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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小说】【2013.07.24】书白前传之越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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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白镇楼~~~~


IP属地:吉林1楼2013-07-24 17:26回复

    (2)
    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凄清的月光洒在脚边,夜静的慎人。树枝细碎的黑影在地上摇曳,如阴森可怖的魔鬼乱舞。
    我冷得打了个哆嗦。摸摸痛处,指尖已被染得殷红。彻夜未眠。只要一闭眼,脑海里,总是那梦魇一般可怕的一幕。
    那是我在后院里度过的第一个夜晚,那样的痛楚,终身难忘。
    后来听杨承说,我因为那次挨打,大病一场,发烧好几日。我病中,照顾我的只有他、老范和王胡子。“你倒是命大。上次有个新来的挨打,第二天就死了。是活活给吓死的。”他道。“下次跟他们这群狗奴才不用讲理,他们都听不懂人话哩。”他劝我道。“可你说软话,不也还是挨打啦?”我苦笑道。“看来是没打坏,你小子还笑得出来!我这些天真该撂下你不管。再者,我也比你扛打些。”他沉下脸,佯怒道。接着神秘兮兮地凑近我的耳朵:“知道我为什么比你扛打吗?”“为什么?”我侧身听着。“给你看看我的宝贝。”他看四下无人,便悄悄掀起衣角,厚厚的几层稻草露了出来。“哦!”我恍然大悟,怪不得之前我看他精瘦的一个人,脸上一点多余的肉都没有,可身上却异常臃肿。“嘘!可别让别人知道!”他小声道。“放心吧!”我偷偷笑着。
    过了些日子,我总算适应了狱中枯燥艰苦的生活,只是每晚临睡之前,我仿佛总能听见棍棒当空挥舞的闷响,挥之不去。而我,也再没睡过一个安稳的觉。
    我真的害怕极了,怕自己就在不知不觉中死去,怕自己会慢慢被人淡忘。我从没忘记过要申冤,然而恐怕我连见上狱长一面都难。我也慢慢学会了沉默。或许这样,才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吧。
    “你看见老李了吗?”我忽然发现老李在中午放风后就没回来,奇怪地问道。“不知道啊。他能去哪啊?”王胡子并不在意,“可能一会就回来了。”“哦。”老李一向性格古怪,我便不再放在心上了。“唉,对了,俺看你也像个读书人,你给俺说说你的故事呗?”王胡子道。“我?”我有些不解。“嗯,你是咋进来的?犯啥事了?”他解释道。“唉,”我不知该如何说,只好搪塞道,“我是被人诬陷杀了人才进来的。你信吗?”“别人说这话,俺不信。可你说,俺信!”他相信地点点头,“谁都有个难言之隐,俺就不问了。”我报以友好一笑,继续啃着手中难以下咽的窝头,不再作声。
    便以为日子会永远这样单调地过下去。
    然而两天后的下午,我们后院的门却突然被撞开了。一群扛枪的守卫大步踏了进来,走在最后面的,应该就是他们的队长。最前面的两人拖着一个已经血肉模糊的犯人。我们一群人都好奇地围了上去。“这谁呀?”“准是犯了什么事了。”“唉,我看这人眼熟啊!”“对呀,这不是老李吗?”“不会吧?”……我听见有人在下面窃窃私语,但我被挤在人群之后,看不太清那人的相貌,但他身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却让我不免心惊。
    “大家伙都过来!让你们看看。”队长终于发话了。刚才还在叽叽喳喳谈论的几人早已没了声音。“这个人,居然光天化日之下越狱,实是胆大包天。”他的目光陡然一凛,扫过众人,“如若有再犯者,定将重罚!”语罢,趾高气昂的走出了后院,那个人,就被扔在前面。我上前仔细端详,果真是已失踪了两天的老李。
    但见他发丝蓬乱,一股脑遮在前额;双腿痛苦地蜷曲着,做着垂死挣扎。鲜血不停地从他身上各处涌出,渐渐把他浸泡在一片血泊之中,颤抖的手指似有不甘地抬起,却终是没了力气起身。整个人几乎充斥着死亡的气息。
    我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再也不忍心看下去。好像自己的腿已经不受控制的瑟瑟发抖,我只得扶住墙,以免自己跌倒。
    我深刻地感受到死亡离自己不过一步之遥。大脑一片空白,仿佛地上此时躺着的那个人,就是我。又或者说,我在他身上看到了我的未来。
    我下意识转过头,身子不住地颤抖起来。此刻窗外阳光明媚,却也驱散不了死亡的阴霾。整个监*狱像一个巨大的坟墓,我,最终也会变成一堆白骨的。
    “陆书白!”有人叫我,我闻声回头。“你要干什么?”黑暗处,一把枪正对着我,幽深的黑洞可怖地狞笑着。“哼,送你上路!哈哈哈……”只听一声声狂笑,那把枪已经顶在了我的额头上。“不!”我哀求着。然而他无动于衷。“不!不!”……
    四周是凉薄的夜色。又一次被噩梦惊醒。一回头,身后唯有坚硬冰凉的墙壁。
    “书白,怎么了?”杨承见我突然起来,不放心地问。“哦,噩梦而已。”我掩饰起自己的恐惧,转窗口外。“是不是想家了?”他举头望向铁窗外,眼中闪着莹莹的光。“你也是?”我发现他的眼睛随着我说的这句话慢慢黯淡下来:“我,已经没有家了。”他脸上有难掩的悲戚,“我小时候,家里只剩我姐一个亲人了,是她把我养活大的。可她……她被邻村一个财主看上了……他,他糟蹋了我姐。我姐为了清白,上吊了。我实在忍不住,就把,把那个混蛋家给烧了。后来我放火的事被人发现,我就被抓了进来。”他说不下去了,轻描淡写几句话,我已知晓他心中的悲愤。我呢?我与他相比,算是幸运多了,至少,我还有家。“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拍拍他的肩,轻声安慰道。我心中百感交集,也不知道爹,兰兰还有书容怎么样了。
    一个念头忽然在心底萌生。我必须逃出去,逃出这人间地狱。
    =================================================================================
    楼主刚上完课、、、


    IP属地:吉林25楼2013-07-28 1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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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排名222、、、我就跟2干上了、、、


      IP属地:吉林27楼2013-07-28 1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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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最近要人间蒸发一段时间~~~有点事需要处理一下,最近又有亲戚要来,所以暂不更文,各位亲还请见谅哈~~~谢了~~


        IP属地:吉林95楼2013-08-15 1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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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接下来的日子平静得让我不敢相信,再没有人来刁难我。偶尔哑伯会过来看看我,他在旁人面前继续装哑巴,只有没人时才和我说话。他几乎每次来都叮嘱我一定要听章一霖的话,但也不能被他完全控制住,而且他还不让我打听仓库里究竟堆放了什么东西。我虽然疑惑,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王胡子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几张春宫,好多犯人都围在那里看,交头接耳,好不热闹。我轻蔑一笑,靠在墙角看着铁窗外明媚的阳光,那样圣洁的光辉,仿佛能驱走一切黑暗与肮脏,在污秽中燃起一束希望的火焰。我不禁走上前去,让温暖的阳光将我拥住,那一瞬,我有种重获自由的错觉。“书白——”杨承一句呼唤把我拉回了现实中。这样好的阳光,已经不属于我了。“你看什么呢?”他问。“哦,没什么。”我轻声道。
          经他这么一喊,众人纷纷把目光投向我——自从章一霖安排我去看仓库起,我上午就可以不和他们住在一起了,连伙食都不一样,我自然会引起他们的注意。泉子有些讨好地凑了上来,让我过去看那几张画,其他犯人也欲上前靠拢我。我实在厌烦他那副嘴脸,却只是淡然一笑,婉言谢绝,重又坐回墙角。“哼,装什么装!”他小声骂道。我也置之不理,索性闭上了眼睛。
          杨承一时愣在了那里,也不知是该劝我还是该找泉子理论,处境尴尬。还是老范拽了他一下,把他带到一边,自己在一旁观望着。旁人见我如此,也再不理睬我,各干各的事了。
          第二天上午,我接着去看管仓库。搁下笔,正想着甩甩酸痛的手臂,负责搬运东西的老王又扛着一个麻袋过来了。“兄弟,再把这个登记一下,是冬衣,麻溜的啊!”我不敢耽搁,赶紧记录下来。写好后,我握住了老王的衣袖道:“老王啊,你这一上午跑了多少趟了?赶紧喝口水,歇会吧。”我一松手,一包烟已经掉进了老王的袖子里。我倒了杯水递给他,他“咕咚咕咚”猛灌了几口后,若无其事地把手伸进了裤袋里,再拿出来时,袖子已然服服贴贴地趴在他的胳膊上了。“今天进的东西太多了,老头子又说上午必须全搬完,真是把人当牲口使,折腾了一上午,我腿都TM跑残了。”他骂骂咧咧道,“还是你小子对我好。”他冲我笑了笑,皱纹都笑出来了。“应该的,应该的。我以后还仰承您多照顾呢。”我乖顺地说道。“就数你嘴甜!”话音未落,只听他“哎哟”一声,双手捂住腹部,痛的眉毛都扭打在了一起。
          “怎么了?”我忙上前查看。“没啥。我得去解个手,你别动那麻袋啊,我一会儿就回来!”说完便冲向了草丛。
          我看着那麻袋,心里十分不解,不就是几件衣裳嘛,为什么不让我看呢?这么想着,不觉更加好奇。此时我早已把哑伯的话抛在脑后了。我见四下无人,便把手伸进了袋子里,忽然,我发觉我的手触到了一个硬梆梆的东西,在软软的棉袄中显得与众不同。我大惊,打开袋子一看,被棉袄所掩埋的竟是几根黄灿灿的金条!原来如此!或许仓库里堆放的全是这类东西。然而我心中更多的是害怕,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我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就在这时,老王回来了。他只是像往常一样把东西抬了进去,然后又闲扯了一通就走了,并未有任何异常。我这才舒了一口气,万幸,他什么也没发现。
          后来我渐渐把这件事给忘了,以为只是一件小事罢了。直到那一天——
          晚上熄灯前,章一霖忽然派人把我押到了他的办公室。“坐吧。”他简单地说了一句,语气中听不出情绪的波动。他一挥手,几个狱卒撤了出去。“狱长,您这是……”我隐隐觉察到气氛有些不对,坐在椅子上,如芒在背。他许久才开口道:“书白啊,到我这儿还拘谨什么。我就是想和你聊聊天。”“唉。”我谨小慎微地点点头。“我有时候也不明白,你堂堂一位教书先生,怎么还会杀人呢?”我心下一惊,好端端的怎么说起这个来了。我正欲把我被人诬陷一事说出,但转念一想,算了吧,入狱后我也没少申冤,却还是没用。便开口道:“唉。我也是一时糊涂,被逼无奈只得还手,不想酿成大祸,也是我罪有应得。”“嗯。有时不过一念间,一失足竟成千古恨啊。”他蓦地起身,走向窗台。我看见他把一个红色的幔布掀开,正是一个录音机。他叹了口气,把上面的旋钮转了一下,又走向了我。我几乎是从椅子上弹起来的,心中已经了然。刚才的对话都被录了下来。
          “书白啊,忘了跟你讲了。其实我手里有证据证明你没杀人,可你怎么自己承认了呢?我手里可是有你的录音,你想想看,要是我把这份录音交上去,恐怕你这辈子都出不去了!”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森冷,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寒意,嘴角却现出一抹阴险的笑。“你……到底要干什么?”我极力克制住满腔怒火,想不到他的用心如此险恶。 “别跟我装了!我帮你回忆一下,那天你看仓库的时候,发现装着棉袄的袋子里有几根小黄鱼,对吧?实话告诉你,那仓库就是我的藏金库!藏在货物里面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你是第五个知道这个秘密的。第一个是哑伯。至于第二个、第三个和第四个嘛,都太耐不住性子,到处瞎嚷嚷,被我做掉了。”他停住了,看着我的眼神里有一丝戏谑的味道。他刚才的一番话轻描淡写,好像那几个人的性命如草芥一般。而今他又可以以那份录音威胁我……
          够了!我再也忍受不了他的挑衅,怒不可遏地掐住了他的脖子。他显然有防备,加上身强力壮,用他那双如钳子般有力的手生生把我的双手掰开了,趁我没反应过来,一把将我摔倒在地。还未起身,办公室的门已被撞开,几只大手把我死死按倒在地。“章一霖你混蛋!”我见挣脱不开,歇斯底里地骂道。话音甫落,无数硬梆梆的拳头便砸在了我的脸上,打得我眼前直冒金星。过了好一会儿,他们终于停了下来。我剧烈地咳嗽了一阵子,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脸上一阵阵发麻,有热辣辣的痛感。章一霖握住了我的下巴,迫我仰头,幽幽道:“陆书白,我本想抬举你,可你也太不识抬举了吧!我看你该好好想想了。”几个狱卒面无表情地将我拖了出去,我虽不甘,也无奈何。


          IP属地:吉林113楼2013-08-28 1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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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抱歉!这段时间事情实在太多了。先是我姥姥生病住院,最近我表姐又需要做手术,我还得写作业,所以耽搁了。由于我姥姥病情并未见好,我姥爷年纪大了未免要着急,老往坏处想,我还得给他老人家做心理工作。可能暂时还更不了文。还请各位谅解。同时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


            IP属地:吉林114楼2013-08-28 1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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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我因袭击狱长被关进了小黑屋。最初几天里,除了水,我什么也没吃。我心有不甘,从徐家二少爷沦为阶下囚,一系列变故都发生的太突然了,让我措手不及。想到这,心里的恨就多了一分。我狠狠地用手抠着墙壁,寸把长的指甲齐齐折断,渐渐地有殷红的血流出,和指甲里的黑色污垢混合在一起,形成骇人的暗红色。
              不知过了多久,我在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在叫我,那么轻,却还是能感觉到。我睁开眼,居然是哑伯。“您怎么来了?”我问。他连忙示意我噤声,递进来两个窝窝头。他用手指了指我,又指了指窝窝头。我立马会意,小心翼翼地掰开了其中一个,里面竟有一张纸条。我抬头看了一眼,哑伯微微点头。我把纸条打开,几个小字映入眼帘:要想在这里活下去,必须像狗一样活着。我把纸条塞入口中,莫名地笑了起来。哑伯好不容易送进来的字条,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没想到哑伯却咳嗽了一声,认真地看着我,目光里的坚定不容我拒绝。这时一个狱卒走了进来,对哑伯耳语了一番,哑伯便和那人走了出去。门重被重重的关上,一切如旧。我身处黑暗之中,思绪也慢慢平静下来。我攥起双手,长长的指甲扎得手心生疼,也让我在痛楚中生出冷静。忽地想起狱长办公室里的那副字:“庶人之愚,亦职维疾。哲人之愚,亦维斯戾”,好一个“亦维斯戾”!装傻,我总还是会的。
              一个月后,我终于被放了出来。回到后院的那间囚室,从铁窗外渗进来的阳光让我有些眩晕。至于那些犯人们,除了与我平日关系不错的,其他人皆是对我不理不睬,要么就是不屑地看着我,像在看一场并不精彩的戏。凉薄如斯,也是在我的意料之中的。我受了章一霖的“照顾”看仓库时,他们都想讨好我,如今又恢复了常态,入狱来的这些日子,世态炎凉,人心冷暖尽收眼底。
              杨承和老范问我怎么回事,我也只能告诉他们我因生气章一霖的做法把他打了。杨承倒是信了,劝我以后别再鲁莽行事。老范亦是劝我忍一时之辱,未再多言。
              小祝的脸上新挂了彩,我过去查看时,他忽然拽住了我的手低声道:“书白哥,我能问你一个事吗?”“你说吧。”我道。“我觉得你被关进小黑屋的原因没有那么简单。”他推了推眼镜道。“有些事你知道了也无用,反而会招惹麻烦,懂吗?”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隐瞒真相。我不想把他也给牵扯进来。“我懂。”他微微颔首,不再问了。我没想到他会这么理解我的苦衷。
              中午时我又被带到了狱长办公室。一进门,饭菜飘香,办公桌上摆了几个白瓷盘子,各自盛着精致的菜肴。也不知章一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书白,来,坐下。”他少有的温和笑道,招呼我坐下,亲切得让人错以为是好友。我想起之前的事,暂且忍下这口气,规矩地坐下,头也不敢抬起来。


              IP属地:吉林128楼2013-09-05 1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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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承认我写得太少了、、、最近实在是忙,不好意思哈~~~~


                IP属地:吉林129楼2013-09-05 1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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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时日委屈你了啊。”他体贴道,示意我动筷。“没有没有,承蒙您照顾,我过得还好。”我故意把“照顾”二字说得很重。他笑着,嘴角像结冻的冰面一丝一丝裂开。他为我倒了一盅酒,送到我面前,道:“还好?我看一点不好。你可是瘦了不少呢。”经他这么一说,我才发现,我入狱时瘦小的囚服如今竟宽大如挂在身上一样。我接过酒盅,一饮而尽,热辣的酒液穿喉过,浑身不由得激灵一下。章一霖这时才不疾不徐道:“书白,知道我为什这么对你吗?因为我想重用你。你是读书人,最明事理,同时,又知道我的秘密。”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我的反应。我只是点头,等待下文。他接着道:“我想让你帮我管钱。”我看向他,一时间不知所措。“您是指——”我问。“啊,不急。吃完了我再细细给你讲。”我夹了一块肉放在嘴里,味如嚼蜡。
                  吃过了这顿惊心动魄的午饭,章一霖带我来到了仓库。遣开了看守的士兵,他带我走进了仓库里。这是我第一次进入仓库。他用钥匙打开了一扇沉重的铁门,我跟着他小心地走了进去,一个红木桌子展现在我眼前,显得十分不协调。他侧身锁了门,指着一个椅子让我坐下,然后说道:“你知道的,我这个位子,找我办事的人也多。可找人办事,单凭一张嘴,恐怕不行吧。”说着,他把桌子搬开,让桌子底下的地板露出来,他小心撬开最中间的一块地板,从中取出了一个小小的棕色木盒,里面是一个白色的本子。我上前一看,上面记录的全是鉴于里的各项账目。章一霖指着账本告诉我,这些就是他贪污来的钱,只是这样把这些钱都说成是上头拨下来的款,黑钱也就洗白了。“哑伯就是帮我做这个的。只是他岁数大了,脑筋也不如年轻人灵活,所以我才要用你。”他这样说,我也不知该不该推却。他又道:“别忘了,书白,我可随时可以给你翻案,你帮我干活,我给你自由,如何?”我深深叹了口气,现在我有把柄握在他手里,便只得听命于他。我顺从地答应下来,如今这情形,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以后白天以看仓库之名做假账,晚上回到后院里,再未放肆,章一霖渐渐有点相信我了,当然,只是一点点相信。
                  其他犯人又对我关注起来,我并不在意。可最令我担心的是杨承的态度,自我和章一霖走得近了以后,他对我的态度刻意冷淡了下来。我怕他误会,晚上熄灯前,我拉他到墙角想解释清楚。还是杨承先开口道:“书白,可别说我没劝过你。老头子不是什么好人,你最好离他远点。再说了,你又不是没吃过他的亏。”他余怒未消道。“我明白,但这是人家的地盘,他说了算,你说我能怎么样?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放心,我自有分寸。即便是跟着他,我也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的。”我诚恳回答道。“我当然相信你,小祝也说你有你的苦衷,他说他知道你不是那种人。我就是怕你被利用。”他这才放心,嘱咐我一定要谨言慎行。
                  I


                  IP属地:吉林147楼2013-09-15 1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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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不知不觉中已是冬天了。刚刚下过雪,干涩的空气中夹杂着凛冽的寒意,让人不由得要打哆嗦。地上已经覆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踩在上面咯吱咯吱地响。章一霖安排了一些犯人出来扫雪,可这样大冷的天,新发的冬衣又不保暖,大家干活的积极性也不高,只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不停跺着脚,以此驱寒。狱卒催促了几句后,见无人响应也便作罢,独自窜进岗楼围着炭火取暖。
                    于是四周一直都是茫茫一片纯白,几乎丝毫未动,偶尔有狂风将积雪扬起,刮在脸上痛如刀割;但即使如此,白雪还是严严实实地盖在地上,仿佛一切肮脏都被它踩在脚下。
                    我在仓库里烤着炭火,欣赏窗外的雪景。这样平静宁和的时光,实在是太弥足珍贵了。也只有在这时,我才能抛开一切烦忧,自由地思考。帮章一霖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假账,我也学会了收敛锋芒,他对我的监视自然比以前少了很多。看来是时候计划越狱了。
                    让我萌生这个念头的是几天前的偶然发现:那天一个狱卒让我帮他搬箱子,木头箱子上面尽是些我看不懂的外文。我不禁好奇起来,于是假装不小心把一个箱子从怀里摔了出去,箱子落地后盖子被震了开,里面的东西也随之滚落,我看得真切,那是炸弹。狱卒当时只埋怨了我一句干活不仔细,就没再说什么。我看着他们把这几个木头箱子搬进了和仓库毗邻的一个小屋里,重重锁上了门。监狱的围墙自加高以后更是成了铜墙铁壁,就连会点功夫的杨承看着也犯难,而且把守的守卫较从前多了一倍,想要用飞爪翻墙也不太可能,而这炸弹却是个不错的选择,恐怕它是对付围墙的最佳武器了。但也就这么一想,就觉得不现实,我只好再想别的办法。我如常地为章一霖忙碌着,好掩饰我的计划。
                    小祝看着我为章一霖忙得不亦乐乎,虽然知道我是为了自保,可还是忍不住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卖力地去干。他有些不甘地问我,为什么甘于忍受折磨,而不是去反抗。小祝曾对我说过他要越狱,但我坚决地阻止了——我深刻地清楚失败的后果。他最后还是听我的话,隐忍下去。我权衡一番,只对小祝说了一句话:“静不露机,云雷屯也。”小祝听后想了片刻,旋即展颜而笑道:“这么说,你也有此想?”他显然是懂了我的意图,才会这样问。我含笑不语。


                    IP属地:吉林156楼2013-10-03 2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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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比较忙,耽搁了~~~诸位见谅哈~~


                      IP属地:吉林157楼2013-10-03 2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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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的风很大,刮得人几乎睁不开眼。我紧随章一霖身后,跟他汇报各种账目。待我讲完,他便带了两名手下向紧挨着仓库的那个存放炸药的小屋走去。我目光随意向上方一扫,一下子看见小屋屋顶上的一块铁板在风中摇摇欲坠。风越来越大,铁板发出了最后的几声呻吟便要往章一霖的方向砸去。我一咬牙,大喊“当心”,猛地冲上前去扑到了章一霖。几乎与此同时,我的后背一阵发麻,接着好似有什么东西把背部削去一块肉一般疼,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狱长,您怎么样?”那两名手下不迭地问道,一边小心地把被我撞到在地的章一霖拉了起来。他显然有些惊讶,看看疼得呲牙咧嘴的我,再看看我身旁的铁板,立马明白了。他没有理睬那两个人,而是直接将我扶起,问道:“书白,哪受伤了?”“哦,我没事。您一切无恙就好。”我淡然一笑,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了起来。“那就好。不过你这身衣服可得换一下了,棉花都露出来了。”我这才回头一看,锐利的钢板边缘把我的棉衣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嗯。我这就去。”我似无意地瞥了一眼那座小屋,然后向他点头。“书白呀,你今天可救了我一命啊!”他感激地握紧了我的手,心有余悸。他又转身向那两个手下怒道:“你们干什么吃的?连我都保护不了。幸好书白没事,否则我定要拿你们是问!”那两个人哪敢再说什么,唯唯诺诺地退了下去。他这才放心离去。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不由得在心中暗暗苦笑,陆书白啊,想不到你也会变得这么虚伪!我稍稍直起腰,就觉得后背疼得愈加厉害了,还好只是擦破了点皮,我安慰自己道。不过也不枉费我受次伤,就在刚才那会儿我已经看清了小屋门前的守卫情况。经此一事,我不知道章一霖会否更加信任于我,但能接近那从来禁止我靠近的地方,倒也值得。
                        我把炸弹的事告诉哑伯后,他略微沉吟,告诉我那个小屋其实是个小型军火库,监*狱里所有武器都保存在那里。我有了上次的经验,怕这也是个圈套,不敢再轻举妄动。
                        “书白,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杨承听说我受伤忙上前询问。我轻轻拿开他扶在我身后的手:“没事了,我就是擦破点皮,没那么矜贵。”听他的口气,显然不知道我是为救章一霖而受的伤,我也就隐瞒下来。“真是吓我一跳,我以为又是老头子他们欺负你呢。”杨承嘟囔道。“对了,小祝呢?”我故意转移话题,“还有老范,他们去哪了?”“哦,他们被叫去监*狱外干活了,也不知具体去了哪儿。”“是这样啊。”我下意识走到墙角,摸索了几下,把一块活动砖取了下来,里面居然空无一物。而我清楚地记着,几日前小祝向我要了笔和纸后,把两样东西趁无人注意之时放入了这块砖的后面。如今小祝已离了后院,东西却不在了……“书白,找什么呢?”杨承莫名其妙地看着我手里的动作,好生奇怪。“没什么。哦,最近有狱卒过来搜查吗?”我问。他想了一会儿,道:“有啊。前天上午来过,不过啥也没搜着。”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小祝已经开始准备了。


                        IP属地:吉林167楼2013-10-15 1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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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归矣~~


                          IP属地:吉林168楼2013-10-15 17:13
                          收起回复
                            忽然发现上次更文是两个月前……楼主最近比较忙,比较忙………
                            俺都倒霉到一定境界了,写作业能被黑板砸到,现在嘴还是肿的。刚读完《用我残损的手掌》的第二天,手真的残损了……血光之灾啊……


                            IP属地:吉林179楼2013-12-08 1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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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后院,我抱膝窝在墙角,静待哑伯的消息。哑伯如今已不能像从前一样任意进出狱长办公室——章一霖从未完全的信任过一个人。
                              “陆书白——”
                              “在!”我应了一声,便有狱卒将我带了出去。行至后院门口,我看到了哑伯,只见他沉着脸色,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看他的样子,大约是计划有变。我正想问他,却听见狱卒开口道:“陆书白,哑伯找你。”哑伯亮了一下手中的武器提取令——也就是我白天偷来的那张纸,那上面竟赫然签着章一霖的名字。那人看了,疑惑道:“这是什么意思?”“狱长的命令,你也敢违抗吗?”哑伯打着手语。“那您请——”他这就带我们向军火库走去。路上,哑伯趁人不注意时在我耳边说道:“狱长回来了。”我不由得皱起眉头,心里有点不祥的预感。
                              我和哑伯进了军火库,取出了几个手雷。这一切都顺利得让人心惊。我小心出了门,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站在门旁边,不禁看了一眼哑伯。他并不言语,手上却不闲着,为我示范手雷的引爆方法。
                              就在这时,我忽然听见一阵密密匝匝的脚步声朝这边奔驰而来,抬头一看,我顿时愣在了那里:章一霖居然带着一群井查回来了。在这里,我能看到他脸上那若有若无的笑意。怔忡间,哑伯手上一用力,把我一把拽到身后。我这才 回过神来,蹲伏在黑暗的角落里。也就在那一刹那,四面八方的岗楼上的探照灯一同亮起,把整个场地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哑伯朝我使了个颜色,大步向章一霖走去。我本想起身阻拦,可他硬是把我拦了回去。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既然章一霖回来了,那么他一定是得知了什么消息,我和哑伯此番恐怕是凶多吉少。我趴在这一从矮灌木后,把一枚手雷绑在腰带上,另一枚则握在手里,然后屏息看着眼前的一切:
                              “胆子不小啊!我是不是应该赞扬你们的勇气啊?”章一霖脸上的笑意更浓,可是他越笑,越让人觉得心里发冷。哑伯既不反抗,也不开口,只是那么站着,任人夺走他手里的手雷。仿佛周围的那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都不存在一般。“狱长,那陆书白呢?如何处置?”开口的那人就是上午为我搜身的士兵。看来我的行动还是引起了他的怀疑。章一霖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说道:“还用我说吗?”“明白!”
                              我后背一凉,恍然间明白了过来,这就是一个圈套,等着我和哑伯往里钻。我还没反应过来,耳边猝然传来一阵枪响,只见哑伯一声不吭地便倒了下去,身上遍布弹孔,刹那间血流如注。与此同时,井查们把我包围了起来。目睹着哑伯的惨状,我的心仿佛被人狠狠捅了一刀,手紧紧攥着手雷,连井查向我扑来我都浑然不觉。就是我走神的这一会儿,我脸上已挨了一记重拳,左半边脸立马像一块铁板般麻木。他又飞起一脚,踢在我的膝盖上,我猛然醒悟,一边堪堪避过,一边用手护住手雷,躲闪着他伸过来抢夺手雷的胳膊。然而他这一击力量太大,我双腿一软倒了下去。在倒地前的一刹那,我终于抓住了他的肩膀,迫使他和我一起倒了下去。我们在地上滚动、扭打起来。
                              不能再等了!我不能拿哑伯用命换来的机会开玩笑。我奋力挣扎着,一下子咬住了他的手,他痛得喊了出来。我趁这时机拉开手雷保险,用最大力气掷了出去,“轰”的一声,夜空中爆开一朵火花,亮光映照出章一霖骤变的表情。后院的屋顶被这股热浪掀起,后面的围墙上也出现了一个缺口。
                              “你给我松口!”他怒号着,拳脚相加,想让我松口。章一霖朝我开了枪,我只觉得胳膊一阵酥麻,血就淌了出来。但我丝毫不敢乱动,依然咬着他。我的嘴里泛起一丝腥咸。另一枚手雷也被我扔了出去,但由于我被井查压在身下,这枚手雷直接击中了后院。熊熊烈火中,凄厉的号叫声清晰可闻,几具烧焦的尸体被热浪卷起又抛下,最终被火焰吞噬。然后在那浓浓的黑烟与飞舞的火花中,无数犯人争先恐后地跑出。
                              “快,堵住犯人!”章一霖喊道,再顾不上我,亲自指挥手下的人去后院那边。我狠狠踹向被我咬住的那人的裆部,他未料到此招,捂着下边蹲了下去。我趁乱跑向被炸塌的围墙,混入人流中,头也不回地向前冲。小树林成了我们最后的屏障。
                              “书白!”杨承和小祝挤开人群,都向我奔来。我们互相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默默朝前方跑去。胳膊上的伤口还在不断流血,脸上也被树枝刮出道道伤痕。子弹带着呼啸的旋风从身旁擦过,警笛声响彻夜空。我猛地回头一看,整个后院被火光笼罩,火舌肆虐地舔食着残垣断壁,把天空染成血红一片。而我只能向前跑,在这条不知目的地的逃亡路上越跑越远。


                              IP属地:吉林186楼2014-01-20 1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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