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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她终于明白过来，他今年一直维持着的数次双臂抱起的动作，都只不过是为了掩盖他时常在抽疼的胃。
周围十分安静，沈昌珉乌黑的头发凌乱地散在额头上，白色的枕头和他略显苍白的脸色一同刺进宋茜的眼睛里，扎得她心口一阵发疼。
宋茜长久地瞧着他，忍不住要开始佩服他。
他之前特地问她未来一个月内的日程安排，话题挑起得合理自然又不着痕迹，就像是平日的话家常，她不可能放在心上；他又随即把时间定在她因排演话剧无法分^身的一个月内，电话照常规律打回去，利用惯性思维瞒过她，她依旧难以起疑；这里是H市乃至全国顶尖的胃病疗养医院，又有张力尹乃至金俊秀的帮忙和安顿，他没有后顾之忧。
他不动声色地把事情妥帖算计，假如不是她意外得知，他会成功地把所有人骗过去。
宋茜使劲盯着他看，直到最后眼眶发酸发红。她心里一时空空如也，不敢想象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儿。
她经历的事似乎总是在循环，最珍重的总是要在突然之间离她而去。宋茜使劲咬着唇抵住呜咽，把被单慢慢揪在手里，她还是不能做到平静接受，麻木对待。
她最终靠在病床边，以一个极不舒服的姿势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沈昌珉正坐在床头，身体前倾，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瞧着她。见她蹙眉醒过来，微微笑了一下，摸了摸她的额头。
宋茜把他的手抓过去，来来回回翻看。沈昌珉的手背没有针孔，手指瘦长干净，掌心温暖干燥，和以前并无不同。
她的视线顺着他的衣袖上移，一直到他含笑的嘴角，清明的眼睛，和略失血色但精神良好的脸庞。他的眼珠黑润，微微弯起来，依旧好看漂亮。
沈昌珉的表情太温和，宋茜仰脸望着他，满满想要问的话一时间全部堵在了喉咙口，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双手握住他的手掌，摊开，五指交叉上去，然后低下头，鼻骨埋在掌心里，一声也不吭。
她任由沈昌珉摸了摸她的头发，又提了提她的耳朵，垂着睫毛不反抗不挣扎，难得现出乖巧安静的一面。最后倒是沈昌珉笑了出来，率先打破沉默：“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的？”
宋茜没回答，只是抿着唇摇了摇头。她生怕自己一开口，就会有泪水也跟着掉下来。
他敛起眉眼看着她，轻声问：“你都知道了？”
宋茜抱住他的胳膊，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愈发的沉默，趴在被子上一言不发，长长的卷卷的头发铺展开，把大半个侧脸一起遮住。
“好吧，那换个话题。”沈昌珉歪着头想了想，食指搁在嘴边，压住一点清浅笑意，“你这两周有没有想念我一下？”
她双手握住他的手掌，摊开，五指交叉上去，然后低下头，鼻骨埋在掌心里，一声也不吭。
她任由沈昌珉摸了摸她的头发，又提了提她的耳朵，垂着睫毛不反抗不挣扎，难得现出乖巧安静的一面。最后倒是沈昌珉笑了出来，率先打破沉默：“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的？”
宋茜没回答，只是抿着唇摇了摇头。她生怕自己一开口，就会有泪水也跟着掉下来。
他敛起眉眼看着她，轻声问：“你都知道了？”
宋茜抱住他的胳膊，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愈发的沉默，趴在被子上一言不发，长长的卷卷的头发铺展开，把大半个侧脸一起遮住。
“好吧，那换个话题。”沈昌珉歪着头想了想，食指搁在嘴边，压住一点清浅笑意，“你这两周有没有想念我一下？”
他的调侃没什么作用，宋茜依旧扯不出丁点笑容来给他看。但她终于勉强平复了些许心情，深深吸了一口气，把那点将要发作的哽咽逼了回去，然后直起身体，张开手臂，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力道，仰头抱住了他的脖子。 她很快就听到了沈昌珉的轻笑声，他伸出手回给她更紧的拥抱
宋茜努力把声音放平稳，但还是有抑制不住的微微颤抖：“你不是一向都看不惯病美男么？现在自己也成其中一员了，有什么感想？”
沈昌珉“唔”了一声，又笑了一声，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比往日更加轻柔，就像是在安慰一个小孩子：“好歹现在不是还有个美字么，比病人好听多了。大家都关注美去了，就会少注意病字了。如果连美字都没有了，那才会比较麻烦。”
宋茜更加紧地环住他，一直到感受到他脖子间大动脉的跳动。她低声说：“我那次出差一周多，说什么去的那个地方禁止手机通信，不接电话也不打电话，到底是干什么去了？我要听实话。”
他装糊涂：“哪一次？”
宋茜的回应是瞅准他的脖子，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我记起来了。”沈昌珉马上回答，“那次是做了一个小手术，不严重，没告诉你是因为怕你知道了会额外担心。”
他分明就是在轻描淡写。宋茜轻嗤了一声，又问：“那这次呢？为什么不再玩什么禁止通信与世隔绝的把戏了？”
她刚刚说完，就立刻悔得想要咬断自己的舌头。他如今的状况用朝不保夕来形容都不为过，压根就不再适合玩这种捉迷藏的把戏。 她试图转移话题弥补，沈昌珉却反倒朗声笑了出来。偏过头，蹭了蹭她的脸颊，然后一本正经地回答：“因为怕你突然会不见了。”
他放开她，把她的脸孔摆正在眼前。宋茜的头发被他全部拂到耳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乌黑的一双眼珠。沈昌珉微微眯了眯眼，拇指抚上她额头上那处因戏伤留下的伤疤。
沈昌珉曾经践行诺言，果然把她拍戏留下的大小伤疤都消除得干干净净，并因此顺便锻炼出一手技艺良好的推拿按摩术。只是额头这块伤得太深，新肉芽长出来后，如果细细看上去，肤色还是可以看出些微的不同。
他终于打量完毕，正要说话，一垂眼，忽然看到宋茜正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眼眶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沈昌珉微微一怔：“不要哭。”
他的话音刚落，宋茜的眼泪就滚了下来。
沈昌珉微微叹气，把她脸颊上开始泛滥的水泽用掌心一点一点抹去，他的表情耐心，动作细致温柔，但过了良久还是没有眼泪有要停下来的迹象，他顿了顿，再次叹了口气，然后伸出手臂把她重新按回怀抱里。
他低下头揪了揪她鼻尖，微微地笑：“都会过去的，不要哭。笑一笑，嗯？”
却没想到这句话却招惹了宋茜更为肆意的眼泪。
三十三、
krystal下午一踏入病房，就觉得里面的气氛相当的反常。
宋茜双腿并拢，一副标准礼仪坐姿的模样陷在沙发里，正戴着耳机面无表情地敲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键盘，对这边的动静完全视若无睹，简直是典型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美人形象；而沈昌珉歪在床头，单膝支起，手肘搭在上面，单手托着下巴，完全一副莫可奈何的模样。
诡异，实在是太诡异。这和清晨两人无声却又默契的相处模式大不相同。
krystal按捺住好奇心理，目不斜视地把老板已经批阅好的文件接过来抱在怀里，并问：“后天您出院，需要我带两个人过来帮忙吗？”
她刚说完，宋茜突然腾地站了起来，偏头把耳塞拿下来，随手扔到了键盘上，扬着下巴冷着脸，看也不看他们就大步走了出去。
krystal的好奇心快要压不住了，眼神在沈昌珉和门口之间不断飘移。沈昌珉看着宋茜离去的方向，难得在下属面前叹了一口气，捏了捏眉心，说：“不用了。你先回T市，我大后天自己回去。”
从今天早晨开始一直到现在，宋茜对沈昌珉都是一副冷淡颜色，并且这种状态还一直维持到了第二天。
下午krystal走后，宋茜把叫的晚餐外卖拎回病房放到一边的床头柜上，沈昌珉趁机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一副诚恳谢罪的模样看着她：“我的胃都切掉三分之二了，还不够来赎罪的么？”
宋茜垂着眼俯视着他，把手干脆利落地抽回去，不为所动：“闭嘴。我不想跟你说话。”
晚上宋茜依旧余怒未消，无视沈昌珉递过来的数次眼神，还是毫不犹豫地回到了原来下榻的酒店，和Luna一个房间。
以往她们睡在一起的时候，总要在熄灯前讨论一下次日的安排或者最近的感想。但今晚宋茜从上了床之后就一直闭着眼闷声不吭，Luna很快感觉到异样，笑着推推她：“你俩不会吵架了吧？你怎么不在医院陪沈昌珉了？今晚在我这儿睡觉，改天等我碰见了沈昌珉，指不定会被他那点儿眼神给乱刀砍死。”
宋茜今晚格外不想听到这个名字，偏偏Luna只知沈昌珉生了病住了院，又并不知晓其中具体。宋茜今晚又没心情解释，片刻后给Luna的回答是把被子全部蒙到了脑袋上。
她长这么大，还没这样被人明目张胆又狗血乌龙地耍弄过。想想昨天一整天她都傻兮兮地对沈昌珉投怀又送抱，要多乖有多乖，要多主动有多主动，再想想今天早晨尴尬死人不偿命的对话，她就窘得想要钻地缝。
今天早上的对话她一次都不想在脑海中回放，可大脑偏偏不受控制，硬要在脑海中自动回忆十遍以上。
宋茜今天清晨听完沈昌珉的质问后愣了有足足五秒钟，她相信自己当时的表情绝对称得上呆滞，半晌才挤出了一句完整的话：“可是……张力尹昨天告诉我你是胃癌晚期。”
沈昌珉也是一怔，脸上的表情一刹那变幻数次，有疑惑有恍然有啼笑皆非，最后定格在强忍的笑意上：“她骗你的。我只不过是十二指肠溃疡稍微严重了一点儿，前两天做了手术而已，再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他顿了顿，又说：“我不是告诉过你等我回去么？”
宋茜在一瞬间的不可置信后，又立刻变得怒火中烧。一双精致的眉毛拧起来，手指指着他，她气得半晌都没有说出话。
沈昌珉趁机把她拽到怀里，利用自身是病人的优势阻止住她想要拳捶脚踹的倾向。宋茜被迫顾及他刚刚动完刀子格外脆弱的胃，一时间忘记挣脱，反而被他束缚得更紧。这让她更加恼火，低声警告：“放开！”
“偏不放。”沈昌珉笑，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除了我没人知道昨天的事，我又肯定不会笑话你主动的投怀送抱，我高兴还来不及。所以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嗯？”
可他一语戳穿她的痛脚，反倒让宋茜挣扎得更加厉害，眉毛依旧紧紧地拧起：“混蛋！卑鄙！”
“是是是，我混蛋，我卑鄙。”沈昌珉一句都不反驳，反倒十分好心情地陪她说下去，“你说什么我就是什么。不要生气了。你早饭买的什么？粥？还是汤？”
他格外的好说话，宋茜渐渐冷静下来。她眼带威胁地甩开他的手，沈昌珉这次顿了一下，很识相地没有继续阻挡。
宋茜站起来后退一步，眯起眼，抱着双臂清清冷冷地审视着他：“张力尹为什么要骗我？”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眼睛看，看来是打算要在里面找出猫腻来。沈昌珉无法避开，犹豫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地承认：“应该是张力尹知道了我跟你复合，但她又不确定你到底是为了曹圭贤还是特地为了我跑回来，所以想这样说了测试一下你的反应。”
宋茜瞧着他，嘴角忽然缓缓牵出一丝慢条斯理的微笑：“想推卸责任？说什么张力尹担心，归根究底还不是你自己的问题？如果不是你告诉她我和你的事，她怎么会知道？如果你没给她分析你在担心什么，她会想出这种主意？你俩沆瀣一气，就剩我一人成傻瓜对么？我凭什么要被你们这么耍？！”
她分明越说越怒，语气却又越来越阴柔，听得沈昌珉胆战心惊：“我们错了。”
宋茜的音调陡然升高：“是你错了！”
“对，是我错了。”沈昌珉不辩不争，顺着她的话继续说，“我做得太过分了，我实在是太不应该了，我就应该被千刀万剐。”
沈昌珉如此顺从的态度还是没能让她完全消气。宋茜瞪着他，接着问：“krystal都知道你在这里动手术，张力尹也知道，所有人都知道，就我一个人蒙在鼓里，是不是？”
“……不是。金在中他们也不知道，知道的只有krystal和张力尹。”
宋茜还是冷冷地盯着他，沈昌珉已经从她的目光中读出了自己接下来的悲惨结局。叹了一口气，不再辩解什么，直接等待宣判。
宋茜怒极反笑，最后嗤了一声，甩手就出了病房。
第二天宋茜和Luna还在睡觉，沈昌珉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宋茜迷迷糊糊中看了一眼，摁断。那边再打，她再摁断，最后索性关了机。
但她很怀疑沈昌珉这样做是否出自故意。按照以往的经验，两人冷战期间，他的电话她基本都是拒听。可他却每次都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打过来，次数多了，就很有让她利用挂电话来发泄怒气的嫌疑。而宋茜也很郁闷地发现，自己的怒气竟然真的随着电话声响起寂静再响起再寂静的循环中消减掉了不少。
她想了想，又重新开了机。一分钟后，电话果然再次叮叮咚咚地打了过来，宋茜这次很快按了接听键，慢悠悠地回应：“干什么？”
沈昌珉明显顿了一下，似是有些不可置信：“你居然接电话了。”
宋茜忍住想要抽搐的嘴角，绷着脸淡淡地说：“说重点。”
“张力尹从T市回来了，想要就前天的事跟你道歉。”
“不必。”
沈昌珉在那边清咳了一声，转头对张力尹从口气到语句地重复着她的话：“不必。”
张力尹立刻跑过来，抓过他手里的电话，声音哀哀凄凄地对宋茜表达忏悔之情：“宋茜姐，你千万不要生我的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说表哥是胃癌晚期，我更不该骗你。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绝对没有恶意，也没有想要诅咒的意思，我绝对是好心好意。请你务必不要把我放在心上，不对，是请你务必不要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宋茜的嘴角终于忍不住抽了一下，定了定神，问：“张力尹，金俊秀现在是不是在你旁边？”
“啊，你怎么想起他来了……”张力尹顿了顿，回头挽住旁边金俊秀的胳膊，脑袋自然而然地歪过去，“……是的。”
宋茜面无表情地解答：“没他在身边，你在沈昌珉面前肯定没这么大胆。我马上过去，先挂了。”
张力尹在前一天把宋茜吓唬了一通后，当场心虚跑路，假也没来得及请，直接乘了最近一班飞机回到T市寻求支援。她跟金俊秀又在T市滞留了一天，今天早晨才又乘早班飞机飞了回来。
三十四、
宋茜简直要恨死他了。他不放手，她就用尖尖的指甲在他的虎口处狠狠地掐了上去，并且三百六十度旋转了一周，然后咬着牙低声嚷：“幼稚！”
“谁才幼稚？” 沈昌珉疼得都拧了眉毛，但依旧还在笑，并且笑意蔓延到了眼角眉梢，“还有，我什么时候说我不喜欢你了？你自己瞎想，最后还要赖在我的头上。”
宋茜越发窘迫，迫切希望有个地缝能让她钻进去。她十分后悔今天为什么是素颜出门，为什么没有在脸上扑一层厚厚的粉，为什么手头没有东西来遮挡一下她越来越红的面颊，所能做的只是继续继续掐着他：“你再说你再说？”
沈昌珉清咳了一声，勉强收敛了笑意：“不说了。”顿了顿，又摸了摸怀抱里心心的脑门，低头亲了一下，语气十分轻柔：“心心今天做了一件大好事哦。叔叔谢谢你。”
“……”宋茜很想扑上去咬死他。
晚上两人回酒店，沈昌珉从浴室出来，宋茜正盘腿坐在床上看喜剧电影。播放的是《河东狮吼》，宋茜一边看一边无声地笑。她美名其曰是观摩学习，但如今看起来其实只不过是在看笑剧。
她看得入神，完全无视他。沈昌珉瞧了瞧她，一只手试着遮住屏幕，果然被她拎着睡袍袖子不耐烦挥开。
他在她旁边坐下来，跟她一起看。她的头发湿漉漉，有沐浴后的清香，沈昌珉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电影，过了没几分钟后放弃，然后试探性搂住她的腰肢，结果被宋茜再次无视；他又亲吻她敏感的耳垂，被她再次挥开。最后他只好再次挡住了屏幕。
宋茜再度拂开他的手，并且压在身侧，因为前一秒还在看着电影笑，所以现在即使她绷着脸也没什么威慑力，甚至连声音都不自觉变得十分软：“干什么？”
沈昌珉垂着眼睛，没有答话。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可以明显看清楚她因牵扯而露出的锁骨，胸前大片细腻的皮肤，甚至还有腰际窈窕的曲线。是明晃晃的诱惑。
他抿了抿唇，忽然合上笔记本，在宋茜阻挡之前扔到一边，然后压住她的两只手腕，搂住她的腰半压制地让她跟他一起躺倒在床上。
宋茜的两只手被固定在床头，她反射性地挣扎了一下，但脚踹过去就被他握住了脚底心，他的指尖不怀好意地刮了刮，立刻让她忙不迭地想要躲开。
但她挣脱不得，沈昌珉低笑，压住她的一条腿，指尖覆上她的柔软，然后收拢，在顶端轻轻掐了一下，看到她不自主的瑟缩后，笑意更浓，指腹摩挲着她光洁的皮肤，又恢复了不急不缓的酝酿。
宋茜的睡袍还挂在身上，但已形同虚设。上半身凌乱，下摆则被沈昌珉卷到了腰间。雪白的皮肤同暗红色的绣花床单相衬，烘托出的效果格外诱人。
他的动作不疾不徐，像是似滴非滴的水一样让人心痒。他的目光里带着明晰可辨的笑意，他分明就是在故意逗弄她。
宋茜的眼珠转了转，嘴角翘起一个微小的弧度，忽然一条腿屈起，缠上了他的腰，脚趾在他的膝盖内侧轻轻地刮，像是羽毛一样似有又若无，带着让他想碰碰不着，想抓又抓不到的意味。
沈昌珉吸了一口气，抓住她的脚踝压制住，一抬眼正见到她脸上久违的狡猾的笑意，敛起眉眼顿了顿，最终还是没有忍住，低下头，一口咬住了她的嘴唇。
他的手从小腹向下，一路深入，然后压在她最敏感的一点上，轻轻一按，宋茜一震，唇边顿时溢出了声音。
她的嘴唇还被他含住，手被他固定住，最脆弱的地方亦被他掌握住，她整个人都被他严严实实地贴紧，不留一丝缝隙。她本来想和以前的那次一样，在他最受不住的一刻推开他，但没想到他反应迅速还以眼还眼，把她的招式用在了她自己身上。
他是主导者，而她被动迎合。等沈昌珉稍稍满意，终于放开了她的嘴唇，宋茜的眼睛里已经布上了一层水光，在柔和灯光下格外明亮。她就像是一条缺氧的鱼，揪住他的睡袍前襟大口呼吸，瞪着他完全说不出话。
沈昌珉忍不住笑出声来，单手撑着头，十分的好兴致，还拽了拽她的鼻尖：“自作孽了吧？”
“……”宋茜恨不过，狠狠地踢了他一脚。
两人再度恢复到还没离婚时的那段时光。睡觉时宋茜的手臂搭在沈昌珉的腰上，她的鼻尖贴着他的锁骨，被他牢牢搂住。这动作发生得自然而然，仿佛本来就应该这样。
沈昌珉很快就入睡，均匀的呼吸拂过她的发顶，可是宋茜睡不着。
她的睫毛刷过他的皮肤，微微调整了姿势，轻轻呼出了一口气。沈昌珉的声音突然从她上方响起，吓了她一跳：“在想什么？”
宋茜不说话，他又补充：“我本来以为你还有话想和我说。现在看来是没有了？”
宋茜索性打开壁灯，挣开他坐起来，很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确实有话要谈。”
她的表情十分严肃，沈昌珉却十分懒散。他眯眼瞧了瞧她正襟危坐的模样，突然低低笑了一下，翻过身趴卧在枕头上，歪着头看着她：“其实我知道你要跟我说什么。”
宋茜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她的这副略略吃惊的模样大概又愉悦到了他，沈昌珉笑得连眼角都弯了起来。他“唔”了一声，单手撑起头，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曹圭贤不会有什么事。公诉之后罪名百分之九十九应该都不会成立。”
宋茜看起来依旧不满意，沈昌珉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百分之百。我向你保证，曹圭贤百分之百罪名不会成立，他会好好的。”
宋茜依旧只瞅着他，不说话。
她的眼睛与此同时却又十分明亮，并且抿着嘴角，明显一副在酝酿暴风雨的模样。沈昌珉思索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曹圭贤请了T城最金牌的经济类律师，再者他的罪名本来就不重，绝对不会有事。”
宋茜点了点头，继续眯着眼睛细细研究着他的面部表情，几十秒后慢慢笑了一下，语气十分柔和：“沈昌珉，下面我问你的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沈昌珉坐直身体，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酝酿曹圭贤入狱这件事，你有几分参与？”
“我没参与过。”
“那你有几分阻止过他们筹划？”
“……也没有。”
宋茜微微一笑，问得十分慢条斯理：“那请问沈先生，你在知道曹圭贤入狱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什么都没想。”
“不要跟我打官腔。”宋茜跪直了身体，终于比沈昌珉高一些，她俯视着他，问，“你不肯好好回答，那我换个方式问，你是单纯觉得这样的报复很解恨呢，还是另有其他的目的？”
沈昌珉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比如说？”
“比如说，你希望能顺便整治一下我，让我走投无路，然后哀哀凄凄地去求你。”
他快速否认：“我没有想过整治你，或者让你求我。”
“那就是单纯为了报复了？这样的话，曹圭贤入狱后你们怎么肯让他轻易出来？不把他剥层皮你们能解恨么？现在怎么就这么痛快地松手了？”
“……”作为一名一贯巧言善变的奸商，沈昌珉此时被她步步紧逼层层盘问的话堵都有些无奈，顿了顿，最终还是坦白交代，“不是这样。他入狱以后，惩戒他只是顺便的目的而已。”
“那就是还有其他原因？”
“……”沈昌珉揉了揉眉心，“好吧，我承认我居心不良。当时确实是想试探你是不是会回来找我，但不是求，是复合。”
“也就是说，你们费大力气让曹圭贤入狱，只是为了让我回来找你吗？”
“也不是这样。”沈昌珉解释，“他入狱前，我没想过可以借这个机会把你拐回来。曹圭贤入狱后，我是将计就计。如今既然你回来了，警戒曹圭贤的目的也达到了，自然放手就十分快。”
宋茜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那如果我没回来找你，你预计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