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连宋那日爽快的应了东华的要求。便有些后悔了。且不知什么东西须得他去取。心中起初有点惴惴不安。尔后知道所取之物乃是一滴血之后,算是松了口气。不过终归不是什么好差事。只因这血,不是随便寻个人割两刀就能凑合的。乃是需要比翼鸟族女君的心头血一滴。
比翼鸟族历代君主继位时,都必须经过一个祭祀、便是将自己的骨中血,与守树的巨蟒之血融合,洒在祭台上。再取出沾血的频婆菓一同服下。其实这并不是简单的祭祀。乃是另有玄机。比翼鸟一族,不似其他仙族长生不老。若与异族联姻定当不能有个好结果。梵音谷尽管六十年一开,但是封谷的灵犀石只要一经法力催动,梵音谷的另一个结界就会打开。于是,比翼鸟先祖为防止族人外出,惹上不必要的情劫,便在这灵犀石上施了血咒。须得巨蟒之血,和女君之血才能催动,缺一不可。
月夜朦胧,菩提树遮住了树下的一席白色的身影。
多少个类似的夜晚,连宋逍遥坐在自己的庭院内,倾杯浊酒,意兴阑珊。
今夜的确是个好天,连宋暗叹没有美酒引月,也没有家人红袖添香也罢,偏偏今晚还是去取别人心头血的。纵归比翼鸟族女君是仙族,然心上取血且不说痛楚,也是有几分危险的。不觉得感叹:比翼鸟族先祖变态真不亚于东华啊。
事情其实进行的很顺利。那女君本是犹豫,但见着是连宋殿下不比他人,且又是东华帝君所要之物。便容不得有个回转。想着本就不能有个回旋的余地,那女君倒想的通透,化出一把匕首便往自己心口扎下去。连宋眉毛不禁一抖。但还是没多做声变出一盏琉璃杯将血盛入。暗叹那女君还真是个豪爽的人。
且不知女君其实也是另有盘算。既是留不住的东西,强作扭捏,柔弱倒显得她比翼鸟族未见世面。不如自己给的大方,脸上还有几分光彩。
当夜连宋从女君处出来,折身便送去给了东华。
于是当凤九早早起身来到院落中时,发现有一个人比他还早。
自然,那人是连宋。但却不见东华。
凤九虽然疑惑,但也并未多问,欲上前打招呼却是连宋先开了口:“唔,东华他有些事情走在前头。他叫我顺带把你捎上。”
凤九以为帝君还是在因那日的事情不待见连宋殿下。心中不免琢磨着怎样开口帮帮东华。怎奈心头一直酝酿,却始终吐不出半个字。一路跟在连宋身后,不知不觉却已经行到了灵犀石旁。
不远处,浮光掠影,灵犀石散发着微弱的光。紫衣的神尊长身玉立,手自然的负在背上。另一只手中握着一盏琉璃杯,里面盛着淡红色的液体。乃是巨蟒之血。这便是连宋所说的东华所要办的事。
那日,只因阿兰若梦境受不得强力,东华不得不卸下周身乏力硬闯蛇阵。才会被巨蟒伤了皮肉。今日去取血,怎会有任何差池。苍河一出,血染剑锋。剑刃清点,一头巨蟒便应声倒地。东华神色未变,取了血便离开。丝毫没察觉他刚刚好像下手重了点。
凤九快步行到东华身边,看东华动作,虽不知道要做个什么,但是帝君说会带她出去,她是深信不疑的。
东华转过身来淡淡看了凤九一眼,似有斟酌地在手中化出了另一盏琉璃杯,不像巨蟒之血是浅红色,而是有点赤中带金。凤九不禁微微一怔,那种颜色那种熟悉的气息,别人不知,她怎会不知。与妖尊渺落斗法时,自东华手臂上的伤疤涌出过一次,阿兰若梦境内,她每日和着清粥饮得也是此物。凤九纵使知道,这点血对帝君并不妨事,却感到十分不安。有上去阻拦的冲动,却只是喃喃开口换了一声:“东华。”
眼前正要凝气的东华似是没有领会凤九的意思:“小白,站到我身后。”话彼,两盏血被东华扬起,在空中倾泻,东华手指微动。本来肆意的血流迅速汇聚,在空中形成一团。晶莹的色泽,要不是那是血凝聚而成,倒觉得那应是一颗明珠。
要解开灵犀石的封印,女君之血,巨蟒之血已备齐。却惟独缺了频婆菓。本应频婆菓乃是最易取得之物。可凤九拼死闯阵就是为它。东华便没有打算。频婆菓虽是圣果灵物,但只要寻一个更有灵气的东西来也是可以的。
融了法力的血珠逐渐向灵犀石压去。四周静的出奇。却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氛,血珠闪着一种柔和的光,映在每一个人脸上。当血珠接触到灵犀石的那一刻,血珠像破碎的玻璃突然裂开,里面的溶血迅速划开,似泼墨倾泻,似勾勒细细流淌。顿时灵犀石光芒大振。只觉四周摇晃,凤九没想到会有如此大的动静,周围飞沙走石,风浪卷起的冰雪拍打在身上。顿觉有些头晕。一只手忽然握住凤九的手臂,不远不近的声音,刚好能听到。
“过来一点,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