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迟迟没有答复,父亲便不再等待,开始诉说:
“艾莉,我们不愿意屈服于德国人,对吧?我们都是有勇气、有胆量的人,所以,我们不能这样下去,我和你妈妈已经决定,我们一起躲起来。”
“那跟等死又有什么区别!”我的话冲口而出,我不能接受这种坐以待毙的生活。
父亲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转向我,那是一种夹杂了太多情感的目光,我能从中读出的,有无奈,有理解,也有不得已。
“艾莉,我知道你的意思。”父亲沉默良久才说,“但是,我们无从反抗,这一点你也应该心知肚明——我们必须要躲起来了。”
父亲的话不无道理,我思索了一会儿,决定接受躲藏的现实。“那我们躲在哪里?”我发问。
“是躲在亚伦家的药店里。”父亲咬字清晰地说。
亚伦家的药店,是我们的荷兰人邻居亚伦先生所开的。药店很小,也没什么可以提供藏匿的地方。任何可能供我们躲藏的地方我都想过了——不是太小,就是容易被德军发现。父亲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担忧,安慰道:
“关于躲藏的地点你就不用管了,现在,先去收拾一下你的东西吧。”他拍了拍我的左肩,然后就走进了厨房。
回到自己的房间,我就开始动手收拾东西。我把书本都放进书包里,把一些换季的衣物叠好,也放进书包的夹层。做完这些以后,我看到了书桌上的小小手表。这个小手表是我4岁那年,叔父送给我的。现在叔父已经不在了,但我仍然记得,许多年前叔父带我去美国看一种叫作电视机的东西。
电视机是个方盒子,里面模糊地播放着黑白的影像。虽然看不清楚里面的人,我也对电视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尽管以后不曾见过电视机,我还是希望,这回的藏匿活动能有它加入——我明白这是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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