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像个笑话似的。
谨颜一身如雪白衣含笑立在平墨身前,剑头直指他喉间。
这一次,她没有颤抖。
“你觉得你为世人创造了这么大一个笑话会名留青史是不是?”谨颜一贯慵懒神情,忽而喉间漫出一声轻笑,“或者是你觉得我只有两岁?”
平墨依旧长身玉立,只是面上表情难看的很。“我没有……”
“你没有?”左谨颜轻轻地笑,“事到如今你也只能说这种没用的话了是吧?那好,让我来解释。你以为我没听说过北忘川,可是你错了。惘倾苑,忘情苑,这个我也知道。你知道,喝下北忘川的人会忘了一切,所以给我喝了,然后呢,我脑海里就只有你灌输给我的记忆,再让我喝下永江水,这样我就会连同你灌输给我的一概也忘了,可我会记得你的名字,还会记得我喜欢你,所以当永侯告诉我他是平墨的时候,我就会认定,我爱的人是他。”
哑然。
谨颜笑的悠悠,手上动作却从未松过。
“真是个大笑话。平……哦不,我的痴情种子师父,你这样算计我,凭什么?就为了你一个人的爱情?那凭什么就该要牺牲我?”
“你不是不知道……当年,当年永晋之战,晋国战败,永国条件是要你嫁过去,可当时你拜在我门,看你的样子下一心一意只是对我,永侯手里又让人绑去了容歌,我只能答应这么做……”平墨满眼盈储着泪水,似是无限哀伤的模样。“对不起,谨颜,对不起……”
“一心一意只是你……?”谨颜怔了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原来……原来我险些糊涂嫁过去还是因你自作多情?哈,我这十几年只不过是一心想做好你门下弟子,并未有半分逾越之心。而我拼死拼活做得那么好,始终只想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谨颜止住笑声。
“我只想问你一句:我到底是谁。”
平墨怔住。
一时有风拂过,卷起谨颜雪白衣袂,继而弥漫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左谨颜抬袖,玉手轻取出平墨胸口的两只蝶状玉镖,丹唇紧扫过着平墨惨白的脸颊。
“你说过,我若是有一天快过了你,你便答我一个问题,你答了我,我快过了你,咱们两不相欠。”
平墨身躯腾地倒地,浸红了一片雪白的衣角。
谨颜扬眉,正对着远处梨花枝子上白绫自尽的容歌,忽而轻笑起来。
“你原是无辜的,只可惜你拿了我的姓名,因而你还欠我一样什么。”
谨颜正色思虑了半晌,倏忽是苦笑凝眉。
“待到日后奈何桥下忘川水旁,我再向你要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