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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丁】这里没有末路,你从不曾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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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空就会来这里发一些短文之类的,大家想要看哪种类型就说,尽量满足。每篇都不会太长,帮大家节省时间去做些别的。希望有人会看,冒个泡都好。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4-08-21 21:06回复
    我这么喜欢你
    ○史铁生
    他们一直在街上走着,谁也不说话。汽车的噪音很大。
    到了吃午饭的时候。
    “我不想吃,我不饿。”姑娘说。
    他们走进一家饭馆,坐在一个角落里,看得见街上白花花的太阳和一些红得刺眼的遮阳伞。
    姑娘把桌上的一摊水画成很古怪的形状。她不断地长出气。
    小伙子看着杯子里啤酒的气泡。
    “不管我怎么跟他们说,他们还是那么说。”姑娘很快地看了小伙子一眼,又垂下头。
    小伙子不停地喝着啤酒,又去买了两个菜。
    “我一点儿都不饿。”姑娘说。
    “他们怎么说?”
    “还是那么说……还是说……”
    玻璃上有一只小虫“嗡嗡”地叫着,街上到处是卖雪糕和卖茶水的疲倦的吆喝声。
    “你呢?你自己呢?”小伙子问。
    “我也不知道,也许我不应该总耽误着你。”
    “也许他们应该总耽误着我们吧?”
    “可是我爸爸血压高,妈妈又有心脏病。”
    小伙子又去买汽水,他们今天已经喝了好几瓶了。桌上的菜谁也没动。
    “好吧,我等。”小伙子把一瓶汽水“嗵”地放在姑娘面前,“等你有了高血压,我也有了心脏病。”
    她笑不出来,要是往常她又笑个不停了。
    “你应该跟那个人好,其实……”
    “你说了一百回了!”
    “其实她比我好,真的比我好。”
    “我只说一百零一回:比你好的人多了,可爱不爱是另一回事!”
    他们又默默地坐着,不再说话,谁也不看谁。蜻蜓飞得低了,远处有一片发亮的云彩。
    “会下雨吗?”姑娘先说。
    “带着伞呢。”小伙子回答,他正看着汽水瓶上的北冰洋。也许那儿不错,有一间房子的话。
    “你少喝点儿吧。”
    “没关系,啤酒,加了汽水的。”
    姑娘想,等将来自己当了母亲的时候,成了老太太,一定要理解自己的女儿,或者儿子。
    “假如是你自己不愿意,那……那就算了。”小伙子说,晃晃手里的杯子,“咕咚咚”喝光。
    发黑的云彩上来了,应该下一点雨了。
    “否则,我跟你说了,法律是保护我们的。”
    “没用,他们才不管那一套。”
    “问题是你不敢。”
    “可爸爸血压高,妈妈又有心脏病。”
    他们又沉默着坐了很久,然后离开了那儿。
    灰黑的云层下面飞着一群鸽子。鸽子显得格外洁白,像一群闪电,像一群精灵。
    “你真的能等吗?”姑娘眼里有泪光。
    “当然,我们的日子比他们长。”小伙子撑开了雨伞。下雨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4-08-21 2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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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我不是个善良的人
      ○白小帆
      一.
      当年读大学的时候,曾经和人一起合租,合租的姑娘娇生惯养,据说在家过了18年,连垃圾都没有倒过。所以从合租的第一天起,我就扮演起了老妈子的角色。她从不买菜,不做饭,不打扫房间,不刷碗,甚至不刷厕所。除了洗自己的内衣裤,她简直过得像一个公主。后来有一次我生病了,在床上躺了三天,她就让屋子乱了三天,第四天我忍无可忍的爬起来把屋子打扫了一遍,扔掉了所有的垃圾,洗干净了所有她用过的杯子和碗。两个小时以后她回家了,带了外卖回来,吃完之后,照例把用过的碗筷堆在了洗碗池里。
      我忍无可忍的发了飙,后果是之后的一个星期里,她四处告诉所有的人,我是一个多么不近人情的人。你看,她那么可怜,从小都没有独立生活过,长这么大第一次离开爸爸妈妈,本来就方寸大乱。而我,从小就独立生活,有娴熟的生活技巧,却不肯对她有任何包容。 于是有人来告诉我,你应该宽容一点,善良一点。我张口结舌,气得回家哭。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4-08-21 2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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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我有个朋友,被男友劈腿了。几年之后,男友和新欢结婚了,但是过的不幸福,是他们自己生病了,还是孩子生病了,我已经忘了,反正结果就是,他们回来找我的朋友借钱,说是救命。
        我朋友不假思索的拒绝了,于是也有人告诉她,你应该善良一点,无论当年发生过什么,这毕竟是一条命,朋友跟我吃饭的时候敲着桌子大骂。我知道她为什么骂,当年她失恋以后万念俱灰,喝酒喝到酒精中毒进医院,她自己那条,也是人命。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4-08-21 2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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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其实你会发现,这样的场景在生活里很多见。
          好比你去买东西,一个比你岁数大的人的插队在你前面,如果你和他争吵,那么可能就会有人说你斤斤计较,不吃亏。
          好比你去坐车,一个老人提出要和你交换上下铺的位置,你如果拒绝了,可能就会有人说你小小年纪不懂得敬老,这么点方便都不肯行。 如果你的工作伙伴不负责任,给你造成了巨大的困扰,而你发飙的时候,他抹着眼泪从你的办公室里一路飞奔出去,那么不要半天,你“嘴不饶人,把人活生生骂哭”的名声可能就会传遍全公司。
          如果你过的还算不错,而一个穷人侵犯了你的利益,那么在你对他追究责任的时候,就可能会有人骂你为富不仁。
          你看,总会有那么多人,完全不问事情的起因缘由,就自顾自的站到看上去比较弱势的那一方去。
          后来有了网络,我发现这种善良的人越来越多了。好比说,你总会看到杀人抢劫的新闻里,有人在悲天悯人的说,如果有足够的钱,谁会去抢劫呢。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4-08-21 2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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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这样的几种人,凑在一起,而为了达到这样的目的,他们无所谓无所谓事实的真相,无所谓的事情的道理,无所谓那个真正的在这件事里受了委屈或者付出的人是多么需要人的体谅和支持,他们只会为了那个自己想要达到的目的,没有任何责任感的说出轻飘飘的空话。 你应该善良一点。真奇怪呢,我为什么要善良一点?
            所以我在想通了这个道理以后,我就选择不要做一个“善良”的人了。我只要做一个讲道理的人,也负责任的人。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4-08-21 2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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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送
              ○龙应台
              华安上小学第一天,我和他手牵着手,穿过好几条街,到维多利亚小学。九月初,家家户户院子里的苹果和梨树都缀满了拳头大小的果子,枝丫因为负重而沉沉下垂,越出了树篱,钩到过路行人的头发。
              很多很多的孩子,在操场上等候上课的第一声铃响。小小的手,圈在爸爸的、妈妈的手心里,怯怯的眼神,打量着周遭。他们是幼儿园的毕业生,但是他们还不知道一个定律:一件事情的毕业,永远是另一件事情的开启。
              铃声一响,顿时人影错杂,奔往不同方向,但是在那么多穿梭纷乱的人群里,我无比清楚地看着自己孩子的背影——就好像在一百个婴儿同时哭声大作时,你仍旧能够准确听出自己那一个的位置。华安背着一个五颜六色的书包往前走,但是他不断地回头;好像穿越一条无边无际的时空长河,他的视线和我凝望的眼光隔空交会。
              我看着他瘦小的背影消失在门里。
              十六岁,他到美国做交换生一年。我送他到机场。告别时,照例拥抱,我的头只能贴到他的胸口,好像抱住了长颈鹿的脚。他很明显地在勉强忍受母亲的深情。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4-08-22 1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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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长长的行列里,等候护照检验;我就站在外面,用眼睛跟着他的背影一寸一寸往前挪。终于轮到他,在海关窗口停留片刻,然后拿回护照,闪入一扇门,倏忽不见。
                我一直在等候,等候他消失前的回头一瞥。但是他没有,一次都没有。
                现在他二十一岁,上的大学,正好是我教课的大学。但即使是同路,他也不愿搭我的车。即使同车,他戴上耳机——只有一个人能听的音乐,是一扇紧闭的门。有时他在对街等候公交车,我从高楼的窗口往下看:一个高高瘦瘦的青年,眼睛望向灰色的海;我只能想象,他的内在世界和我的一样波涛深邃,但是,我进不去。一会儿公交车来了,挡住了他的身影。车子开走,一条空荡荡的街,只立着一只邮筒。
                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我慢慢地、慢慢地意识到,我的落寞,仿佛和另一个背影有关。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4-08-22 1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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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士学位读完之后,我回台湾教书。到大学报到第一天,父亲用他那辆运送饲料的廉价小货车长途送我。到了我才发觉,他没开到大学正门口,而是停在侧门的窄巷边。卸下行李之后,他爬回车内,准备回去,明明启动了引擎,却又摇下车窗,头伸出来说:“女儿,爸爸觉得很对不起你,这种车子实在不是送大学教授的车子。”
                  我看着他的小货车小心地倒车,然后“噗噗”驶出巷口,留下一团黑烟。直到车子转弯看不见了,我还站在那里,一口皮箱旁。
                  每个礼拜到医院去看他,是十几年后的时光了。推着他的轮椅散步,他的头低垂到胸口。有一次,发现排泄物淋满了他的裤腿,我蹲下来用自己的手帕帮他擦拭,裙子也沾上了粪便,但是我必须就这样赶回台北上班。护士接过他的轮椅,我拎起皮包,看着轮椅的背影,在自动玻璃门前稍停,然后没入门后。
                  我总是在暮色沉沉中奔向机场。
                  火葬场的炉门前,棺木是一只巨大而沉重的抽屉,缓缓往前滑行。没有想到可以站得那么近,距离炉门也不过五米。雨丝被风吹斜,飘进长廊内。我掠开雨湿了前额的头发,深深、深深地凝望,希望记得这最后一次的目送。
                  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4-08-22 1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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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22楼2014-08-24 0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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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享一些生活中需要注意的东西图片转自新浪微博










                      来自Android客户端25楼2014-08-24 2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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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愿意跟我玩吗
                        ○郑执
                        八岁暑假,我被关在自家的小房间里写毛笔字,每天八小时。全天由我姥姥监管,晚上我妈回家检查。
                        我家小区是三栋并排的老楼,分隔出前后两个院子,我家住中间那栋。小区民风彪悍,两院的孩子痴迷互殴。低龄儿童打群架,拼的是谁人多、发育快。占上风的一伙几乎不用动手,单靠自信的眼神就把对方杀死了。因此,战场上常常是秒杀,但前期统战工作却要花一个礼拜。
                        前楼孩子属于前院,后楼孩子属于后院,无可厚非。但中间楼只有一个我。
                        礼拜一,前院军师给我三块大白兔,利诱。
                        礼拜二,后院护法硬要借我小霸王,笼络。
                        礼拜三,前院大将军放话要揍我,劝降。
                        礼拜四,后院总司令给我两块钱,收买。
                        礼拜五,开战前夕,糖也吃了,钱也花了,我还没站好队。


                        来自Android客户端27楼2014-08-26 1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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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早,我又冒死趴上后窗,不见她。
                          第三天、第四天,再也不见。
                          第五天,我突发奇想跑到前窗观望,竟见到她一个人在前院跳皮筋。
                          我的心跳飞快,不顾再次被前院小伙伴狂殴的危险冲下楼,跑到她面前,问:你愿意跟我玩吗?
                          她白了我一眼,收起皮筋跑掉了。
                          于是我每天在前后院轮番等她,却再没见她。终有一天,谣言四起,前院说我是后院的间谍,后院说我是前院的奸细,我成了双方的叛徒,被全世界封杀。
                          孤立无援后,我一整个暑假也没再见到她。
                          开学前一晚,我心中升腾起一股不甘与愤恨——我为你一天之内挨了三顿揍,险些坠楼身亡,你凭什么连跟我一起玩都不愿意?愤恨之下,我趁夜色找到她埋的花窖,掘开土,踢飞玻璃,踩烂鲜花,扬长而去。我想,等她见到了,应该会伤心吧。
                          渐渐地,花窖被我忘了,她也被我忘了。又几年,我搬离了那个家。
                          多年后,我始终怀念在那里度过的童年,每年都回去走走。


                          来自Android客户端29楼2014-08-26 1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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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小区里唯一还有联系的孩子就是后院总司令。他从未搬离那里,中专毕业后就在隔壁市场开了一家熟食店,生意兴隆。小女孩,成了她的老婆,两人孩子出世后,又开了一家火锅店,生意更兴隆。去年过年,我光顾过。聊起模糊的童年,我终于忍不住提起困扰多年的疑问。
                            我问她,你小时候到底住前院还是后院?
                            她说,我是隔壁小区的。
                            日。
                            她问我,花窖是你毁的吗?
                            我反问,你怎么知道?
                            埋花窖那天只有你看到了啊。她笑着说,你小时候咋那么缺德,害我哭了好几天。
                            我不知该从何说起。于是说,呵呵,不懂事。
                            你为她翻山越岭,你为她上天入地,你为她出生入死。当你费尽心机地出现在她面前,她却费解地问:咦,你怎么在这?
                            有些事,说了就没劲了。你甘愿付出什么,是你的事。别人愿不愿意,是别人的事。这个道理,我用了好多年才懂。
                            青春期时,也曾有过很喜欢的女生,为她做过许多,有些她知道,有些不知道,但她始终不怎么喜欢我,甚至刻意冷落我,于是多年前的那种不甘与愤恨再次涌现——我都为你做了这么多,凭什么你连对我好都不愿意?大概因我数学奇差,否则就可以更早明白——这两件事中间,凭什么有必然联系呢?


                            来自Android客户端30楼2014-08-26 1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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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从来都不存在凭什么。再回想起自己当年为那个人做过的事,猛然惊醒,很多事,其实是为了自己。你不过是斟满了两杯酒,跟她说声,我干了,你随意。
                              付出,不是索求回报的筹码。甘愿,只是喜欢一个人的前提。
                              那晚大雪,火锅吃得很爽。总司令的猪蹄酱得一绝,我揣了两只大的走。出门路过后院,花坛早被拆毁,当年她埋花窖的地方没了踪影,就像小时候很多模棱两可的记忆,跟刚刚踩过又被大雪覆盖的脚印。
                              你为她翻山越岭,你为她上天入地,你为她出生入死。当你费尽心机地出现在她面前,她却费解地问:咦,你怎么在这?
                              此刻,千万不要解释,山有多高,水有多深。但你有两种选择:一,默默地转身离开。二,酷酷地答,是哦,刚好路过,真巧。


                              来自Android客户端32楼2014-08-26 1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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