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对着这片森林，对着这片仿佛无尽的黑暗，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吼叫声：
“啊……”
沈石的动作迟滞了一下，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轻声哽咽道：“他们死了，小黑，他们……死了。”
“好酒啊，老猴。”
“巫术？呃，这巫符怎地如此古怪？难道你是鬼巫一族的人？”
“你这是在这片森林里迷路了吗？此地是妖界黑狱山南麓，我乃青蛇一族之。。。”
“妖界，妖界，妖界。。。”
猪妖提着巨斧，对着沈石咧嘴一笑，但看着他似乎拙于言辞，并没有说什么。看向沈石的目光十分友善，而当他看到那只幼小的小黑猪时，眼中更是掠过一丝亲切。最后，他张张嘴，说了句：“这法子不错。”
沈石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石头啊，进来、进来。屠牙逃走的事，你与玉霖娘娘说了？”
“是，娘娘让我来叫你去见她。”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
“看着……像是一处书房？”
裂开大嘴一笑，道：“没错，就是书房。你也是知晓的，除了当年天妖王庭时候那些绝代大妖外，咱们妖族特别是低阶妖族，最喜欢的便是厮杀血斗，以力为尊，平素根本就不会有人看书的。”
略带深意地看了一眼沈石，道：“不过你不一样。”
“在这场战事之前，我们也曾细细查过赤焰虎妖这一脉，同样也是好勇斗狠的蠢货居多，平日没人看书的。”
“嗯？”
“我问过抓住的虎妖族人了，这里就是那个逃掉的小虎妖屠牙一个人的书房。”
“我去见玉霖娘娘，待会回来，你要是没事的话，就在这里等我罢。”
……
“老猴，你别开这种玩笑，会吓死人的。”
笑道：“没搞清楚是谁你就下狠手么？”
“这书看了没什么意思。”
“嗯？这书怎么了？”
“里面没写什么，就只剩骂人了。怎么，你对人族好像有点兴趣？”
“是啊。”
“你一个小妖好好的怎会好奇这些事，不过……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要是真想看人族的事，就看这两本罢。”
“老猴，你活了这么久，见过人族么？”
白了一眼：“我再能活，难道还能活几千上万年吗？当年圣族王庭在末年之战中败北，被
迫自毁阴冥塔阻断人族追兵并退入妖界之后，妖界里就再也没有人族出现过了。”
“我知道如今妖界中并无人族，但这是早前就没有人族生活在这妖界中呢，还是……”
“人族其他本事没有，生崽子这事上却是天下第一，比妖兽里最能生的猪妖还要厉害十倍，所以当初在人口总数上一直都超过所有种族的总和。单以我们妖族相比，人族数量要超过我们妖族千倍有余。昔日末年战争爆发前，除去那些凶险无比、不宜居住的界土，凡是部族聚居的所在，必定也会有人族的影子。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年在妖界中作为奴仆的人族至少也有上千万人。”
“那就是说，咱们妖界原来是有人族的，但是后来那场人妖大战之后，就……”
“全杀光了！”
“算你小子还有几分眼力，没真的蠢笨到家。”
“你什么东西都不拿，每次打战赢了，就专门找这些书卷，这么做有什么意思？”
笑道：“这书可是个好东西啊，看了之后还是能懂不少事的，可惜咱们妖族中蠢货太多，有心思看书的实在太少了。”
看了沈石一眼，道：“你喜欢看书，这是好事。”
“那等我这两本书看完，再去你那儿换几本看啊。”
点点头，道：“这好说。”随后又面露一点担忧：“不过最近你还是少看书，多修炼吧，别
一不小心丢了自己的小命，那有再多的书也看不成了。”
“你别不信，以眼下黑狱山这里的局势，我们青蛇一脉与北面的黑风妖族水火难容，这一场战事怕是难以避免，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开战了。”
“咱们才攻下魔虎涧，娘娘她不准备休整一下么？”
摇了摇头：“这事不太好说，以我的看法，最好还是先不去黑水河北岸与黑风部族决战，乘着如今灭掉赤虎一脉，黑水河南岸已经再无敌手，先一统南岸地界，然后瞅准时机北上，方为上策……可是话虽如此，但我们青蛇一脉被压抑的确实太久了，娘娘手下众多年轻妖将，如今都是热血沸腾的时候，怕是一个个都巴不得立刻杀过黑水河，去与黑凤决战。娘娘究竟能不能压下这些凶悍部署的战意，再等待沉潜一段时日，实在不好说啊。”
“黑风一族比咱们之前遇到的那些妖族厉害许多么？”
“厉害很多的。”
……
<此处略去黑凤族的介绍>
“不如你去劝劝娘娘……”
苦笑：“我自然会去劝她，但以我看来，因为今日灭掉赤虎一脉，我军士气大涨，将士用命，众多妖将更是战意大涨，就不知道娘娘她自己能否把持得住了，否则的话与黑凤部族开战之日非但不会延迟，只怕还要提前，也许就近在眼前了。”
看了沈石一眼：“黑凤不比其他妖族，一旦开战，危险远胜其余妖族，你自己平日里就要小心了，别莫名其妙死在战场上。”
突然兴奋起来，瞪大眼睛，喜形于色，道：“好香，这是……这是附近有什么好酒啊？”
“哪有，你闻错了吧？”
一阵乒乒乓乓，找到酸酒。
“运气不错，想不到这家居然还有半坛子酒。”
“老猴，你居然喜欢喝酒么？”
“怎么了？”
“你也尝一口？”
“呸！酸死了，这是什么鬼酒？这酸的牙都快掉了，真的是酒么？”
扑哧一笑：“当然是酒了。”叹道：“差不多也就将就啦，如今在咱们这妖界里，想找到一坛好酒真是太难了。以前我曾在一本书卷上看到过，人族虽然卑劣无耻十恶不赦，但单是酿酒这一个行当，他们却实在是天才一族，其他所有百族加在一起都拍马赶不上他们。是以从古至今，但有美酒，都是出自人族酿酒师之手。”
又感叹道：“不知这辈子有没有机会去喝上一回，听说人族美酒之中，有一种名叫‘花雕’的美酒，酒味醇香，最是甘美，乃是天下酒中极品，若是能喝上这么一坛，当真就是死而无憾了。”
“呸，喝酒就喝酒，莫名其妙说什么死了，你这老侯，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哈哈大笑又喝了一口。
“嘶……娘的，好酸！”
沈石哈哈一笑，拍拍小黑猪脑袋：“去旁边玩吧，小黑。”
老猴边走边笑，走来道：“我就猜你不在营中的话，必定会躲到外头这里来。”
沈石小了笑，看着走过来的老猴道：“怎么了，有事。”
“没事，就是酒瘾犯了，想着过来找你一起喝一口。来一口？”
立刻摇头：“不用了，太酸。”
喝了一口，酸的不行，吧唧吧唧苦笑道：“果然还是很酸啊。”
“早就知道这酒那么酸了，你还喝啊？”
“这不是咱们妖界酒少么，有的喝酒不错了，哪里还能计较那么多。”
老白猴将酒坛朝旁边发呆的石猪挥了挥。石猪木然道：“我找小黑玩去。”黑猪遁走。
沈石失笑，老白猴嘀嘀咕咕骂了句，又喃喃道：“唉，如果咱们妖族真能反攻人族诸界的话，能尝一口那些卑劣人族酿的花掉美酒，我这辈子也就没有其他念想了。”
……
开天地……破鸿蒙……圣妖出……万事宁……
笑世间……尽蝼蚁……唯吾妖……永不朽……
披坚锐……斩敌首……血滔滔……渴将饮……
沈石靠近，老白猴看到石头后露出一丝笑容，招招手道：“小石头，过来吧。”
“你刚才叫我什么，好好的石头不叫，干嘛突然叫我什么小石头了？”
“你这家伙，从黑狱山被带出来到现在才多久，我好歹也活了一百年了，叫你一声小石头有什么？”
石头翻白眼：“随便你了。对了，刚才你在这里哼哼唧唧的好像是在唱歌吗？想不到你居然还有这个本事。”
“你听了这曲子感觉如何？”
“难听，非常难听！”
“你那破嗓子，唱什么不难听啊？话说我从前还真没听过你哼曲呢，这曲子是什么？”
“这是古时候妖族流传下来的一只曲子，据说在当年天妖王庭全盛之日，这曲子曾是天庭大军的军曲。”
“难怪，虽然你声音不好，但刚才那曲子听起来，倒是另有一种不凡气势。”
老猴叹息，低声道：“我曾从书卷上看到，昔年王庭强盛时，妖族大军纵横天下，扫平寰宇，每一次出征，将士们都齐声高唱这首军曲，气势如狂，震撼山河，宵小之辈，望风披靡……”
“你不懂这些，对吧？”
“是，以前从没人与我说过。”
老猴面露痛苦，长叹，道：“不怪你，这妖族之中，还记得这些当年事的，早就没几个人了。”
……
“白猴大人，白猴大人……”
“是传令兵，这说来就来了，可见我所料不差。”
“白猴大人，上山劝降的使者他……”
“他回来了么，现在何处？”
“……他死了。”
“什么？还有什么，你快说？”
“这脑袋是被灵猫部族从山上丢下来的，同时那边人还大声叫人传话过来，说是……”
“快说，那些胆大包天的蠢货又说了什么？”
“他们在山上骂：要战便战，降你老母！”
沈石用天梵古珠灭了灵猫的黑巫之后，白猴赶到山洞，沈石简述灭黑巫的过程，老猴掉头就走。
“你这就走了？”
一脸晦气：“不走还留着这里干嘛？”
“唔……”挠挠头：“那这张兽皮怎么办，是那鬼巫留下来的东西？”
“反正鬼巫的东西我是不碰的，他是你同行，有什么你自己留着罢。”
“老猴。”
“嗯？”
“你说咱们青蛇一族在这里僵持不动先不说，那边的黑凤妖族为什么也不打过来啊？现在明摆着我们要对他们不利，都快打到凤鸣城外了。”
“因为他们的妖兵比我们少。”
“啊，就这么简单？”
“废话。”
“那就怪了，既然你这意思是黑凤族怕了咱们，那为什么不直接躲回凤鸣城据城而守，反而要在这离城百里的灵猴破上跟我们干瞪眼？”
“说你脑子笨你还不承认，来个小妖要冲到你家里打架抄家，你是愿意在家里打得鸡飞狗跳，还是就在家门之外直接把他干掉然后安心回家睡大觉啊？”
“唔……在外头干掉他！”
“这不就结了。”
“老猴，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吗？”
“不知道。”
“如今都已经是第八天了，这场战到底还打不打了啊？”
“你莫着急，说不定转眼就要开战，到时候有你受的，别一不小心死在战场就好了。”
“石头。”
沈石转身：“怎么了，老猴？”
面露后悔之意：“我刚才所言是开玩笑的，你莫放在心上。”
摆摆手：“知道，那话我哪能当真了。”
似乎还是不放心：“战场之上刀枪无眼，你莫要逞强，别像其他那些脑子简单的家伙似的胡乱拼命，你再厉害，命也只有一条。”
沈石收敛笑容：“我知道了。”
土狗用本命神通“疾风”战胜了黑熊的“凶暴”。
“那熊妖死的不冤，不过换了是你，你觉得胜负如何？”
“我能耗死了他。”
老白猴哈哈大笑，用了拍了一下沈石的肩膀，看起来高兴的很。
临走之时，在人群之中的沈石面无表情地站着，但忽然心里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般，回头像玉霖那边看了一眼，却是正好看到面色阴冷的玉霖正与老白猴站在一起，低声说着些什么，看起来倒像是玉霖问了老白猴一句，老白猴沉思片刻，回答了她。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沈石忽然发现，美艳娇媚的玉霖冰冷蛇瞳中微光闪烁，却忽地转眼，竟是向自己这边没来由地看了一眼。
老白猴佝偻的身影从黑暗中慢慢走出，盯着沈石沉声道：“前头玉霖娘娘交代的话，都记住了么？”
沈石默默但重重地点了点头。
“石猪忠勇凶悍但头脑简单，战阵之上你来帮他决断，我在后面掌控大局。”老白猴面色凝重，冷然道，“去吧，成败在此一举。”
“就是那条路了。这条路便是通往黑狱山外的唯一通道了，多年以来，黑风部族一直把持着这条路，除了他们以外，黑狱山地界里所有的其他部族，都是瞎子和聋子，根本不知道外头究竟是什么样子。”
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沈石，笑道：“怎么，想出去看看？”
“是。”
“是啊。我年轻的时候，也特别想出去看看呢。”
“那有机会的话，咱俩一起去啊？”
“等真正空闲下来，真的有那机会再说罢。”
“好了，到这里也算是带你开了眼界，咱们现在去找书罢。”
“黑凤部族这里很多书么，还有为什么你前头不早点去啊？”
“你以为除了我们两个傻瓜，还会有哪个妖族会对这凤鸣城中的书卷感兴趣吗？”
沈石不语，随即莞尔一笑，拍了拍老白猴的肩膀，然后两人并肩走下了城墙。
……
“老猴，你看什么书呢，这么仔细，这里有这么多书卷，你都像这边看的话，得看到什么时候去？”
“笨蛋，你以为咱们黑狱山这里能有多少藏书的地方?好不容易有这么好的机会，若不细细观看，岂不是天大的浪费？”
“老猴，那边可以去二楼的，要不咱们去楼上看看还有什么？”
“你且先去看看，上面若是有什么好东西就回来跟我说。”
“老货，倒是会使唤人。”
“你看我做什么？”
“帮个忙。”
“滚！”
啪的一声敲在沈石头上：“什么叫敬老你不知道吗？”
“听说咱们妖族里面，一旦年岁大了老了，往往都是直接赶走丢到野外让他们自生自灭，没听说有什么敬老的话。”
“这……被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样。”接着眉头一挑：“那就是你了，开头你先守上三日，等过后我再安排其他妖将过来替换，反正玉霖娘娘也说了三日一轮。只要你开始守了，其他人也不会再有什么闲话牢骚。”
“在这里守几日倒也没什么，但整日枯坐这里，实在也太过无趣了。”
“这个好办，你不是爱看书么，今天咱们找到的那座藏书小楼，至少也得有个七八百本书卷罢。我给你挑个几十本过来，你坐在这里慢慢看，自然够你打发日子，反正你其他的事也没甚兴趣，不是最喜爱看书的么？”
老白猴忍不住又敲了一下沈石：“你这家伙，平日看你一副老实模样，真要用你一回就推三阻四的。”
……
“这么多书，够你这几天看了罢。你猜我前头在城里找到了什么？”
“好家伙，居然又给你找到酒了？怎么还有这种东西，不过这玩意太小了罢，能装多少酒，怕是不够你喝的。”（小酒葫芦）
“你要不要试试？”
“不喝，太酸了。”
“蠢猪，凤鸣城乃是几百年来黑狱山中最繁华的大城，这城里的酒，是魔虎涧那种荒山野岭的劣酒能比的吗？”
“嗯？”
沈石喝了一口，哭笑不得。
“怎样？”
“好吧，没那么酸。”
“有的喝酒不错了，你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劲才在这黑凤府邸的地窑里找到这一点点酒么？唉，什么时候要是能喝上一回人族酿造的‘花雕’，就真的死而无憾了。”
“这些酒要么酸的掉牙，要么酸的不那么掉牙，就这口味还不让人说了，我只能说老猴你的口味干脆喝醋酸了。”
“去去去，看你的书去吧，就这点酒，我还舍不得给别人喝呢。”
老猴喝着不那么酸的酒，慢慢的哼着曲儿。静静的，沈石一边看书一边听着老猴的曲儿：
开天地……破鸿蒙……圣妖出……万事宁……
笑世间……尽蝼蚁……唯吾妖……永不朽……
披坚锐……斩敌首……血滔滔……渴将饮……
……
“这三天过得怎样？”
“虽然确实有些无聊，但因为有许多书卷可以看，所以也不算是特别难熬了。加上外头通道那儿又加装了一扇石门后，一旦关闭起来，外头的声音便真的半点也传不到这里，倒是一个静心看书的好所在。”
“没错罢，看我给你找的差事，哪里还会害你的！”
“老猴，你今天不是应该带人来跟我交接的么，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你下一个指定的妖将是谁？”
“石头啊，我看你这几年戎马生涯，整日不是厮杀就是血斗，好勇斗狠而无智，心里很替你着急啊。”
“哦，那然后呢？”
“然后我就一直想着这事，你也知道的，我们两个的交情，我怎么能不把你的事记挂在心上呢？所以我思来想去，觉得如今这个读书的机会真是太好了，给别人太浪费了，不如还是给你，继续在这里安心读书吧，你看如何？我对你真是不错罢！”
“滚！”
“石头，何必出口伤人，反正你也觉得这里不错……”
“这里不错，那你自己怎么不来，我在外头晒着太阳看书不是一样舒服？”
“现下是夏天，日头太毒，晒着太阳看书会热死的。”
“你管我那么多，老子皮厚行不行，晒晒太阳怕什么了！”
“好吧，好吧，算你皮厚……”
“什么！”
“不是，不是皮厚，是你天赋厉害。呃……我这不是被其他妖将看不顺眼么，再去指派他们，耽误了他们抢掠大垩事，日后那些蠢笨无脑好勇斗狠的家伙，一个个还不得恨我入骨，搞不好就找个机会宰了我也说不定啊。”
“死老猴，别人不敢得罪，就看我好欺负是吧！”说着冷笑一声，道，“前几天你不是还信誓旦旦一副忠心耿耿鞠躬尽瘁要以死报明主的样子么，怎么到了这会儿又贪生怕死了？”
“我自然是忠心于娘娘的，为了青蛇霸业万死不辞！不过……不过要是能活着帮到她，岂不是更好。”
“随你的便，反正我在这里枯坐三天了，连着几天连日头都没怎么看到，憋死我了。”
“老货，放手。”
“你别瞎闹啊，石头，我前头对玉霖娘娘说过了，说你忠心为主，不放心其他妖将，主动提出要在这里继续守卫三日……”
“……”
“石头你怎么突然发呆了？”
“老货，你给我一个不宰了你的理由好吧！”
“废话，老夫阅历广博见识无数，乃是……哎呀，你还真打啊？”
“砰砰……”
“石猪，快杀了我！”
石猪悚然一惊，转头看着老白猴，一时说不出话来。
“杀了我，别让我落在这些家伙的手上。”
沈石突然冲过来一把拉起两人，低声急促地道：“回密室，关上石门！”
“别管我了，你快……”老猴话未说完，被石猪夹着跑向密室。
沈石站在石门外，对门内的老猴和石猪大喊：“快走，放下石头。”
　　石猪的眼睛瞬间红了，咆哮一声将老白猴放下，提起巨斧就要转身冲向后方，然而老白猴却一把抓住了他：“听他的，放下石头。”
　　石猪呆立片刻，“当”的一声，巨斧无力地掉落在地，然后这只身材雄壮的猪妖怒吼着咆哮着，那声音凶恶却仿佛带着几分撕心裂肺，冲向旁边开启巨石的机关，将那巨石缓缓推出。
老白猴惊魂未定，好半晌才回过神来，长舒了一口气，喃喃道：“总、总算是……啊，小猪，你怎么了！”
“老猴，我杀不了你了，等我死了之后，你自己动手罢。”想了想，这只猪妖又转过头看着沈石，低声道，“石头，如果他不行，你就帮帮他。”
“老实说，我没想到会跟你死在一块的。”
“哦？”
“我以前一直以为，我们两个应该会分开前后死的，要么是我看着你在战场上被人杀掉，要么就是我岁数大了在你前头先死。但是不管怎样，也不管我们谁先死了，总会有个人帮着收拾后事，至少找个埋到土里的坑吧。这下好了，咱们死在一块，就彻底没人帮咱们收尸了。”
“死都死了，你还想那么多做什么？”
“不一样啊，我看过书上说，死后会有魂魄在，若是不能入土为安，只怕会变成孤魂野鬼，凄凉得很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