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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中长篇】隐夜(阿黄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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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水街34弄
卫尉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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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百度走好
淡水街34弄
卫尉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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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前面的话:
我喜欢开坑,所以我不能保证这不坑,实在是太有可能了。我尽量做到日更,当然因为本人水平有限,字数会少一点。促使我开始写文的直接原因是我新做的MV传不上来(wi-fi不给力啊),所以,唉,激情总有退散的时候嘛。这就叫丑话说在前头,当然我现在还是信心满满啦。
因为人在美国,所以更的时间会很奇怪,大家见谅。
吧里还是挺冷清的,但我知道一直都有人在,我blog那边也会放,但绝对是这儿先更。我知道毕竟电影时间长了cp就会冷,但是只要有人看就行。
嗯,差不多先这些,Thank you~
淡水街34弄
卫尉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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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长安城里的春天就像是胭脂铺里透出的香气一样,隐隐约约地拨撩人心,没有城外郊野那种热烈奔放的迎春花大片大片地绽放,有的也只是被精心布置过的装饰品。东南角的芙蓉园里虽然熙熙攘攘地开满了粉嫩的春花,但比花更多的是躁动的游人,反倒把春天给压过了。
官府宅邸门前院内的海棠倒是飘扬着落了一地,但这只是有钱人家的美景罢了。兰陵坊的住户们只有战战兢兢地挤在坊中的空地上,等着从皇城里出来的大人们将自己家中翻个遍。春天在这儿是一点气息都没有留下了,坊里挤满了房子,依稀还能分辨地出来最初规划的样子,但私自加盖的房子横插竖放,只留下了一块还能安放下百人的空地。而这儿之所以能幸免于难,还是因为坊间流传这是前朝冤魂的葬处。这空地上寸草不生,只怕传言真有些道理,平日里住户能绕过便绝不会踏上,只是今日被赶到此处,实在是没有选择。
有几个脾气躁的人已经开始跺脚了,清晨天还刚亮时,大理寺的人就赶到了这里,把住户一个个揪到空地上。大家都窃窃私语说要出大事了,空地边上身着皂衣的吏使个个面色阴沉,偶尔呵斥几声。只有赵耳一脸不屑地蹲在地上,手中还拿着半个馍,独自啃着。
一个眼尖的吏使看见了他,在远处喝道,“站起来。”
赵耳只当是没听见,继续吃着馍。那个吏使走过来,一路上人群自动地分开又合拢,直到那个吏使站到赵耳面前,手按在腰间的佩刀上。赵耳抬头瞟了一眼他,慢悠悠地拍拍腿站了起来,一咧嘴,“大人,你看这都站了有两个时辰了,实在是腿酸,肚子也饿了,吃点馍也没什么吧。”那吏使一瞪眼,“老实点。”
赵耳嬉皮笑脸地说道,“都查了那么久了,再不进去,只怕大家都忍不住了。大人,你瞧我们都是些街井小民,哪里经受得起这么大的排场。”
那人正要发作,远处有人喊叫,是叫着让人回去,他狠狠剜了赵耳一眼,把半露的刀插回刀鞘。赵耳笑道,“大人慢走。”
边上几个住户小心地看着赵耳,偷偷地退远了些。兰陵坊东面的大门打开了,二十来个身着大理寺的官服的人骑着马疾驰出去,领头的帽下竟露出雪白的发丝,身下也是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只是还没来得及细看,就已出了坊门。
淡水街34弄
卫尉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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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东来出了兰陵坊,策马一路向南,到了安上门,只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蹲在宫墙脚下。他勒马翻身,快步向那人走去。若说外貌,那人同一般叫花子无异,只怕还要再落魄一点,头发和衣服露出的线头纠结在一起,使整个人看上去似乎大了一倍。脸上也是坑坑洼洼,鼻子同眼睛拧在一起,眉毛又吊得老高,实在是不忍多看。裴东来在他身外两步站定,倒不是因为他的相貌,只是他散发的一股阴腐气息让人不住掩鼻。那人倒也不介意,眼睛乌亮,扔给裴东来一个纸筒,然后畏畏缩缩地离开了。
裴东来握着纸筒,上面按着一个火字,拆开来里面卷着一张薄薄的草纸。裴东来看完后,将它放在阳光下,纸边开始卷曲、发黑,最后竟冒出一些小火苗来。不一会儿,草纸烧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些许余灰。
自从半个月前裴东来受命调查宝鼎失窃一事,汪驴就带着来自某人的纸筒出现在皇城外。一开始裴东来是又惊又怒,汪驴却不愿多说,只说狄仁杰中了赤炎金龟毒,隐遁在鬼市不再露面,又让裴东来不要去找他。裴东来哪里会听,提着板斧前去鬼市,人没找到,倒是和鬼市里的好事之徒大打出手了一场,最后被汪驴求着供着劝了出去。
只是这么一闹,再进鬼市也困难了许多,事后裴东来觉得蹊跷,抓住汪驴问他是不是狄仁杰故意为之,汪驴被吓破了胆,却仍是不住大喊不知道,也不知是他真不知道,还是狄仁杰比裴东来更为恐怖。
纸条上只有几个字,“昨夜已出城”。裴东来面色铁青地进了大理府,手底下的一干吏使看着自己火气甚大的上司,一个个都不敢出声。进了屋,裴东来皱眉吼道“关门!”,手下人连忙把门关上,生怕自己变成惨死鬼。
裴东来将帽子往桌上一甩,查案不顺本是家常便饭,只是这次实在是太过蹊跷。先不说偷鼎之人是使了什么奇淫巧术,能将那么大的物件从宫中偷出,就说狄仁杰的线索总是慢了一拍,裴东来在兰陵坊搜了整整一个上午,却收到这样一张纸条,昨夜便已出城,现在不知已经跑了多远,纵使大理寺能连日追寻,日行千里,长安城外也是鱼龙混杂,不比城里清净多少,又有多少希望能追到。之前兰陵坊的线索,也是狄仁杰所给,现在证明是死路一条。裴东来冷笑,难不成他正是偷鼎之人?
淡水街34弄
卫尉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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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自然不能乱说,失窃的宝鼎是先秦时留下的古物,被放在宫中的库里,每月查看两次,一直未出什么纰漏。直到半月前天后要祭天时命人移出宝鼎,才发现宝鼎已被人掉包。天后大怒,宣旨一定要查出偷鼎之人。朝中未免有些不入耳的小声音说这是天意,通天浮屠倒塌,宝鼎被偷,都是不吉之兆。流言的源头自然是幸存的李氏之臣,自知自己来日不长,趁着这些事,难免不想兴风作浪一番。
大理寺受旨要在一个月后祭天前找到宝鼎,连同偷鼎之人一同送入宫中。裴东来自焚尸安以后官上一品,成了大理寺正卿,领了旨。朝中的勾心斗角之事他本来就不愿过问,只是一是不能辱了自己洛阳神探的名声,二是也实在觉得不可思议。他每日搜查,尽心尽力,到最后气力有些不支,难免就暴躁起来了。
刚开始时裴东来不自觉地想也许有狄仁杰在会轻松许多,当从汪驴口中得知狄仁杰没死时也暗暗欣喜过,但现在恨不得没了他才好,狄仁杰只以纸条传声,好像见人一面会死一样,给的信息又都是看似重要实则无用,裴东来不知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一个胆大的吏使上前问道,“裴大人,现在该如何?”
裴东来顺了下气,横眉道,“五人跟我出城,其余人继续在城内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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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尉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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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在想,要不裴吧也放个?可以放两个吧么...
这儿真的人好少...不过裴吧有BG是吧...看BG的会看BL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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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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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训默然,转头同自家大人一起监视出城的车马。每日进出长安的车辆众多,才看了半个时辰张训便以头昏眼花,低声抱怨道,“为什么不让羽林军在门口盘查。”
“天后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此事,乱党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裴东来说道,却又忽然停住。只见一匹马车刚刚停在客栈楼下,张训紧张地把手伸向放在桌上的唐刀,裴东来挥手止住他,“你在这儿呆着,我下去,看好路上。”
张训张口还欲多言,他已经拿上帽子闪出房门,从二楼直接跳下。
门口马车只有一匹马驾着,车厢的大小要说放鼎也不是不可能,但再坐个人就难了。恰在这时,一个人朗声笑着从厢里走出。那人身着青绸衣,头发束在脑后,看上去和一般附庸风雅的富家公子无异。裴东来隐在客栈的廊后正欲离开,只听到那人说道,“东来兄慢走。”
裴东来心头一震,但仍是不动声色地转身,面若冰霜地问道,“何事?”
这人裴东来自然是不认识,他皱眉闻了闻,这人身上沾着些鬼市的气味,却并不浓烈,应该不是久居鬼市之人,倒好像是在道观中呆过。
那人从袖中掏出一个纸筒,双手奉上。
裴东来伸手接过,只用两只手指轻轻夹着纸筒。纸筒是他熟悉的款式,他用平时审查犯人的眼神盯着那人,那人不惧反笑,“东来应当知道这出自谁之手,我只是帮个小忙。”
“东来也是你叫的?”裴东来刻意压低嗓音,喉头发出嘶嘶声,就像随时准备出击的豹子。
那人哈哈一笑,转身上了马车,带着斗笠的车夫一甩马缰绳,车子就飞驰了出去。裴东来追上几步,从腰间掏出香球,将它甩了到马车上。然后眯着眼看着马车慢慢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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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是什么?”裴东来厉声问道。
那车夫一听他是官府的人,看他又是盛气凌人的样子,心里暗苦,说道,“腌的一些咸菜,送到城外的酒家去。”
裴东来哼了一声,把他一把提起,拔刀就朝他面上砍去。
随着刀锋带起的风声,车夫的黑帽应声落到地上。而站在那里满脸震惊,惊魂未定的人,正是赵耳。
“到底是什么?”
赵耳苦脸道,“真的是腌菜,我给你看。”
裴东来将他推到车后,小心推开了车门。车内赫然立着一只泥坛,裴东来看了一眼赵耳,后者无辜地看了他一眼,“大人要开坛么?”
裴东来怒道,“开!”
赵耳起身要进车厢,裴东来伸手把刀剑抵在他腰后,他瞬间僵住了,不敢再动弹。“开啊,”白子鬼探喝道。
赵耳战战兢兢把封着坛子的布条打开,裴东来一跃也进了车厢,半蹲着将手伸入坛中摸索。赵耳语带哭腔,“大人,这腌菜还是要卖的呢。”
裴东来全然不去理会,拿出一块黑乎乎的菜根凑到鼻前嗅了一嗅,眉毛皱的更紧了一些。最后他跳下马车,掏出一块白布将手擦了擦,又拿了一些碎银子扔给了赵耳,“本座买了这坛腌菜。把它抬到客栈里去。”
“这,这坛子这么重,我一人如何搬动?”
裴东来一挑眉,“那便把车一起留在这儿。”
赵耳闻言脸色大变,“这车是我吃饭的家伙,实在不能放这儿。”
“哼,”裴东来突然抬起一脚将他踹到在地,一把刀架在他的脖颈之上,凑到他耳边低语道,“替人办事,何必如此认真,留着命要紧。”
赵耳虽然脸上表情仍是恐惧不已,声音却镇定很多,“不做便是死,小人还想多活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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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没发的都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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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赵耳被跌跌撞撞地扯了出来,头发虽然散了,身上却没什么伤痕,舌头自然也还在。吴求吴图把他往内堂一扔,然后像门神一样立在门外。赵耳胆战心惊地转过身,看见裴东来正铁着脸坐在椅上。
赵耳扑通一声跪倒地上,“大人饶命啊……”然后自己就笑了。
裴东来果然大怒,一下站起,揪着他的领子逼着他看着自己,“鼎呢,嗯?!”
赵耳笑道,“大人不是已经看到了么。”
“你是觉得大理寺是徒有虚名么?你是觉得无人能出你左右么?说,中午那人是谁!”
赵耳耸肩,“他是我家大人。”
裴东来的手收紧了点,“他和狄仁杰又是什么关系。”
“我也只是下人,怎么会知道。”
“下人,好,”裴东来松手,赵耳猝不及防,一下摔倒在地上,裴东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表情狰狞犹如白鬼,“你就是那人,以为我看不见么!”
赵耳干脆坐在地上不再起来,“裴大人真是有趣,既然知道还问什么。”
他这幅无赖的嘴脸,实在是和那个身着青衣的风流公子差了太远,但裴东来仍是从他的眉目间发现了一些相似之处,这样一问,他自己倒承认了。
裴东来脑中滑过那句写在纸筒内的话——“不要再查”,这个獐头鼠目的家伙背后难不成是什么皇亲国戚?或者他本人就是?狄仁杰在耍什么花样?或者纸筒根本就不是狄仁杰给的?裴东来脑中闪过无数疑问,最终定格在一处,“狄仁杰怎么会和偷鼎的人扯上关系?”他怒瞪着赵耳,瞪得眼眶都已发痛,赵耳却仍是一副打骂听便,嬉笑如常的样子。怒火攻心便会失去理智,反而只会让别人乘机而入,裴东来怎么会不清楚赵耳所做只是为了引他发怒,想及此处,他压下怒火定下心来,现在人已在他手上,至少已经有所眉目了。他“哼”一声,问道,“车内碎片是什么?既然偷鼎,把它砸成碎片又是为何?”
赵耳道,“若是整的,又怎么运出?”
“若不是整的,又拿它何用?还是……”裴东来眯起眼,“你们恰要碎的?”
赵耳脸上表情一滞,再笑起来时也无法在躲过裴东来的眼睛,他猜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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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更了...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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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大理寺的地牢干燥阴冷,每间牢房三面是不见砖缝的泥墙,一面是有半人粗的圆木栅栏,中间的缝隙仅仅能容一只手通过。地牢走廊靠右的牢房里睡着赵耳,他费了半个时辰才给自己铺好了一张草梗床,却也只能容得人蜷缩着躺在上面。
地牢里只有微弱的鼻息声,赵耳面朝里,似乎是熟睡着。裴东来并没有如何为难赵耳,只是将他吊着有一个时辰罢了。现在他的双臂酸痛,手腕红肿,只有伸在冰冷的地上来缓解。
黑暗处传来了另一个声音,起初微弱,然后逐渐增大。这是皮靴踏在泥地上的声音。原本还应熟睡的赵耳猛然睁开了眼。
裴东来被一阵喧闹声惊醒,他从床上一个打挺,拿起板斧靠到床边,小心向外望去,大理寺内灯火通明。
他走出房外,西边的黑夜被火光映红了半边。是证物库房烧着了,许多人奔跑着接水救火,裴东来顺手抓起一个人,怒道,“怎么回事?”那人说道,“大人,不知怎么着火了。”
裴东来心中一紧,命令道,“同我一起去地牢。”
半路上张训一脸慌张地从小路中闪出,见到裴东来,跪倒在地,“大人,赵耳不见了,看守地牢的二人都死了。”
不出所料,裴东来虽然心中已经明白这会发生,但听到时还是不免一阵惊愕。他特意在地牢里部下陷阱,因为料到必会有人来救走赵耳,但能够顺利躲过大理寺寺卿的暗器陷阱的,看来功力不比他差,甚至远在他之上。
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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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才还想你怎么还不来,结果就到了。”
来者一袭黑衣,半张面孔被黑布遮得严严实实,他透过栅栏望着赵耳。赵耳没有转身,仍旧背对着他,继续道,“看来我小看了你,竟然能破了大理寺裴东来的陷阱。”
那人不发一言,突然一掌拍向木柱,“哄”的一声闷响之后,一根木柱应声碎成几段,露出恰能让人钻出的空隙。
赵耳仍旧躺在草席上,黑衣人开口道,声音嘶哑,恰是那日在安德坊的人,“你出不出来。”
“让我再躺一会儿吧。”
那人手中黑布一卷,赵耳被生生拉起,甩到墙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居心何在?兽口被狄仁杰藏在哪里了?”
赵耳勉强从地上爬了起来,手臂一动便是钻心的疼痛,他咬了咬牙,硬是把痛呼咽了回去。他扯出一张笑脸,“我可真不知道。”黑衣人“哼“了一声,反手提起赵耳,飞步走出了地牢。赵耳被劲风吹得睁不开眼,迷迷糊糊之中看到西边有一团火光,远处有人叫喊的声音。他被黑衣人拽着飞出了城门,落到一匹黑马上,飞驰而去。
赵耳刚想惊呼,就被人一敲脖子,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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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东来翻过看守的尸体,两人都是一刀毙命,脖子上被匕首利索地扎了一个窟窿,暗沉的鲜血流了一地。他抬脚跨过了尸体,沉着脸向地牢深处走去。地牢里只关了赵耳一人,现在他的牢房空空荡荡,几块木柱的碎片散落四处。牢房的中间用草梗铺着一张简陋的小床。裴东来怒从心来,一脚将草床踢翻。稻草洋洋洒洒飞舞在空中,若不是如裴东来这般眼尖,实在难以发现有一块东西一闪而过。他一把伸手接住了,将手掌打开一看,正是一块青铜碎片。这碎片原本藏在稻草之中,被裴东来踢了一脚才显露出来。裴东来眉头更紧了,这是赵耳故意藏在这儿的,还是无意留下的?他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火被扑灭了吗?”他问张训。
张训跑出地牢,一会儿又冲回来,“没有,但火势减小了。”
裴东来抿紧了嘴唇,包裹中的碎片一定被放火的人拿走了,不用质疑,放火的同劫走赵耳的是同一个人。
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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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闪入暗巷之中,把赵耳一同拖下了马背,然后一刀刺向马屁股,黑马长嘶一声,撒腿隐入了黑暗中。
黑衣人将赵耳扔到了小巷破屋的木床上。然后扯下了自己面上的黑布。那张脸上鼻梁处横着一道刀疤,颜色比肤色更浅一些,看上去是多年以前便已有的样子。屋内只有一盏油灯照着,映着他半边的脸。黑布下的人面容俊朗,却带着一股暴戾之气,嘴角冷峻,眉梢眼角都透着狠劲,那道伤疤又增添了几分阴冷的气息,这番弄来,到也和他的声音对上了号。
那人从怀中掏出了包裹,打开来将其中的碎片一一审视。每看一块他的表情便更冷几分,最后他怒吼一声,将包裹连同碎片一起向墙壁扔去。
小屋里杀气骤长,赵耳仍旧昏昏沉沉地没有醒来。黑衣人转向赵耳,目光阴沉。他俯身凑向赵耳,后者毫无知觉地双唇抿紧,黑衣人的手掌放在他的脖子上,慢慢扣紧……
最后他长叹一声,松开了手指,面容中竟有了疲倦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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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清晨的暮光懒懒地照进大理寺,正是海棠开得极盛的时候,就连大理寺这样冰冷的地方也抵不住春日的温暖。昨日夜晚的一把火将库房烧了一半,黑色的焦木衬上粉嫩的海棠,倒也是一番风景。只是这话让大理寺的人听去了,难免不要被千刀万剐。
张训步步紧跟在裴东来身后,随他一起快步穿过废墟走到停尸房。现在的阳光还被锁在云后,张训也就背着油纸伞,难得地不用撑起它。
停尸房内杵作正在检验尸体,裴东来记性再好,这大理寺内几百号人,也实在不是个个认得。他皱眉看了看台上的两具尸体,看上去也就和张训一般年纪。
可惜了,他想。
张训看着裴东来的表情,他一直是皱着眉头的,手下做错事时,案件碰上阻碍时。张训实在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裴东来难过的样子,他想也许自己的上司就是这样一个没有情感的人,以案件为食,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也不在乎其它人的。
“裴大人,这刀口整齐,实在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杵作说道。
“废话!”裴东来低声道。
杵作摸了摸脸上的汗,战战兢兢说道,“但小人发现了一件事,凶手用的是左手。”
裴东来闭眼沉思。杵作没了声音,他睁眼道,“继续。”
“两人都是死在*时,大火是在之前就烧起来的,若凶手就是点火之人,那么他是先放了火再杀了人,使的是声东击西之招。”
“放屁。”裴东来又是低声一句。杵作这下彻底没了声音,望向张训。张训摇了摇头,示意他出去。
等杵作出去了后,裴东来侧头问张训,“东西找到了吗?”
“没有。”张训摇头,“属下再去找找。”
“不用了。”裴东来说,“放火的人一定把它拿走了,不要和别人提起此事。”
张训点点头,裴东来说道,“你去吧。”
张训正欲开门离去,听到后面一声叹息,他转过头,看见裴大人背对着自己,他开口想问,裴东来已经先说了,“给他们的家人送去寿衣的钱两吧。”张训心头一震,一时竟不知怎么回答,最后他沉声说道,“属下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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