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殆尽,一切重归黑暗与宁静。路上没有行人,我和她并肩慢慢地走着,她的头发拂过我的肩。因为冷,她的脸很白。
风在干枯的枝桠间流动,一切都很安静,她从脚下拾起一片落叶。它的身体干枯得有些扭曲,叶脉依然平和地铺着,绿色的血液已经凝固了,却还能闻到挂在枝头时的味道。
“恩……我也有东西送给你……”
我多想和她说“够了,你给的已经够多了。”
我多想和她说“谢谢”,不是一遍,是数不清究竟多少遍。
而我没有,我只怕她会听出我声音里的哭腔。不知道为什么,我真的,真的好想哭。
“你看!”
唉,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呼的一声,甩出来一条毛巾!!!
“你看啊,别人送你肥皂,我当然要送毛巾啦,好方便你嘛。”她一本正经地说着,倒好像是我犯了什么错误似的。
其实,送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你在,只要你开心,只要你幸福。
“我会好起来的,你知道的。”
“不过我会好的,你知道的。”
“生气啦?怎么都不说话呢?恩?”她手里拿着那条毛巾,围着我身边转圈。风过,吹起她的头发,衣服,还有那条毛巾,那么轻盈,那么虚幻,仿佛下一刻便可飞升,仿佛下一刻便要消逝。
终于,她累了,停了下来。
“看吧。”不知从哪儿又摸出一个小玩意。
是海螺,用一条绳子穿着,可以挂在脖子上。
“告诉海,你的心事,让海教会你,怎样活着。”那一瞬间,她很忧郁。而我,很想哭。
我的心事只会告诉你,也只有你,才会告诉我怎样活着。
然而,我没有出声,我相信她,我一如既往地相信她。
“我会好起来的,你知道的。”
“不过我会好的,你知道的。”
“你喜欢左边,还是,右边?”我冷不丁地问了这样一句。
“左!”她显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爽快的回答了。
“为什么?”
“因为我现在在你左边呀!”爽朗的笑声划破夜空。
“我也有东西送你。”说着,我从脖子上脱下了一条项链。是黑色的绳子,连着黑色鱼形的犬骨,上面用篆体刻着三个字:
“向左走”
“嘿嘿,我得好好审审你,你这原来是打算送给谁的?向左走,向右走。”她一脸坏笑地打趣我。
“是打了一对,但从来没想过送人。一个人,挺好的。”
她没有再问为什么,有时候,明白,就好。
“到这里吧,很晚了,总不能你把我送回家,我又再送你回家吧。”记起来我们以前做过的那些送来送去的傻事。
她似乎想坚持,但是,又没有说什么。她沉默了很久,淡淡地说:
“让我看着你的背影……”
“恩,好。那么,明天见啦。”我装作欢快的样子,并且用了最愉悦的声调。然而,当我转身的那一刻,我已泪流满面。唉,我果然不是个当演员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