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沢田言纲终于做完检查拆了线慢慢挪回病房的时候,正看见沢田纲吉拎了两份饭回来。
“在这吃?”
“我一直以为你视力比我好,”沢田纲吉把盒饭放在桌子上,拉过病床上的桌板往上面摆饭,“你下午检查的时候没有让医生顺便把你的视力也查一遍吗?”
“我2.0”沢田言纲装模作样的推推鼻梁上不存在的眼镜,“不像你。”
沢田纲吉耸耸肩:“真遗憾。”
晚饭后,面对着突然陷入沉默的病房里。不想继续读挂钟的沢田言纲终于忍不住的喊沢田纲吉,“纲吉。陪我聊聊吧。”
“寂寞了出去找你的护士姐姐聊天,我要看书。”沢田纲吉头都没有抬的就回绝了沢田言纲的提议,“除非你在你卷子上写我的名字。”
“狱寺不是给你笔记了吗?”沢田言纲无聊的趴在病床上蹭到沢田纲吉的书本练习册旁边。“不好用?”
“哦,那个啊。”沢田纲吉侧过头想了想,“还行,要是基因那里解释的再详细点就好了……你能不能躺好,还是说你终于觉得你脖子上的物件终于应该拿给医生修一修了。”
“我觉得它应该还够我挥霍几十年,而且不用上润滑油。”沢田言纲懒洋洋的缩回被子里,顺便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过了一会,沢田言纲像是想起什么了一样又开始喊:“纲吉?”
“又干嘛?”被打断了思路的沢田纲吉没好气的放下笔,“你要上厕所啊?”
沢田言纲突然就毛骨悚然的笑了,就像是没听出沢田纲吉语气里的调侃一样回答,“没错啊,我就要上厕所,你陪我去吧。”
沢田言纲的根本就没有用询问的语气,沢田纲吉听见他这么说又好气又好笑。这种标准的沢田言纲式的无赖从要他帮忙写作文开始就没有变过,最过分的还是拿他的零用钱给女生买礼物。
沢田纲吉合上书一本正经的样子像是决定陪沢田言纲去厕所了一样,他用指尖哒哒哒的敲着书的封面:“言纲,你那良好的修养礼仪和形象呢?”
“我突然再一次发现,对你要形象没有用。”
“停。”沢田纲吉阻止了沢田言纲想说下来的一切话语,“既然你都能一个人跑去做检查……出门右转不送。”
“帮我脱……”
“我从小学三年级就发誓对你白花花的臀部没有任何兴趣。”沢田纲吉脸色发青咬牙切齿的回答。“出门右转不送。”
突然就觉得对方大脑当机的沢田言纲几乎立刻就把这种谈话方式定为对纲吉说话方式的默认值,难得看见沢田纲吉咬牙切齿没话说的状态。一直被沢田纲吉语言压制的沢田言纲在此刻感受到了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欢快感。
然后他又开始用一种叫魂一样的语气和频率喊:“纲吉。”
完全不想看见这副没救了的德行的沢田纲吉最后忍无可忍的摇着头跑了,剩下沢田言纲一个人对着被风吹起来不断轻飘飘的浮动着的窗帘。沢田言纲的声音从病房里打着滑的飘出来:“喂!等等啊!先把窗户关上,我对白色窗帘有心理阴影啊!喂,沢田纲吉!”
“我帮你关,”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从门口冒出头来,“不过,作为交换,你要帮我粘睡前故事。”
沢田言纲噤了声对着小孩子上上下下扫了好几眼确定他又影子之后才点头。小孩子很开心的关上窗户,递给沢田言纲一本童话书,这才乖乖窝到了另一边的床上。
他回想起下午沢田纲吉也在这张床上小睡过,忍不住轻笑着翻起书。纲吉在小时候的晚上也会这样拿着一本故事书摸到他的床上要他念故事,当他还是一个怕黑的小屁孩而不是一个满怀沢田纲吉式语言的沢田纲吉的时候。
所以孩子还是小一点可爱。
沢田言纲得出这个结论用了3分钟,否定这个结论用了3个小时。当他断断续续的念了3个小时都快把自己念睡着的时候,朦胧间听到那个孩子说他都在医院住了几十年,他是第一个这么有耐心给自己念故事的人。
……很好,他的心理阴影又多了一个……
#03
第二天,沢田纲吉再来医院的时候只看见了一个被空调吹的冰凉的床单。
D.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