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宁愿那个时候自己也被他们杀死,那样我就不用经历这一切……”
“带我走,好不好?”
她泪水盈睫,清澈的眼眸望进他的眼里。他是真的心疼,这个可怜的女孩,要他如何拒绝她的请求呢?她是那样的无助,自己不能将她一人留在这里啊。
可是,要带她去哪里呢?回家么?家……又在哪里呢?
“好,我答应你。”他终于点头许诺,注视着她眼里氤氲的水气。她的泪落下来,染湿了他的衣衫,一滴,又一滴,仿佛在诉说,可是她却是微笑着向她介绍着自己:
“我名,苏陌。”
苏陌、苏陌。他在心底默念着这个名字,将她揽入怀中。她身上特有的清香回荡在他的鼻尖,他深深地呼吸着,说:“陌儿、陌儿。请唤我,苏墨。”
月光静静地流淌。他说:“陌儿乖,明天我就带你回家。”
虽然我不知道家在哪里,但是我一定要带你回家。
他抬首,在寒月下轻轻吟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这样的一场邂逅,为什么,总觉得透着些许的悲戚?
……
她就这样依偎在他的怀里,睡了一夜。这一夜她什么都不想,她可以闭上眼睛,她可以不去理睬那些孤魂野鬼。
天明,当第一缕日光与月光交接,市井有热闹了起来,一下子出现了那么多人,他并没有觉得突兀。
那可能是他们生前的样子吧。可是他们是没有表情的,什么表情都没有,所以才不会引起他的注意。
他紧紧地牵着她的手,沿原路返回。反正路一直是直的,他只要走到最初的位置,就可以回家。身边的女子似乎一直在颤抖,手冰凉凉的,叫他好生心疼。
“放心,等我们走到我来的地方,你就可以彻彻底底地摆脱这一切。”他笑着说,她看着他的笑靥,竟是那样的定心。
她在他耳边轻轻地说:“墨儿哥哥,你的笑,真好看。”
不知道有多少个日夜的交替,他们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反正这个奇怪的时空里只有他们两个活人,还管什么其他人呢?他们终于有目标,这就是最好的,最值得欣慰的事情。
每次夜幕降临,她似乎也没有那么恐惧了,甚至会很淡然地告诉他,谁在对她说什么话,谁在做什么事,还有就是他们生前的事情,这里的人们原本是和睦相处的,这里本是一个和谐的小镇,人们安居乐业,那样温馨。
“那你的父母呢?”他不由得问道,因为她好像没有提到自己的父母呢。
“他们……一直跟在我后面。”苏陌轻声回答,嘴角牵起一丝苦笑,“他们不放心我……如果没有他们,这些天来我只怕是早就崩溃了。”
“傻陌儿。”苏墨浅浅地笑着,笑容是那样的好看,“有我呢,陌儿的父母可以不用担心,我会好好保护你,绝对不会让你受伤。”
“唔……”苏陌微微怔住,眨了眨眼,停住了脚步。
苏墨也随之停下,白色的衣袂翻飞:“怎么了?”
“前面应该就是尽头了吧……有一道结界,我……好像出不去啊。”她指着前方的路,那边的世界和这边截然不同,只是她说的什么结界,他却看不见。
他却释怀地笑了笑:“前面……是我的家乡啊。陌儿,墨儿哥哥就要带你回家了呢。”
“可是、可是……我……”苏陌却有些畏惧起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再不说话。 苏墨看见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月亮即将从天边升起,夕阳的余晖是血红色的,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笼上心头。
“墨儿哥哥……我好像……出不去了。”好久没有咳嗽的苏陌忽然又咳了起来,没有来得及取手帕,血从她的嘴角流出,那样黯淡。
似乎再也支持不住,苏陌微微往后一倾,整个人都要往地上砸去。苏墨忙扶住她,将她的身体放平,可是她嘴角的血却怎么也止不住,不停地溢出来,仿佛是他的心在滴血。
“陌儿?”他只能是干着急,也不知道她患的究竟是什么病,还有多少时日?
“墨儿哥哥……”苏陌猛然睁开眼,无助地搜寻着他,“娘刚才告诉我说……我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