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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故事】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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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张嘉佳


1楼2013-08-12 09:02回复
    深夜不要去厨房
    文/张嘉佳
    有次跟徐超到长沙玩,顺带看望周云。
    我们三个上大学在一间宿舍,毕业后难得相聚。徐超出差到南京,我们碰头后心情激动,索性订了机票去长沙找周云。
    当晚海喝一通,最后住到周云家里。三个大男人挤在床上,睡得东倒西歪。
    后半夜我听到外头“啯啷”一下,好像锅铲敲到铁锅的声音,应该来自厨房。我坐起身,问周云:什么动静?
    周云迷迷糊糊地嘀咕:我妈打麻将回来了,估计肚子饿,在厨房做饭。
    我揉揉眼睛,说,正好我也有点饿,去问伯母要点东西吃。周云翻个身,没理会我。
    低头找拖鞋,感觉有人拽我。回头一看,透过窗外路灯的光,发现徐超脸色煞白,偷偷摸摸拉住我裤腿。
    我刚想说话,徐超闭着眼睛,手颤抖着蹭到嘴边,做了个嘘的手势。
    我猛地酒醒,莫名其妙后背炸出冷汗。
    这时候,外边厨房传来一阵叮铃啯啷,又响了几轮,就安静下来。
    第二天大清早,我跟徐超跟周云打个招呼,说赶着回南京办事。周云含糊地点点头继续睡。
    两人逃命一样跑掉。开门的时候,我偷瞄了厨房一眼,东西都好端端的,该挂的挂着,跟咋天毫无变化。
    上出租车直奔机场。徐超铁青着脸,说,周云的妈妈几年前就去世了。
    我一愣,鸡皮疙瘩直起。
    徐超说,我记得自己在同学录看到这消息的。周云说他妈妈回家做饭,我刚开始没注意。等你起来要出去,幸好我想起来了。她妈妈都去世了啊!
    我说,我操,你别吓唬我!
    徐超说,如果是做饭,怎么会没有油热炒菜的“吱啦吱啦”?
    我无比害怕,说,不知道啊,那到底怎么回事?
    徐超簟出手机,翻翻相册,颤抖着递给我,说,你看。
    我一看,有张照片是徐超拍的,当时我跟周云在书柜边打闹。
    我说怎么了?
    徐超接过去放大,然后说:这里。
    我赫然看见照片里的自己身后,摆着一张遗像,遗像是位老太太,尽管面目略带模糊,但基本能看出和周云有些相像。
    我说,这是周云妈妈的遗像吧?
    司机是个大叔,猛地把车停靠路边,扭头说,你们快把照片删了,听你们说话就感觉不对,这是老太太死了不甘心,半夜回家做饭。
    徐超手忙脚乱删了,司机重新开车,说,遗像不能拍照。对冤魂来说,有遗像的地方就是自己家,你要是拍了,她会以为遗像在你那,后半夜会找过去。
    司机大叔点着根烟说,如果后半夜你听到厨房有动静,可能就是这些冤魂找错了门。找对了也许没什么,找错了他们会生气,认为就是你霸占了他们家。
    到机场,徐超直接回北京,我回南京。
    这事过了一个多月,凌晨四点接到徐超电话。
    他明显压低声音,带着哭腔说:完了,我听到自己家厨房有叮铃啯啷的声音。我不敢出去看,怎么办?
    大夏天的我全身冰凉,恐惧地说不出话。
    电话里我都能听到那头的金属碰撞声,好像有人拿着铲子用力敲铁锅,声音越来越大,似乎就在对面手机旁边。
    我心都快跳出喉咙口,然后徐超尖叫起来,电话挂了。
    我发了会呆,关紧卧室门。树枝的影子投在窗帘,风吹得呼啦啦响。犹豫半天打给徐超,电话关机了。
    连打几次,都是关机。
    接着我的手机震动起来,收到一条彩信,发信人徐超。
    打开一看,是张照片,照片里我跟周云勾肩搭背,身后摆着一副遗像。
    然后厨房里传来声音,似乎是锅铲掉在了地上。
    “啯啷”。


    本楼含有高级字体4楼2013-08-12 0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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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楼2013-08-12 1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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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走萝莉的传说
        文/张嘉佳
        我发现,有恐高症的大多是男人。我身边没几个男人敢坐过山车,包括徙步穿越无人区的一些驴友。反而是女人,在弹跳球、海盗船、风火轮上面大呼小叫,激动得脸蛋通红。
        何木子就这样。她身高一米五五,大波浪卷,萝莉面孔,其实是外企高管。她胆大包天,挚爱这些高空项目,每天碎碎念要去跳伞。
        我亲眼见识她的能量,是群朋友在毛里求斯一个度假村喝酒。坐在酒店大堂,喝至后半夜,把啤酒喝完了。何木子说,你们大老爷们继续聊,酒的事情交给我。
        我陪着她去买酒,走了近两百米到度假村超市。她买了两箱,我说你先走,我来搬两趟。她说不用,然后蹲下来,娇滴滴地喊:“我喳!”然后把整箱酒扛到肩膀,揺揺晃晃搬到酒店。
        朋友毛毛送她去房间,回来后说,何木子往床上一躺,一手揉肩膀,一手揉腰,哎唷哎唷叫唤了十分钟,越叫声音越小,睡着了。
        在沙滩,我看到了更震惊的一幕。何木子穿着长裙,举着一个巨大的火把,比她个子还高,脆生生地狂笑:“哇哈哈哈哈”,疯狗般窜过去,后面大呼小叫跟着七八个黑人。我大惊失色,问旁边的阿梅。阿梅说,何木子一时兴起,抢了黑人的篝火……
        何木子就是传说中的“暴走萝莉”。
        阿梅嗫喏地说:我在生篝火,半天生不起来,被旁边黑人嘲笑了。我听不懂英文,反正他们指着我又笑又鼓掌。何木子暴怒,就去抢了黑人的篝火……
        我呆呆地看着阿梅,叹气:“阿梅呀,你跟何木子究竟谁是男人啊!”
        这两人属于青梅竹马,在南京老城区长大,两家狭窄的石板街道面对面。因为阿梅出名胆小,就得了这个娘娘腔的外号,之所以没被其他男生欺负,就是因为一直处于何木子保护下。
        何木子有段不成功的婚姻。她跟前夫古秦是在打高尔夫认识的,相恋三年结婚。七月结婚十一月古秦出轨,跟旧情人滚床单。被一个哥们在酒店撞到,古秦不认识,结果哥们匆匆打电话给何木子,何木子当时在北京出差,小声说我知道了。
        哥们嘴巴大,告诉了我。我査了査,查到古秦的旧情人其实也是已婚妇女。阿梅担心何木子,我就陪他赶到北京,恰好碰到何木子呆呆站在雪地里。她出差时间过一个礼拜了,可是不想回去。阿梅紧张地双手发抖,我叹口气,正要告诉她这些,何木子手机响了。
        她冲我笑笑,打开免提。对面是古秦的母亲。
        老太太很温和,说,何木子,我对不起你。
        何木子说,不,没人对不起我。
        老太太说,怎么办?
        何木子说,交给他们选择吧。
        老太太说,怎么可以,会拆散两个家庭。
        何木子说,是啊,但我们有什么办法呢?
        老太太说,他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何木子脸色惨白,帽子沾满雪花,说:是我没有照顾好他。如果他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了,阿姨你不要看不起那个女人,因为从这一天开始,她是你儿子的妻子。
        我注意到她已经不喊妈妈,改了阿姨的称呼。
        老太太沉默很久,说,木子,你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
        了不起?
        暴走萝莉没有暴走,她挂上电话,对我们微笑。小脸冷得发青,那个笑容像冰里冻着的一条悲哀的鱼,而红色的帽子鲜艳醒目,在纷纷扬扬的雪花中无比骄傲。
        她扯下帽子,丢给阿梅:“冷,给你戴。”
        阿梅戴上女式绒线帽,样子滑稽。
        离婚时,何木子一样东西也没要。房子,车子,全部还给了古秦。
        很平静如常地过了小半年,大家小心翼翼谁也不去碰触,朋友谈笑风声,只是眼神底下有着不易觉察的悲伤。


        8楼2013-08-12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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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次在阿梅家喝酒。何木子看着天花扳,突然说,两个人至少有一个可以幸福。
          阿梅闷声不吭,但我觉察他全身发抖。
          我胳膊肘顶顶阿梅,阿梅支支吾吾地说,木子,小时候你经常保护我,可我保护不了你。
          何木子斜着眼看他,接着暴走了。
          她大叫:我的确对他不好啊,没有耐心,他想要个温柔的老婆,可是我脾气差,别问我脾气怎么差了,我吿诉你,就是这么差!
          她喊叫着,满屋子砸东西。
          小小的个子,眼花缭乱地沿着墙瞎窜,摸到什么砸什么,水壶,相框,花盆,锅碗瓢盆。她气喘吁吁地推书架,书架摇摇欲坠,我要去阻止她,被阿梅拉住,他揺揺头。
          然后书架倒了,满地的书。
          何木子泪流满面,说,我不知道,我就是难过,你救救我好不好?
          她蹲下来,抱着脑袋,哭着说,你救救我好不好?
          这次暴走,几乎把阿梅家变成了一场碎片。
          过了一个月,大家打算聚会,酒吧订台桌子。阿梅先去,我们到后,却发现坐了人,阿梅呆呆站在旁边。原来位置被占,阿梅不敢跟他们要回来。
          何木子一字一句跟阿梅说:“你不能老这样,跟我学一句话。”她顿了顿,大声说,还能玩啊!
          阿梅小声跟着说:还能玩啊……
          何木子一把推开他,走到那几个男人前,娃娃音声震全场:还能玩啊!
          我们一起吼:还能玩啊!
          保安过来请走了他们。


          9楼2013-08-12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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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一个月,何木子请了年假。她的朋友卡尔在毛里求斯做地陪,于是她带着我们一群无业游民去毛里求斯玩。
            玩了几天,深夜酒过三巡,何木子手机震动。她读完短信,突然抿紧嘴巴,抓着手机的手不停颤抖。我好奇接过来,是古秦发来的,大概意思:你和我母亲通过话?你怎么可以没有经过我允许,跟我母亲说三道四呢?你还要不要脸?你懂自重吗?
            我心中暗叫:我操,这下要暴走了。
            果然,何木子拍案而起:他妈的,这样,我们明天去跳伞。谁要是不跳,我跟他没完!
            大家面面相觑,望着暴走边缘的何木子,不敢吭声。所有人头摇得像拨浪鼓,齐声说:去你大爷,跳跳跳跳个鸡巴……
            第二天,在卡尔带领下,直奔南毛里求斯跳伞中心。大家坐在车上,一个个保持着活见鬼的模样,谁都不想说话。抵达后换衣服,签生死状,接着坐在屋子里看流程录像,管春第一个出声,真的要跳吗?
            何木子冷冷看着他。于是噤若寒蝉。
            何木子在大家闪着泪光的眼神中,指挥卡尔拒绝了教练捆绑串联跳。
            做了会培训,众人表情严肃,其实脑海一片空白,嗡嗡直响,差点啥都听不进去。我嘶吼着:35秒后开伞!我去你们的大爷,啥都能忘记,别忘记35秒后开伞!晚开就没命了!
            管春哆嗦着说:真的会没命吗?
            登机了。爬升到3000多米高空。我们一共六个人,配备了两个教练。教练一遍又一遍替我们检査装备,卡尔喊话:准备啦,现在平飞中,心里默背要领,教练会跟你们一起跳。来,超越自我吧!
            何木子不屑地扫了眼大家,弓着身子站到机舱口,站了整整十秒,回过头,小脸煞白,说:太高了,我们回去斗地主吧。一群人玩命点头。
            教练比划着,卡尔说:不能输给懦弱,钱都交了,不跳白不跳,其实非常安全……
            教练来扶何木子胳膊,何木子哇地哭了,喊:别他妈碰我,你他妈哪个空军部队的!我同学的爸爸是南京军区副司令,你别碰我,我枪毙你啊!别碰我我要回家!我操,姥姥救命啊,毛里求斯坏逼要弄死我……古秦你个狗娘养的把我逼到这个田地的呀……我错了我不该跳伞的……我要回家吃夫妻肺片5555……
            这时我听到角落里传来嘀咕声:还能玩啊还能玩啊还能玩啊……
            我没来得及扭头,阿梅弯腰几步跨到机舱口,撕心裂肺地喊:还能玩啊!
            他顿了下,从胸口扯出一顶红色的女式绒线帽,紧紧抱在怀里,用尽所有的力气喊:何木子,我爱你!
            然后阿梅纵身跳了出去。他紧紧抱着红色女式绒线帽跳了出去。仿佛抱着一朵下雪天里冻得发青的微笑,所以要拼尽全力把它捂暧。
            我们听到“何木子我爱你”的声音瞬间变小,被云海吞没。
            何木子一愣,大叫:还能玩啊!有种你等我一下!
            她纵身跳了出去。
            管春一愣,大叫:还能玩啊!看来阿梅也要找个二婚的了!
            他纵身跳了出去。
            毛毛一愣,大叫:还能玩啊!春狗等老娘来收拾你!
            她纵身跳了出去。
            我跟韩牛一愣,他大叫:还能玩啊!咱俩妈逼只能搞基了啊!
            然后他抱着我纵身跳了出去。
            我能隐约听见卡尔在喊:你们姿势不标准……
            我们自云端坠落。迎面的风吹到喘不过气,身体失重,海岸线和天空在视野里翻滚,云气嗖嗖从身边擦肩而过。整整半分钟的自由落体时间,我们并没有能手抓到手,并没有跟想象中一样可以在空中围个圆。我感觉自己连哭都顾不上,心跳震动耳膜,只能疯狂地喊: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
            开伞后,我看到蓝色绿色的地面,下方五朵盛开的彩虹。
            我们被这个世界包裹,眼里是最美丽的风景,高高在上,晃晃悠悠飘向落脚地。
            不管他们如何对待我们,以我们自己全部都将幸福的名义。


            10楼2013-08-12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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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发去毛里求斯前几天,我去阿梅家。他打开门,我吓了一跳。
              他家里依旧保持着两个月前,何木子砸成满地碎片的局面。我说:“靠,两个月了都,你居然没收拾?”
              他小心地绕开破碗、碎报纸、凌乱的书本、变形的书橱,说:“我会收拾的。”
              那天喝高了。
              他说:“这些是被木子打烂的。我每天静静看着它们,似乎就能听见木子哭泣的声音。我可以感觉她最大的悲伤,所以当我坐在沙发上,面对的其实是她碎了一地的心吧。我很痛苦,但我不敢收拾,因为看着它们,我就能体会到她的痛苦。”
              他说:“她的心碎了,我没有办法。天气不好的时候,我只能把自己心上的裂缝拼命贴起来,因为她住在里面,会淋到雨。很多时候,不知道自己要怎样努力,怎样加油,怎样奋不顾身,才配的上她。”
              他哭了,低下头,眼泪一颗一颗滴在地板:“木子说,我很难过,你救救我好不好。陈末,你说我可以做到吗?”
              我点点头。
              那天我明白了一件事情。最大的勇气,就是守护满地的破碎。
              然后它们会重新在半空绽开,如彩虹般绚烂,携带着最美丽的风景,高高在上,晃晃悠悠飘向落脚地。
              不管他们如何对待我们,以我们自己全部都将幸福的名义。


              11楼2013-08-12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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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朋友们劝我,你租个大点的房子吧,以后咱们就去你家喝酒看电影,还省了不少钱。我说好,就租了个大点的房子。大家欢呼雀跃,一起帮我搬家。东西整理好以后,每人塞个红包给我,说,就当大家租的。
                幺鸡满脸通红,说,我上班还在试用期,只能贡献八百。
                我眉开眼笑,登时觉得自己突然有了存款。
                一群人扛了箱啤酒,还没等我把东西整理好,已经胡吃海喝起来。
                幺鸡趁大家不注意,双手抱看一个水杯偷偷摸摸到处乱窜。
                我狐疑地跟看她,问:你干吗?
                幺鸡说:嘘,小声点。你看我这个茶杯好不好看?斑点狗的呢。
                我说:一般好看吧。
                幺鸡说:大家都乱用杯子喝酒,这个是我专用的,我要把它藏起来,这样别人就找不到,不能用我的了。下次来,我就用这个。这是我专用的。
                她仰起脸,得意地说:我贡献了八百块呢,这屋子里也该有我专用的东西啦。
                说完又开始抱看茶杯到处乱窜。
                大家喝多了。东倒西歪,趴在沙发上,地板上,一个一个昏睡过去。
                我去阳台继续喝着啤酒,看天上有星空闪烁,想起一些事情,心里很难过。
                幺鸡摄手蹑脚走近,说:没关系,都会过去的。
                我说: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幺鸡说:在想别人呗。她指着我手里,问:这是别人寄给你的明信片吗?
                我说:打算寄给别人的,但想想还是算了。
                我说:幺鸡你会不会变成我女朋友。
                幺鸡翻个白眼,跑掉了。
                我也喝多,趴在窗台睡看了。听见幺鸡轻手轻脚走进,给我披上毛毯。她说:我走啦,都快十二点了。
                我不想说话,就趴看装睡。
                幺鸡突然哭了说:其实我很喜欢你啊。但我知道你永远不会喜欢我,如果我是你女朋友,你总有一天也会离开我。我是个很傻的人,不懂你们的世界,所以我永远没有办法走进你心里。可我比谁都相信,你会好起来的,比以前还要好,好到吓死我。
                幺鸡走了。我艰难坐起身,发现找不到那张明信片。可能幺鸡带走了吧。
                明信片是我想寄给别人的,但想想还是算了。
                上面写着:
                是在秋天认识你的。夏天就要过去,所以,你应该在十年前的这个地方等我。你是退潮带来的月光,你是时间卷走的书签,你是溪水托起的每一页明亮。
                我希望秋天覆盖轨道,所有的站牌都写着八月未完。在季节的列车上,如果你要提前下站,请别推醒装睡的我。这样我可以沉睡着到终点,假装不知道你已经离开我身边。
                我抬起头,窗外夜深,树的影子被风吹动。
                你如果想念一个人就会变成微风,轻轻掠过他的身边。就算他感觉不到,可这就是你全部的努力。人生就是这样子,每个人都变成各自想念的风。
                后来我离开南京。走前,大家又凑了笔钱,说给我付这里的房租。我说没人住,为什么要租着。管春说,你出去多久,我们就给你把这房子留多久。你老是丢东西,我们不想让你把我们都丢了。
                我到处游荡,搭车去稻城。半路抛锚,只好徒步,走到日落时分,才有家旅馆。可惜床位满了,老板给我条棉被。我裏看棉被,躺在走廊,看见璀璨的星空。正喝着小二取暧,管春打电话给我,闲聊着,提到幺鸡。
                管春说,幺鸡去过酒吧,和她家里介绍的一个公务员结婚了。
                我不知道她生活的如何,在泸沽湖的一个深夜,接到过幺鸡的电话。她在电话那头抽泣,不说话,我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听着一个女孩子伤心的声音。
                我不知道她为何哭泣,可能那个公务员对她不好,也可能她只是喝多了。
                后来,她再未联系我。就算我打过去也没有人接。又过两个月,我打过去,就变成空号了。
                一年多后,我回到南京。房东告诉我,那间房子一直有人付房租,钥匙都没换,直接进去吧。
                一年多,我丢了很多东西,可这把钥匙没有丢。
                我回到家,里面满是灰尘。
                我一样一样整理,一样一样打扫。
                在收拾橱柜时,把所有的衣服翻出来。结果羽绒服中间夹着一个杯子。斑点狗的杯子。
                我从来没有找过幺鸡的杯子在哪里。
                原来在这里。


                13楼2013-08-12 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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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楼2013-08-13 1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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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3-08-13 1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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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爱的睡前故事


                      18楼2013-08-14 2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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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爱


                        IP属地:四川19楼2013-08-14 2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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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神


                          来自手机贴吧20楼2013-08-14 23:51
                          收起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