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黑发的白衣女子靠坐在床边,眼神似乎在盯着窗棂外的渺远天光,嘴角的弧度温和婉转,而从侧面看上去,那双似乎泛着浅碧的深黑色丹凤眼翘起的眼角则为其面容又添了几分清寒。
那人手里把玩着一个铁制发环,有时用修长的手指细细摩挲着上面精巧的纹理,有时只是单纯地抛起来再接住,直到冰凉地铁环被手指捂得温热,才将其放在一旁的岸上,放出一团元炁裹住微凉的汤药,看着床上躺着的人。
自己离开那里已经十年了,也不知他们过得怎么样。
当床上人皱了皱眉睁开眼睛得时候,女子站了起来,闲闲开口,似乎只是刚刚来到:“醒了?桌上有药,好好休息一下吧,毕竟元炁使用过度是很麻烦的。”弋痕夕的嗓音因许久未用而有些沙哑,此刻却也顾不了那么多,焦急开口:“千凰……这么多年,你在哪?”
“就在这,武陵。”
“咳咳。”随着一声轻咳,弋痕夕坐了起来,抬头看向她的眼睛。那双曾经温柔注视过他的狭长凤眼,此刻却是漆黑不见底,竟看不出丝毫的喜怒,宛如一片平静的深潭。看着他的眼睛,被唤作千凰的女子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再次开口:“老实躺着。”
一阵璎珞相撞的叮叮声,那人已是拂袖而去。
“三个学生,两个在西厢,有零力的那个被我单独关在正堂,不放心可以去看看。”脚步声在门口停下,却终是传来了这样一句无关轻重的话。
“还真是和以前一样的性格呢……罢了,还是先去看看他们。”弋痕夕轻叹,接着费力地从床上爬起,用千凰方才留下的发环束起散乱的头发,迈着还有些不稳的脚步,走向了西厢房。
一声闷响。
“还真是和以前一样麻烦,没好利索就到处乱跑。”还未走远的女子闻声赶来,看见这一副情景,不由得苦笑。
“看来,你们要在这里多呆一段时间了。”
把弋痕夕拖到床上后,千凰坐在一旁,却是皱起了眉。按理说,这样普通的元炁使用过度,以他的程度,休息一下就应该恢复好,而现在,他的恢复速度甚至比不上他的学生,可能绝不是一开始自己所推测的情况了。
“没想到多年不见,你居然这么难伺候了。”千凰揉了揉眉心,解开缠绕在弋痕夕手臂上的护甲,将三根手指轻搭在寸关搏动的血管上,闭起了眼,仔细感受起来。
脉象平稳,但似乎少了些支撑着它跳动的力量,总是令人感觉有些羸弱,好像下一秒就会突然停止一样。
手指离开寸关,又聚起元炁向上移动,搭在了掩盖在乱发下的额头上。千凰正将元炁从印堂注入,打通筋脉。温暖的红光从额头散发开来,随后蔓延至鼻尖、肩膀与指尖,却在胸口消散殆尽。
就像是一个缺口,无论注入多少元炁,都会从那里流失,变得毫无用处。千凰将手指下移,随着元炁的流动,知道感应到了那个缺口,修长苍白的手指已经轻点在了弋痕夕的胸口,而元炁则正从那里源源不断的流出。
檀中穴么……被零力侵蚀炁门,居然还能撑这么久……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呢。
随手用冷水浸润了一个棉帕敷在弋痕夕额头,千凰拍了拍他的脸颊:“喂,醒醒,还要给你进行下一步治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