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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蔡锷】《共和将军——蔡锷传》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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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来乍到,不敢随意发表,忽发现诸位亲希望共享此书评,承蒙厚爱,不揣冒昧,特来发帖。一楼敬纳兰以及各位兰花


IP属地:北京1楼2013-10-02 18:06回复
    一下正文——
    那是2013年3月底,我马上要参加高三一模考试,心情压抑。一晚,偶然看见了这个标题,当时仅有前六章,我读着我最敬仰的将军在最后日子里的点滴,感受着那种因不可挽回与不可追忆而产生的痛苦,哭得昏天黑地。从此在学习之余,我又多了一份不可救药的期待,从紧张忙碌的四五六月到尘埃落定的暑假,我随着素未谋面的作者神游资江水、神游岳麓山,随着将军回到那段峥嵘岁月,聆听他最后的心跳。
    我对将军的仰慕始于九年前,九年的摸索与探寻,穿过重重真假莫辨的回忆与粗制滥造的简介,我积累了珍贵的第一手材料,让他的形象逐渐清晰。在我心目中,他由一个简单的革命者,成为了一个成熟的思想家、理性的实践者与坚强的共和宪政主义者。他是民国史上极为罕见的以独立个体形象出现的军人:和旧人比,摆脱了等级权力的濯染;和新人比,又避开了政党纠纷的束缚。他不属于任何党派,而属于这个国家,“以天下为己任,而不以天下为己”,清白磊落,其空前绝后的人格光辉,足以让黑暗的史书为之光粲一瞬。
    然而我的认识来源仍然不足,难以把握更加动人的细节。我时常会想,那一刻的他究竟是怎样想?譬如对于护国战争,他一方面誓死维护其纯洁性,一方面又视之为内战,绝不以为光荣;对于战后前途,他一方面要不矜首功、激流勇退,一方面又难以放弃改造军队、整顿内政、报效同胞的理想;在生命最后的日子里,对于自己,他一方面已感叹“与生也废弃,宁死也芬芳”,一方面又要坚强地活下去,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地改变这个世界,纵然只是身边一隅……我在疑惑,然而,我有幸读到了这本书。人是无法完全还原历史的,我们对于历史的描述,最多是无限接近事实。也许以上的问题根本就没有答案,作品也只是一种开放式的探讨,但感谢作者,她用流畅细腻的文笔、深刻冷静的思索与赤诚的真心,将一个更为丰满的形象展现给我,让我真切地看到他性情的仁义、胸襟的广阔、眼界的高远与人格的傲岸,为他自豪,为他悲伤——读这本书,确实不是一个轻松的过程,我感受到一种历史的悲哀:不是因为他的死,而是因为他死不瞑目;不是因为他正值华年便赍志而殁,而是因为国人伤透了他的心,让他临终前在希望与绝望的滚烫与冰凉间百转千回;不是因为时人对他的误解或曲解,而是因为后人对他的背叛,让英灵挟大地俱沉。此外一切的流言蜚语,不过是浮云。
    是的,背叛。我们是一个记性太不好的民族,所以走了太多的弯路。
    我们今天为什么还要追念他?因为他的理想还一直在路上,他的思想还能供给如今的我们以养分,更重要的是,在这个失去了敬畏的世界上,我们还能从此反思自己,深切地看到自己灵魂的低矮渺小,看到人除了汲汲名利、蝇营狗苟,还可以有另外一种生活追求,即使总还要回到自己庸碌无为的生活,但至少有一刻,我们仰望了星空。
    这也是本书的意义所在。


    IP属地:北京2楼2013-10-02 1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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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C至此,想起一句话,“我们又有什么呢?我们有的,只是一颗真心”。与君共勉!


      IP属地:北京3楼2013-10-02 1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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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邀继续发~
        由于本人写作属于速度不定型,最高纪录20分钟写900字,最低纪录160天写2700字,加之学习紧张,难作连载,故将曾发表于微博的旧作3篇发于此


        IP属地:北京8楼2013-10-04 1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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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秋
          “蓼莪罔极,脊令毕逋,血随泪尽,魂共岁徂。”
          一九一六年那个寒冷萧瑟的深秋。梁任公,民初最负盛名的文人,手捧祭文,步履踉跄,长歌泣血,涕泗交流,上他送行的不是先人,而是后辈。北京已是北风卷地,万木凋零,层叠绵延的白幡之下,他想起了长沙的秋,那应当还有绚烂红叶,飒爽晴空。
          十九年前,维新变法的浪潮席卷了南中国。长沙城中,岳麓山下,新办的时务学堂萃集英才,书生意气,挥斥方遒,那是一个生气蓬勃的深秋。
          一位十五岁的学生,由家乡步行三百五十里前来求学,这个毫不起眼的湖南少年,却以敏捷才思与刻苦毅志逐渐引起总教习梁启超的注意。师生论争,自由随意,校舍间迸溅着理想的火花,播撒下启蒙的种子,从寒意微沁到大地春回。
          只是一八九八年春夏的炽烈,那样短暂地以戊戌六君子的鲜血落幕。


          IP属地:北京9楼2013-10-04 1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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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就是漂泊异乡的深秋,在那个世纪的最后一年。自立军起义微弱的火苗尚未燃起,便扑灭在汉口滔滔江水之中,扑不灭的却是列强蔓延的黑焰。海风杳杳,海雾茫茫,师生二人凭海西望。越过海潮回看,古老的祖国再一次长久地挣扎在铁蹄之下。
            也许尚需强兵救国。汉口起义失败,学生再别故土,改换名字,决心暂投属文之笔,入日本士官学校学习。梁启超担忧地看着他单薄的身躯,更是惋惜他为文的才华。学生却平静地说,不成为一优秀军人,绝不回以见恩师。
            一九零四年,学生以优异成绩毕业归国,各省争相延揽下,先后于赣、湘、桂、滇任职,编练新军,才名渐显。然疮痍满目,忧患未已,夜深人静,秋寒凄澈,伏案烛前,他笔尖流淌的,“流血救民吾辈事,千秋肝胆自轮囷。”
            在海的对岸,也有一人挥笔缀文,无暇赏秋。
            一九一一年昆明的深秋,并非梁启超亲见,是他在异国从报纸密密的小字间细读出来的:重九起义,云南军政府成立。
            学生虽非革命党人,但其威望与谨慎果决的作风让他理所当然地成为起事的领导。十月三十日,乍起的枪声划破了凝滞的夜空,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学生统率的新军十九镇三十七协成为战斗主力。在革命党的紧张激动与清吏的惊恐慌乱之中,只有他从容不迫地指挥进攻、起草檄文。战场上的热血,浸化了叶上初霜。
            经过一日激战,五华山上硝烟散尽,晚霞中的青天白日旗迎风飘舞,衬着漫山遍野盛放的黄花。就任军政府都督的学生伫立山冈,眼里半是苍凉,半是希冀。士兵向他致意,他回以一个谦和的微笑。
            梁启超放下报纸,默默地欣慰着。在这个一日如千年的深秋,他决定重返故国,尽平生所学促民国走上正轨。


            IP属地:北京10楼2013-10-04 1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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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一五年十二月,护国战争的第一枪在西南边陲打响。
              以一隅抗一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梁启超无以想象,义旗既举,粮饷无着,饥寒交迫的第一军何以仅凭士气,与敌短兵相接,攻坚拔固;无以想象泸州城下,两军隔岸对峙,寸步难前。在漫长的僵持之中,学生身为总司令,主张全力坚持,他不顾病痛折磨,宵衣旰食,亲临前线指挥;更是无以想象,在他的命令下,全军坚守阵地,直至曙光初现。
              待到春华烂漫之时,中国大地上重新飘起五族共和的旗帜。
              由于护国军首难之功,学生被公推为四川督军兼省长,然而,失序的国家再次陷入无休无止的混战之中,他虽有“安民重建”的计划,但无力再去实行。北京政府终于批准了他的请假报告,此时他已无法继续正常工作。当他即将再次东渡就医前,梁启超风尘仆仆地赶来上海医院,看望这个他几乎认不出的学生。
              八月底的上海,酷热难耐,灰暗天际下,空气凝结成一潭死水。
              学生从昏迷中醒来,艰难地说,先生,我真没想过,走之前,还能再见您一次。
              他的声音微弱而喑哑,但他竟一反平日的沉默寡言,讲了很多:
              ——我们虽推翻了一个袁皇帝,保障了共和,但举国各地,仍是军阀混战,生灵涂炭,国已不国,又与先前何异?民众依旧不知共和之真谛,又何以争其权利?或者,我们以前主张的精英政治原本就行不通,若想救国,只有先达到民众的觉醒……
              ——我们国家革命这些年,内战这些年,民力不知耗了多少,唯独未用以强国。列强一直虎视眈眈,但我们较之更落后了太多……
              ——革命是要的,但战争后就该安定建设。身为军人,更不应以一己之私,争权攫利,视国、民于不顾……
              ——护国战争是一场枪口对内之战,我不会引以为荣……
              梁启超听他说得愈加断断续续,赶忙劝慰:你太累了,还是先安心休息,等你回来,我们来日方长。
              学生的眼睛倏然一亮,似泪光闪闪、希冀灼灼,但很快黯淡下来。他低声、颤抖地说:先生——
              他的声音彻底哑了。
              梁启超犹有万语千言,却一时哽咽。他起身,沉吟许久,无限感伤化作深切关怀的凝望,临别一语,意重千钧:你保重。我等你回来。
              在梁启超走出房门的一刹,学生缓缓抬起右手,向那背影致以一个告别的军礼。他的眼里满含无以名状的庄严。此时他是一个即赴疆场的战士,频年奋斗,捐生纾难,尽管他早已无法立马雄关,但他愿用这个不再标准的军礼自勉,谢幕。


              IP属地:北京12楼2013-10-04 1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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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4段人物小传,为信手胡写,除他外,第2、3、4段分别为宋教仁、瞿秋白、谭嗣同
                (一)
                万里间关。冬天的风越来越冷,你一直向着南方走,低低的一线暖阳轻抚着你急切忧虑的心。近了,近了,那个四季如春的城市如同冬日中仅存的孤岛,始终在望眼欲穿地等待着你,等待你燃起烽火,昭示着这片土地拒绝陷入一片死寂,她该有不沉默的一角。
                当青春年华毫无保留地献给你的民国,你已不是四年前英姿勃发的样子,可那土地仍是一如既往地深情,像母亲对归家游子张开博大的胸怀。你终于回来了,重整旗鼓,跃马扬鞭,剑锋北指,雄壮的兵马,背负着南天明丽的阳光,面前群山万壑,那是追随你的怒涛;天际寥廓,一缕长风绕着猎猎战旗,血染的旗帜,是你要用鲜血捍卫的尊严。
                你胜利了,却永远地遗憾下去。当不久后你生命的最后一点灯火渐渐枯竭,回望犹待收拾的一片旧山河,你终难瞑目。但你短暂生命的星火,足以让黑暗的史书为之光粲一瞬,那是人格的光辉。


                IP属地:北京14楼2013-10-04 1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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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东方欲晓,微风拂动着你的衣襟,你起身还想寻找昨夜的落叶寒泉听不穷,以为那片光还是乱山中明灭的夕阳,却看到那只是一线清亮的阳光透过你身旁狭小的窗户,在地面投下格栅。又是一个凉爽的夏日,你想起来,就是今天。你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可说了。
                  你在激浪中颠簸过,也在细流中沉浮过,天风海雨的席卷之后,你才发现你既不属于怒吼的大海,也不属于静滞的小溪,你只是你自己。你从澄澈的水乡来觅渡,懂得自己的信仰是那一线光,不论光本身是微弱还是炽烈,你只将以自己的方式将你的光播撒下去,到南疆之滨,到江汉之浦,到海上孤岛,到葱翠山林。纵使要被扑灭,也不可悄然无息。
                  最后一次整理仪容,你步入那片芳草如茵的原野。天空明净如洗,似你的心坦然平静,既然生命已淋漓挥洒,如夏花之绚烂而不做随波浮萍,不若就用自己谱就的歌作为献礼。此地甚好。


                  IP属地:北京16楼2013-10-04 1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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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是六千字的《记忆》,还要鼓足勇气继续发……
                    在这里,有一群志同道合者,岂非最大的幸福?


                    IP属地:北京18楼2013-10-04 15: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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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是六年级,十一、二岁,对他的记忆已剥蚀殆尽,却对近代史不可救药地燃起了兴趣。偶然翻阅《作家文摘》,竟撞上一篇记载他当年出京“真相”的文章。或许缺乏足够的了解欲望,更是因为知识的缺乏,文章内容我已全无印象。但我记得,我记得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的照片。
                      他与我的设想,实在差别巨大。戎装齐整的他竟是那样年轻,清瘦白皙,目光温和而又无端地充满庄严,脸上似乎还带着一点浅浅的笑容,细看,却沉静如水。无论如何,这个图画已深深刻入我的记忆。这是他何时留影?他又是怎样一个人呢?
                      当时我最热衷的近代史,是三四十年代部分,自然与他无关。我几乎又将他忘却时,忽然一日《北京晚报》副刊历史栏目辟出整整一版登载他的故事。印象很深的,是他和袁世凯的对比,两人的性格特征无比鲜明,迥然不同。我又见他几张照片,一是标准照一类,二是与家人合影,三是他逝世后入殓前的遗照。最后一张,肃穆凄凉,我不禁怦然心动——但仅仅是心动一下而已。我与他还是素昧平生。
                      不过终于找到他的生平了,1884-1918。我算了,34岁?!我怀疑自己的计算能力,又仔细算了一遍,真的是34岁。这样一个年龄,这样短暂的生命,在那个年代竟足以惊天动地,名垂青史。然而我对二十世纪初的中国仍一无所知,不知背景,报上的文章便看不懂,看不懂便遗忘,甚至连“护国战争”的名词都没记住,再次与他擦肩。我只记得一个34岁,每当想起,都惋惜不能自抑。
                      几年后我才发现,由于看见34岁这个年龄太过激动,我竟记错了他的生卒年份。不过这对当时无知的我,无甚大碍。


                      IP属地:北京20楼2013-10-04 15: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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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后来上了初中,我看了一篇“梁启超与护国战争”。云南护国之役这个名词从何得知,已不记得,但我已知道时间是1915-1916年间,知道这个时间段在历史上大致坐标位置,知道他的死就是因护国之役而积劳致疾。那时在我心目中,他大概是个“革命元勋”形象,梁启超,只是知道戊戌维新,这两人有何交集?读文章,不甚解,关于护国军内部复杂的人事关系,我看了与不看并无差别,只记住梁与他的师生关系,战争中相互照应而已。刊登此文的杂志,早已不知去向。
                        但我刚刚发现,他的生平实际是1882-1916。这与先前误记的年份,对于我此时认识这个人,有完全不同的意义。他若是故于1918年,1915-1916年的护国战争并非困难之极,此时他纵使在病中,也并不严重。谁知他死在1916年,胜利方至,便已永诀。遗憾只是一部分,我想起他英俊儒雅的容貌,忽然痛惜不已:护国之役,病入膏肓的他是承受了怎样的艰难与痛苦?我无法想象。想查找资料,却不知为何欲行又止。资料,大多是简要介绍一下他的事迹——我固然从此知道了他与很多人的交集——更多篇幅,是所谓“风流韵事”,我早已开始质疑。护国之役的细节,也许因不够吸引读者,已湮入历史的烟雾,之后就是哀荣尽享,雪片般的挽联,常提的不过几副,但对“国葬第一人”,我并不太有兴趣。我决意认识他,而且决不是从那些花边新闻。偶尔在书中见到关于他的只言片语,我都不禁心动一下。他的形象在我记忆中再也挥之不去了,竟是因为他的死。


                        IP属地:北京21楼2013-10-04 15: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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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要只身“接近”他一般,我恰遇到一个绝佳时机:2011年,辛亥一百周年。其实我是不自觉地。我不知道他在1911年究竟在做什么,也不知广义的“辛亥”包含了他的“护国”。但毕竟我十六岁,已不再是只听故事的年龄。我一直饶有兴趣地看孙中山、同盟会、三民主义——这是我历史知识中一片未垦的荒地。
                          知道有一本书《1911》,还未想读,偶然见到一篇书评,提到此书时间跨度大致结束在袁世凯去世,为此我又暗暗兴奋。看到文章介绍此书笔触细腻、思想深刻,我更决计要读了。我相信一定有他的身影。
                          我如饥似渴地翻着《1911》寻找他的踪迹。对于他的早年,我真的一无所知。由从前那些简短又不负责任的“人物介绍”中,我一直以为他是革命党。当我读书得知他并非同盟会员,不由有些失落,但还能劝服自己,但再读到他反对“二次革命”,我感觉无法说服自己了。2011年上半年,我曾无比喜爱国共一次合作那段历史,认为“三民主义”在当时就是真理,然而就在那时,我听到的话已不只是说孙中山等革命党的形象是多么“高大全”,反而总是有人批评他们激进、幼稚,这些话,十六岁的我也能听懂或勉强接受。因而到此时再看辛亥革命,我个人的思想已不觉地开始艰难转变——长期形成的“革命史观”,是摒弃个人判断的,由此养成的“惰性”,需要通过主动努力来破除,新的史观尚须重建。我开始找各种关于辛亥的评论资料,咬牙看下去。
                          那是我一段黑暗的日子,原先建立的“绝对信仰”被现代尖锐深刻的思想逐渐击碎,有时读一篇文章带来的极度破灭感,让我长夜难眠。但待我借着别人理论的佐证与支持,渐渐养成自己的判断力,我顿时感觉之前的十六年是白活了。借我由理入文的绝佳契机,我让自己内心的“政治哲学”有了根本的扭转,向独立与自由的扭转。人在得到自由之前,不知何为自由,因此浑浑噩噩,也不知痛苦;让自己认识到何为自由而自己曾无自由的期间,必然有极度的痛苦;当知道了自由而去争取,这过程固然痛苦,但清醒,所以痛苦得才有价值。自觉,是最大的痛苦与幸福。


                          IP属地:北京22楼2013-10-04 15: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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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发完啦~
                            重温旧作,忽感来日方长,待大学之中将此凌乱之念整合为系统之思想,随文随发,岂不快哉?
                            感谢亲们的支持~


                            IP属地:北京27楼2013-10-04 1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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