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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大祗神】『美文分享』《雪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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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中记载了一则故事:决心离开人世的父亲在临走前给家里打去电话告别,焦虑的妻子让孩子在电话中询问爸爸现在在哪里,让孩子挽留爸爸不要去。尽管如此,结果仍然没有改变,父亲哭泣着挂断了孩子的声音。
我想起了栗原。


IP属地:上海34楼2014-10-04 1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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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说是在修学旅行结束的前一晚,栗原离开了医院,所以当我回来后只听到他失踪的消息。然而加入搜索的队伍不过几小时,去就接到电话说遗体已经被人们从河中找到了。她在下游几公里的地方,但是找到了。
    老师在电话那头说:“桐山……你可以回来了……”
    我挂了电话。挪着腿走下天桥,从旁边的草丛里扶起倒在那里的自行车。摔得很厉害,整个车头扭向一边。车把下的照明灯也碎裂了塑料外壳。
    没有电车驶过的时候,这里宁静得像一个冢,狭长的天桥如同凹槽,流过灰与蓝的声音。


    IP属地:上海35楼2014-10-04 1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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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并没有在这里找到栗原。而是从电话中得知了她自杀的消息。
      一路赶骑着,然后连人带车摔在桥下,爬起来后到天桥上面寻找。
      从桥上到桥下,也向旁边开杂货店的大婶打听,得到的都是否定的答案。
      栗原没有来过这里。


      IP属地:上海36楼2014-10-04 1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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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说过“以后去看看”,说过这样的话,但她没有来这里。
        仅仅是,我以为她也许在,我希望她在。我希望自己对她提起的一句话,可以在最后具有特别的意义。


        IP属地:上海37楼2014-10-04 1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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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栗原的葬礼我没有参加,那天父亲在工厂加班而母亲正好病倒,我在家手忙脚乱地照看知道她睡下。拿着母亲喝完的粥去厨房时。刚刚拧开水龙头,电话就响起来,接通后,是朋友刚刚从葬礼上离开后打来的电话。说了一些场面的描述,也问我“桐山你真的不来哦”。
          我握着电话点头。


          IP属地:上海39楼2014-10-04 1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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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们刚刚才听说,栗原之前的住院也是因为自杀未遂。”
            “她吃下了许多药片,但那一次被救活了。”
            “开始似乎被当成使性子,只是没想到,原来她是这么执意的吧……”
            “老师也非常吃惊,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连连哭着说她失职了……”
            “……桐山你在听吗?”


            IP属地:上海40楼2014-10-04 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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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听。”我关上水龙头,“其实也不该怪老师吧。”
              “是没错。只不过,大家都觉得不明白呢。”
              “嗯。”
              “但的确,栗原的事平时大家很少注意吧……班上的人,如果不是非常熟的话,根本彼此谈不上了解……”
              “嗯……有时候别提班上的同学,就是亲人,也一样的。直到事后才说‘怎么会这样’的情况太多了。”
              “也是。”


              IP属地:上海41楼2014-10-04 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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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拾完碗筷,母亲却在屋里醒了,带着咳嗽。我于是拿了零钱和外套准备去药房配点药。最初她只推说多喝点热水再睡一会儿就好了,但看来还是不行的。
                巷路里没有人影,电线杆投着间隔的光,往远处便黯淡。我伸手进口袋时,摸到了僵成一块的暖手宝。已经是彻底冰冷的固状物了。凹凹凸凸的像破旧的马路。但是它握在手里时,一瞬间觉得没办法走下去,怎么也没办法移动身体。血液好像也凝固成了同样彻底冰冷的固体物。


                IP属地:上海43楼2014-10-04 1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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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不上了解”,“什么也不知道”,“事后才说‘怎么会这样’”……仅仅是单手就可以握住的那样微薄的关系。
                  自己是一无所知地喜欢着栗原,完全一无所知地,当她看着我的时候,一定觉得“这个人什么都不知道啊”。
                  ——只要一想到这点,就有想把拳头砸在哪里般,无法面对的羞愧的感觉。
                  非常非常难受。


                  IP属地:上海44楼2014-10-04 1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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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
                    和预料中一样,身为班长的我还是和老师一起去栗原家拜访了一回。出门时,栗原的母亲从屋内又喊住了我们。
                    “啊,请等一下。”她拿出一个信封递到我的面前。
                    随后解释说,这是给校方的,写了一些感谢与安慰的话。
                    老师伸手接了过来,我听见她作着动情的致谢。然后我们一起退出了院子。走到路口时,老师说自己还得回一次学校,我哦一声,推着自行车朝家走。然而刚刚转过身,我觉得自己脸色一定马上变得惨白。


                    IP属地:上海45楼2014-10-04 1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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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封信。
                      我的的确确,在看见被递到眼前的信封时,以为是栗原写给我的。
                      的的确确在那个刹那,这么认为着。


                      IP属地:上海46楼2014-10-04 1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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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当初认为自己会在天桥上发现栗原一样。但终究和其他所有人没有什么区别,我从电话里听到她的死讯,从旁人处获悉她的传闻,被她的亲人说着“谢谢你们”。
                        与所有对她一无所知的人一样,只能在事后惋惜。
                        是这样的吧。


                        IP属地:上海47楼2014-10-04 1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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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
                          冬天即将过去时,教室里早已恢复了常态。二月底,班上的女子拉拉队被选中参加春季全国大赛的表演,为此庆祝了三天。于是最近啤酒聚会上的话题也变成了围绕着那些拉拉队员们。而朋友的手机似乎也换上了他与新女友的合影。
                          “桐山你还没见过吧。”
                          “嗯……邻校的?”
                          “没错,我在卡拉OK房里认识的。对了,这个周末你也一块出来玩吧。介绍她的朋友给你认识。有两个是参加拉拉队的哎!”
                          “哦不用了,这个周末我要出城。”
                          “啊是吗?”
                          “嗯,有点事……”
                          “那带我好啦,”旁边有人插话,“我也叫上几个,一起联谊联谊吧?”
                          “等你脸上的青春痘治好再出门吧!”朋友又回过头,“桐山你真不去?”
                          “嗯,不去了。”


                          IP属地:上海48楼2014-10-04 1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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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上个月的杂志里读到一则展览的广告。打着“感动再开”的字样,被刊登在中页的一角。据说是曾经在夏季开展过,当时就颇受好评,因而此次觉得二度开展,日期几号至几号,时间上午几点至下午几点。
                            是我曾经被栗原问起“你也认识吗”的那位摄影家的个展。
                            我撒谎说“嗯,我很喜欢”的摄影家。
                            当日子已经过去一段,我可以拿着平常的心情去回想起栗原的名字时,在书店里读到这则广告后却还是决定去看一看。
                            去看看究竟是什么。


                            IP属地:上海49楼2014-10-04 1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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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六的早晨8点我出了门,骑车到车站后把自行车停住那里,然后按照查阅的路线,应当要换四次电车,算上班次间隔的时间,估计抵达时已经下午了。
                              初春的天还是寒冷的,中午在换乘站上吃了一碗拉面才觉得手脚又活络起来。随后便在车厢里沉沉地打着瞌睡,有差点坐过的时候,好在还是几时醒来了。
                              抵达美术馆时已是下午1点。人却不多,门外有负责分发说明手册的小姐,我走去领了一本,然后走进入口。


                              IP属地:上海50楼2014-10-04 1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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