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情况下,我是不相信神灵鬼怪的存在的,说的正式一些,我是个无神论者。
可既然用了“通常”,那一定有些“例外”的时候——譬如现在。
我伸着脖子望着家里一成不变的天花板,差点就跪下来感谢上帝临幸了,还好我妈这个阿弥陀佛的忠实粉丝让我意识到那是多傻X的举动——她已经掏出了她兜里的佛珠开始念念叨叨了。于是最后我也只是僵着脖子眯着眼睛,吸了吸鼻子。
像这样的时刻,从小到大只存在过三次,第一次是我小学的时候在城里的歌咏比赛拔得头筹赚回一组家庭音响(我妈到现在也没舍得扔),第二次是从来没考上一本线的我最后考上了一个一本分数线的音乐学院,第三次就是现在了。
我接了一个时长半分钟的电话,手边打颤边在便利贴上记下电话内容,然后机械对着电话重复着“谢谢”这两个字一边挂了电话,大脑也当了机。我看着天花板愣住了,方才贴着电话另一边偷听的我妈也愣住了。我们不约而同地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亢奋了五分钟,最后她的佛珠数完了,十分平静地拉着我,说:“我儿子真是好样的。”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是真的很幸运。
我叫陈翔,人和名字一般普通,没什么可夸耀的成就,没什么才华,没什么家产,只有一群厮混在一起的狐朋狗友和一个爱阿弥陀佛也爱我的老妈。身份是应届毕业大学生,不,从现在开始是一家音乐杂志的试用员工。虽说是试用员工,可是一下子就试用到总部去了的,那可真是少之又少,听说它现在与各大音乐公司都有合作,所以我顿时觉得我受到了比系里第一还优的待遇。毕业第一天就从待业转为了在业,这是我从来都不敢想的事情。我妈也挺豁达地往我兜里塞了一存折,据说那是她为我毕业以后在家白吃白喝准备的资金,可我知道,这是我妈想把我扫地出门了。
我是有那个厚脸皮赖着不走的,要知道我高考前段日子就是这么赖在家里昏天黑地地睡了一个月,当我做可怜状狗腿地扯着老妈的袖子,老妈另一只手已经伸到了电脑面前订下了一张去A城的机票:“还要赖在家里?这么大的馅饼不要了?”
——赖皮不如从命。我一声哀嚎灰溜溜地滚回房间收东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