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宫洺
终于还是不可避免地写到了你。
可是,我该如何来定义你呢。你没有表情的脸,其实是不是对人间地一种巨大的失望和放弃呢?
我们小学的时候 一定会被老师提问 你将来想做什么 你的理想是什么
在那个时候 会得到老师表扬的答案 一定是"我想做一个小学老师""我想做一个科学家""我想做一个军人""我想做一个辛勤的农民伯伯"
到了高中 我们开始填报高考志愿的时候 这些曾经受到表扬的理想 一定会换来家长 同学 老师疑惑的眼神
他们希望听到的是——
我要选择金融系 成为优秀的银行家
我要选择建筑系 成为优秀的建筑设计师
我要选择法律系 成为优秀的律师
我要选择牙科系 成为优秀的牙科医生
我要选择会计系 成为优秀的注册会计师
"我们将来一定要赚很多的钱 我们毕业后要去上海 北京这样的大城市 我们要有很好的工作 有高高的薪水 有足够结婚生小孩的储蓄 要能买的起房子 我们要能够开车去上班 我们要能够赚很多钱 把爸爸妈妈都接到大城市来 我们要存钱 在父母年老多病的时候 可以照顾他们 我们要有更多的钱 可以给自己的小孩子买好看的衣服 和高性能的电脑 不要让他们去网吧上网
老师和家长 同学和朋友 都在为这样的理想而鼓掌
谁都没有点破 我们需要的 是钱
宫洺 有时候我在想 我们的生活说白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很多时候 我都觉得这是一场随时都会血肉横飞的闹剧 我们为之失望的 雀跃的 激动地 悲痛的 感动的 憎恨的 惆怅的 都是些什么?
几百年之后 他们终究只是人们回忆里的一个暗角 撒满了细软的灰尘
我很了解你的人生 甚至有一部分 是我也能感同身受的
你们是这个社会上最上层的那些捕猎者 你们挥霍着别人每个月苦苦工作才能换来的薪水 去买一个玻璃杯子 你们的双脚几乎不染俗世的尘埃 你们从黑色的高级轿车上下来 然后迈步走进铺着红地毯的写字楼大堂 你们出入高级的餐厅 几乎从来不在家里吃饭 但是家里却又最高级的整套厨具 永久恒温6°至18°的专用酒柜里 有一子排开的各种红酒和香槟 你们换手机换手表 就像换袜子一样勤快 你们手上的提包 有时候等于别人家客厅的价值
人们了解的只是这些光鲜华丽的表面 锋利的像是足够切断世界上所有人与你们的联系 但没有人看见黑暗中的你们 没有人见过你们真实的样子 当你们回家关上门的时刻 一整个世界被你们关在了背后
有一次在时代广场和公司的人一起吃饭 准备下楼去负一层的时候 转身走进了底楼的Gucci店
看中了一双白色的鞋子 试穿了一下 觉得蛮好 于是叫小姐包起来 在她拿鞋子的时候 我出于好奇 问她 "这个鞋子 如果穿脏了 应该怎么洗呢?送去专业的干洗店么?"
那个售货员小姐听了我的话之后 停下手上的动作 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 微微带一点高傲的样子 对我说:"先生 这个鞋子的包装盒里有它的说明 不可洗 "
我愣了一下 说 "那不用水洗只是干洗呢?"
"我说了 不可洗"
"那只是用毛巾擦呢?"
"不可以"
"那总要有办法清洁吧 一双鞋子总不能只穿两三天吧?"我有点不耐烦了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 店员小姐明显比我更不耐烦 她深吸一口气 然后以一张冷冰冰的脸对我说 "先生 买我们这个鞋子的人 一般都不太走路 他们出门都坐车 或者说身处的环境都非常整洁 如果您的生活环境并不好 或者说您需要挤公车 地铁上下班 需要大量时间走路的话 我只能说这个鞋子不适合您 我并不建议 "
店里的光线又白又亮 照在我和她的脸上 我们彼此都没有表情
这个世界并不是公平的 你要学着去习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