙岛也没有赢。今后应该不会再看见槙岛了,但这不是狡啮想要的结果。槙岛将会消失,和标本事件一样不明不白的结果又一次上演,而自己依然无能为力。
                              难道一辈子都要被这种理不尽的憋屈缠绕着么?
                              “到此为止了,槙岛君。”
                              出乎意料,禾生没有开枪。槙岛敏捷地侧过身,当他发现自己被麻醉枪瞄准时,先是惊讶,随后嘴角又扬了起来。
                              “原来如此,”他说,“听说一些大人物拥有PP值免检权,这也是差不多的吧。”
                              “特殊权限是有必要的。”禾生的语气并不生硬,耳坠被屋顶的大风吹得晃动起来。“槙岛君,我不想在这里让你昏过去,因为有个人想见你。可以跟我来一趟吗?”
                              “抱歉,”银发青年说,狡啮看得出他在不动声色地寻找机会。“虽然我很有兴趣知道那个人是谁,但眼下我的同行者正在等着我。”
                              “那位崔求成吗?”
                              “喔?知道的很清楚啊。”
                              “那是自然的,”
                              禾生的嘴唇动了动,槙岛脸上的表情改变了。
                              “因为把你带到这里交给我们的,就是他啊。”


                              38楼2014-12-04 2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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