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惠亲王
「芊芊竟有些被吸引住了,有些痴痴地望着那王爷,知道身侧的哥儿们和丫鬟侍从都开始行礼,才慌慌的屈膝。」
芊芊挑出了最华贵的外袍递给祭璃雪,今天是亲王和长郡主作客的日子,自然要穿得慎重。风、花、雪、月每人只能各带一名侍从和一个丫鬟。祭璃雪早晨打开门看见芊芊的时候,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忽然开口把芊芊吓了一愣:“你跟着我去吧。”
未等芊芊反应过来,祭璃雪已经叫人取来了新的服饰,让芊芊换上。芊芊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祭璃雪又猝不及防地递来一支簪子。
“戴上。”他说。
芊芊挽了挽头发,将簪子簪了上去。只见祭璃雪点了点头,便转身往大堂去了。芊芊快步跟上。
想来这惠亲王和清惠长郡主定是些个大人物,连雪哥儿都如此的注重。丞相老爷弄这么大排场,全府上下都人心惶惶的。幸是被哥儿挑去做了陪侍丫鬟,不然这时候也得忙里忙外的。
芊芊一边走路一边若有所思,抬头时已经到了大堂。
芊芊未到过丞相府大堂,却不想大堂如此气派。下人们的衣着也鲜艳亮丽,端着各色的食物快步在席位之间穿行。房梁上挂了纱帘,长长的垂到地面上来,镶嵌着小颗的珍珠。地面上铺着的好像是什么动物的皮毛制成的地毯,柔软舒适。中央的那片空地,定是稍后舞女们表演的地方,侧边还摆着乐器。
客人还没有到,丞相也不知在哪里。另外三位哥儿已经到齐,围在一起不知说着什么。芊芊跟着祭璃雪走上前去,三位哥儿回过头来看见了他们。芊芊屈膝行了礼,抬起头来才看见一脸欣喜向她招着手的胡仙仙,她微笑致意,没有说话。
“芊芊你也来啦?你也是逼着你的哥儿带你来的吗?”
“你有没有规矩啊!不知道不能打断主子议事吗!还有还有,只有你一个人会逼别人带你来好不好。”祭璃风瞪了她一眼。
“要你管!”胡仙仙哼了一声。“芊芊,他是不是很讨厌?特别凶!”
“……”芊芊笑了笑,依旧沉默着。
“父亲。”祭璃雪向着门口的老爷行礼,风、花、月见状也收声,纷纷行礼。“父亲早。”
老爷点着头笑得一脸春光灿烂,脸上的皱纹看起来,就像丢了颗石子儿在水里的那种水纹。
“亲王和长郡主快要来了,你们好生准备着。”
“是。”四人应允着退下,各做各的事去了。
祭璃雪除了芊芊之外还带着一名侍从。那侍从被唤作灼辛,沉默寡言,却深得祭璃雪宠信。祭璃雪正在一旁审核宴上的食物,芊芊还是个孩子,自然耐不住如此无趣,便小心翼翼的搭起话儿来。
“灼辛哥哥,你可知那长郡主和亲王是什么来头?”
“长郡主是晴凉家族的人,旧时候当了开国元勋,世代享亲王爵位。到现在,新帝上位还要靠他们扶持。封号是皇族的,其实他们与皇族没有血缘关系,但清惠长郡主却深得圣上宠爱。而惠亲王,是宫里头贵妃娘娘的亲弟弟。今年带兵征战,立了不少大功,爵位也高升到如此地步。”
灼辛面无表情地详细解说了一遍。芊芊半懂半不懂的,看他那张冷冰冰的脸,却没敢再问了。
“惠亲王到——”
下人们立刻排开两列,下跪叩首。芊芊随着祭璃雪侍立一侧,无需行大礼。只见那惠亲王远远地走了过来。一袭白衣白袖,手持一把折扇,腰间挂着一支白玉笛。远望去只感觉盛气凌人,颇有皇室风范。近看却发现那张脸更加的吸引人。瞳眸是幽深的墨绿色,一双剑眉英气逼人。嘴角微微上翘,眼神却十分犀利。
芊芊竟有些被吸引住了,有些痴痴地望着那王爷,知道身侧的哥儿们和丫鬟侍从都开始行礼,才慌慌的屈膝。
那惠亲王正好从她面前经过,眼神扫过她的时候惊异了一瞬,然后意味深长的对她勾了勾唇角。
芊芊更加慌乱了,低着头在一旁扯着袖口。
“清惠长郡主到——”
刚刚站起身来的众人又开始卑躬屈膝,只见门口抬进来一台轿子,挂着白色的纱帘。轿子停下来,一名丫鬟扶出来一名带着雪白眼罩美人儿——戴着眼罩怎知她是美人儿?芊芊有些迷惑。不过那一身雪白,倒衬得她好似下凡的天女,有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只是那发间的红丝看上去显得突兀。
那郡主面无表情地掠过了众人,径直往大堂里去了。
芊芊随着祭璃雪入席,在祭璃雪的酒杯中斟上了酒。祭璃雪的眼神时不时朝郡主那边望过去,那郡主只是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本王此次前来也不完全是为了叙旧,听闻祭璃老爷有几个庶女,本王在外县有个远亲小弟年岁已到,想在京城里找个小姐纳了去。怎知旁的高官儿都舍不得自家貌美的小姐,本王就找到您这儿来了。”惠亲王挑了挑眉,端着酒杯笑道。
这话儿细听竟是带刺儿的,变着法儿羞辱老爷。芊芊细细琢磨一番,又说其他官老爷舍不得自家闺女,可不是说祭璃老爷家的庶女生得不标致,嫁不得好人家,只嫁得偏远地方的小官?也是在以亲王身份施压,告诉老爷不得不嫁呢。
想来这亲王也是个厉害人物,压得老爷大气不敢出。而且与祭璃家关系不好?
奇了怪了,这亲王也不是皇家子嗣,怎的得到这样的厚待?
“家里的小女上不得大台面,嫁过去怕是不好,委屈了亲王的小弟。”丞相尴尬的笑着。
芊芊只是知道老爷有几位小妾,育有两名庶女。这两名庶女相貌生得普通,自然不比她们的四位兄长这样远近闻名。
“那也罢。不过本王最近也想纳妾,不知丞相认识哪些达官贵人家里有满了年岁的小姐?”
这话更是轻蔑,纳妾都不肯纳丞相家的。
祭璃丞相甚是尴尬,只得叫了舞女上来献舞。一曲舞罢,惠亲王又开始发话儿。
“本王不喜欢这些普通的舞蹈,看腻了,也没什么新鲜。不知贵府可有会器乐的女眷,婢女也可以。本王想听琴。”
这惠亲王真是变着法儿刁难丞相,府中月哥儿本是会琴的,亲王却强调了女眷。
其实芊芊也识琴的,她被卖到丞相府之前本是涵柳院里的。那涵柳院是个专门训丫鬟的地方,也不单单是训丫鬟,还教些器乐舞蹈,为的就是讨主子欢心。涵柳院出来的丫鬟身价却也高了,只有达官贵人才是买得起。院里一些到了年岁的貌美的丫鬟,被买去做夫人和小妾的也是有的。
只是这样场面,她一个小丫鬟出来弹琴,怕是不合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