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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域丨江南道丨建州郡】官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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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议事堂、公廨、牢狱,衙门该有的都有。


IP属地:天津1楼2024-10-29 21:46回复
    《太武十一年·税改》
    【第一幕】赵从穆 🆚 NPC度支使·姚桂龙

    NPC度支使·姚桂龙1(郑昼 饰)
    (四月初的长安尚要在一早一晚时披裹狐裘,而江南早已换上了利落的单衣。拜帖业已在日前送去建州公廨,我照旧只带了两盒长安红茶当作面礼,包裹里恰有余隙能塞下一块拇指大的鸽血红——什么矿山送来的,看着成色不菲,我收了,却没敢真留下。)
    “那个新任尚书,我都不想说他——”
    (我重重叹了口气,纵然不在京署,念及与周赉曾同为户僚,到底没有将话说的太直白。)
    “您也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光王殿下举荐他时,户部各司就颇多微词……这他应当也知晓,才力图烧上三把火挣点儿脸面,谁知头一遭税改就烧得户部人心涣散。”


    IP属地:浙江本楼含有高级字体2楼2024-11-04 1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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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籍由他包裹中的别有洞天,我亦在腾出闲来招待他之时,摆出些虚虚实实的客套来。
      建州茶素来闻名,我叫人取来库房最好的那只蜡面团饼烹茶待客,自然也收了他的长安茶,乏善可陈,却说“都是乡情”。
      “周尚书竟是左仆射举荐?”
      我有些讶异,却没忍住眉梢扬了起来,朝他一边稍一倾身,凑近几分。
      “照你所说,户部主官空悬之时,并非圣人做主,而是‘他’力排众议,将周赉推到这……风口浪尖上的?”
      微微叹气。
      “建州离京千里,朝事不达,竟不知尚书省有如此改天换日的动静。左仆射用心良苦,周尚书勉为其难,倒叫千里之外的人骤而听来,颇感汗颜。”


      IP属地:美国3楼2024-11-04 14: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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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PC度支使·姚桂龙2(郑昼 饰)
        “哎,正是。”
        (诸多因果几经提扼,折后不过三两言句。我一壁躬身谢此‘乡情’,一壁察其言观其色,见之似有兴趣,才细细朝他道来。)
        “殿下大约只看到他无功却也无过,适之维稳;又摆出多年资历,理应是最为悉晓户部公务的人……”
        (那日朝上具体说了什么,我已记不太清,只晓得众人乃至圣上皆被他一番论述绕了进去。而他对下属素来‘宽纵’——我当然不敢明说他尸位素餐,并不清楚诸事实操原委。一封指令上下勾带缠襟,层层加码、层层遮掩,能到他跟前的,已被叠了好几层润色。)
        “那位的脾性,臣下万不敢置喙……实在也不像同周尚书有过什么交情,此番明里暗里地为他说项,颇为蹊跷。”(我附着他轻叹一声,)“说句掏心窝子话,非是下官对您心存摘伏,倘若是您在省部正堂,不啻暗夜之明灯。”


        IP属地:浙江本楼含有高级字体4楼2024-11-04 14: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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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是如此,左仆射此举倒也不错。何尚书调任,户部里面又…值多事之秋,由部堂的老资历补缺确实稳过三省各部的外人插手。周赉就算才干不及何公,我与他共事多年,也未见其行事有多大差池——头年发秋俸之时,他不是还给度支司兜过底吗?”
          姚桂龙如今身担度支使,抽身在外,犹带如此怨言,遑论身困户部的同僚诸位。我悠悠哉哉地说着,听着像是风凉话,又像和事佬。慢慢将他火气勾出一丝一缕来,才又故作意外地问:
          “殿下竟对周赉如此上心看中?”
          幅度很轻地晃着半空的茶碗,状似无意地说:
          “极力捧荐,不乏结党之嫌,光王殿下自然要做足避讳,若是叫人明面上都看出交情来,台谏不说,圣人视如明烛,可都看得清楚。”
          手一顿,挡了他的话外之意,嘴角却是忍不住挂了几分得意的笑。
          “明镜高台,说什么‘暗夜’?不过蜡炬成灰罢了。”


          IP属地:美国5楼2024-11-04 14: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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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PC度支使·姚桂龙3(郑昼 饰)
            (他讲起去岁的秋俸,我禁不住冷笑了一声。若非周赉手底下的人昏朽疏漏,哪里有核算失误这回事,还要他呶呶摆谱替我们兜底?亡羊补牢罢了,说得像承了周大人多重的人情。我张了张口,看着上峰平和的脸色,没再继续反驳。)
            (此时他越是从容,我越是窝着一轱辘牢骚没地儿撒,直到听闻那句‘上心看重’,音量也抬高了半厘,)“这谁知道呢!”(一瞬即意识到失态,藉由替他添茶的动作压了压亢扬的情绪。)
            “清丈造册中途溃盘毕竟不是小事,端公屡屡弹劾,周户书虽然挂着脸色,但朝会未有缺席;倒是光王殿下,业已半月不曾当值了。”
            (我顿声稍歇,微微收了收声,)“有人说是紫宸殿顾及颜面,密令他留职自省,下臣斗胆揣测……说不好还被禁了足,否则不至于连平康坊都寻不着他的影子。”
            (见了他的笑脸,总算对准了榫头。我趁势又躬了躬身,一副诚恳的神情冲他拱手垂拜。)
            “嗐,您的才德风貌诸公都看在眼里,咱们每日都合掌祈颂,盼着您能早日回西都呢。”


            IP属地:浙江本楼含有高级字体6楼2024-11-04 14: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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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他的欲言又止看起,得出了七分不服气,又从他的神色端倪间恍见户部一张张相似的脸。
              ——几与我临行前那夜所设想如出一辙;可那时若只有半成把握,以李如晦素日品行,竟愿“尽心”为我做成另外半分的局,则更令人意外。
              “定税造册既为周赉所提,现下屡受弹劾,与左仆射同是一条船……”
              我收了笑,继而不动声色地改了话锋:“同是尚书省的人,为朝廷做事,还是得戮力同心。姚大人如此揣度……你我关系间自然无事,若往后与其他同僚碰了面,”
              想及光王于他口中被“留职自省”、“禁足”的可能性,话音也轻下来:“可得要难得糊涂了。”
              “……况且我如何能蹬踩着左仆射与周尚书所垫就的前路回省部?”
              我望向他:“姚大人觉得…我赵涣就是这样的人?”


              IP属地:美国7楼2024-11-04 1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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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PC度支使·姚桂龙4(郑昼 饰)
                “自然自然,这话也就在您面前说说,出了门断然要把嘴捂严实。”
                (我堆着笑连连应声,心想还是上峰思虑周全。官员之间互相倾轧数见不鲜,吹毛求疵诿过于人都是惯常把戏。乌纱幞头要想戴得稳,势必权衡两端:一端摞着关系,一端码着人脉。更何况,这等过失周赉本就无可狡言,也不能怪我背地里吐苦水。)
                “怎么能说是蹬踩——您若能将这烂摊子收拾了,那可是劳苦功高,陛下自有圣辨。只可惜赵大人任期迢迢,我等也只能掰着指头翻着皇历熬日子。”
                (‘功高’二字拖了拖腔、扬了扬声,说书似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不论您是什么样的人,那都是多年来同舟共济的袍泽。咱们这条船,还得靠您来掌舵不是?”


                IP属地:浙江本楼含有高级字体8楼2024-11-04 1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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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大人身兼度支使,这一路行来所见所闻,也觉周尚书的更张不可为吗?如今世殊事异,若要改同光时赋税之定额,则需重新清丈农田造册,至于怎么成了‘烂摊子’……”
                  我又续上了一碗茶,不疾不徐地想着这道全天下为周赉所出的难题。
                  “建州行了时运,未曾耽误税改,算不得一人之功。可若放眼中枢地方州道百十郡,非兼具天时地利人和,不能成也。”
                  周赉自有他的力有未逮,户部更有旁人从中作梗。若非说我比周赉强在何处,恐怕便是汲汲营营多年所累的自知之明。
                  半真半假地应和着,为不叫他今日姿态落了空,我先做感慨,提几句往日春明门外与诸君饮十月白醉温柔乡的旧话,再叹一句皇命在身——
                  “如今孑然伶仃于一隅,却要暗中行事,谨慎撑船……”
                  “好在建州的差事多少有了几分眉目,也算不负朝廷所托。”


                  IP属地:美国9楼2024-11-04 1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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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PC度支使·姚桂龙5(郑昼 饰)
                    (我在一旁抄着手,眉心沉拧出川壑凹纹,却又因一声闷在鼻腔里的叹息,反将肩脊松懈了下来。)
                    “下调税额虽是民心所向,而如今冗事之秋,处处要用钱——这您也了解,咱们本来也是天天在哭穷。旧征税数不同的地区自施两税法以来,所分配的税额差距悬殊,致使逃户增多,增加了不小的户籍管理压力……自然,这也是沉疴烂疾了,户部本就要分出很多精力在这上头;但周户书主张再度下调税额,百姓倒乐见,缩减的可是国库的进项……今儿这个来要钱,明儿那个来报账,加上圣人临时派遣的专使借着流程中饱私囊,户部各司愈发应接不暇,当然怨声载道,人心涣散。”
                    (我原以为周赉把手伸到税赋这一暗箱,旨在其间使些‘巧劲儿’,没承想他真就为了博个‘哀民生之多艰’的名声,结果激起众怒适得其反,真叫人无语凝舌。)
                    “以及下官沿途所闻,各州府衙的状况…也不怎么乐观。乡绅富户所拥有的田亩数量远远多于旧额所记载,他们当然拒绝重新丈量,这样的人可比那些被侵吞土地的冤种要多得多。群情激奋之下,有的地方还闹出过人命官司。”
                    (此际链网错综盘桓生桠,要详尽阐述,没有几个时辰难论。我险些忘了来此的目的——)
                    “那实在是极好的。建州夏税征纳一事下官还要仰赖赵太守襄助,有您坐镇,下官这颗时时悬空的心才算能落在实处。”

                    【456】


                    IP属地:浙江本楼含有高级字体10楼2024-11-04 1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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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明白了,我不由一笑,又怕过分明显,招致些幸灾乐祸的猜想,嘴上说着“以茶代酒”的虚词,遮遮掩掩面上确为幸灾乐祸的笑意,托着茶碗,继而强装正色道:
                      “周赉素日是有些爱出风头,原来他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桩演的是出‘为民请命’。演砸了而已,于他没什么要紧的,连累了户部的同僚为之辛苦。”
                      我听他桩桩件件如数家珍的抱怨之言,皆是自我为户侍之时便有的陈芝麻烂谷子,由他一经添油加醋地翻炒,倒带出几分余味。
                      嘴上安抚着“我知道”“我理解”,一面又摆了几分上扬的弧度。
                      “中枢与地方之上行下达如隔天堑,我也是外放建州几经摸索出门道。夏税一事尚且好说,至于姚大人这颗心能否当真‘落到实处’,还是与户部诸位精诚协作,徐徐图之吧。”


                      IP属地:美国11楼2024-11-04 1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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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武十一年·税改》
                        【第三幕】赵从穆 🆚 NPC户曹参军·黎施仁 🆚 NPC建州司马·向寇


                        赵从穆
                        建州往西道的商船隔月便有数艘,纲首与梢工皆明目在册,自我进了建州府,至今船舶往来已有十余数,从未有过差池。
                        今夜倒真开了眼界。
                        我问席下在列州官,从前可有先例,所得的答案全是几声凝重的“并未”。
                        “诸位都丧着个脸做什么?”
                        我搁下茶碗,笑了一声,在议事堂中竟显得几分突兀。
                        “明里有盗匪打劫商船,国朝律法如何,向司马怎么说?暗里…州府丢了官矿,不好招摇,黎参军拿个主意?”


                        IP属地:美国本楼含有高级字体14楼2024-11-05 1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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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PC建州司马·向寇1(李妙禾 饰)
                          (沉寂持续了十多个弹指,我瞟眼暗扫诸公,俱将额心紧绷住,耷拉着脑袋愁眉紧锁。尖脆的瓷声与上峰从容的语气并不那么相称,我被点名时抬起头,恰透过主案前怒目圆睁的獬豸饰件同上官对视。)
                          “盗匪劫商,自然是先扣押审讯,不过——”(眼睑轻轻一挑,不卑不亢地问他,)“太守大人觉得,劫船人该是什么身份,出于何种目的?”
                          (我同他对凝半晌,企图从中读出什么暗藏的机谋,端见其神态从容,干脆渐进一步,直截了当地道出疑虑。)
                          “知晓此间秘辛者寥寥,我等一直相安无事,从无意外,怎么偏偏在这个当口出了岔子。可别是走漏了什么风声——惊动了西都的人。”
                          (话挑得不太友善,我稍稍顿音,任由身后一众低语欷歔,又瞥眼扫过侧旁的黎参军,才将话锋一转,冲上首挤眼置笑。)
                          “当然,不是就最好了。在下虽一介书生忝为建州司马,但捉贼拿寇就地正法这差事,也是办得来的。”


                          IP属地:江西本楼含有高级字体16楼2024-11-05 1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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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PC户曹参军·黎施仁
                            议事堂里都是知晓内情的“自己人”,自太武七年起,拿铜换粮,早就成建州一桩进项,养活了上下不知多少蚁附。州官胥吏以之为生,劫船无异于断人财路,杀人父母,事关多少府君高堂的性命,就算是用夺用抢,船纲万是要保住的。
                            向寇话糙理不糙。
                            在如此节骨眼上劫船,究竟是凑巧,还是另有暗谋?
                            我也看向了赵太守,眼中略带几分犹疑——可见他这派毫无心虚的神色,又下意识觉得,向寇这话着实有些太糙了。我不由出声将话引到一旁,试图将堂中局面缓和几分:
                            “如今天色已晚,向司马能调动的州兵有多少?”
                            他直言“就地正法”,已是将话说到明处;一介书生,偏是个直肠炮仗嘴,我暗自叹了口气,对他使了个眼色,才以一副试探语气对赵太守说道:
                            “光火贼论罪可大可小,只是夏税在即,不论明里暗里,还是从权维稳得好。下官愚见,还是听太守处置。”


                            IP属地:美国本楼含有高级字体17楼2024-11-05 1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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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州官向来如此,司马与户曹参军二人扮着红白脸,一唱一和间几句话定了乾坤。被人架之火烤的次数多了,我打量着满堂的面孔,细想来今夜这劫船人来得到有些妙处,看似劫了闽江上的一艘商铜船,却也将建州府衙这艘从未行稳的“贼船”打得更飘摇了几分。失笑静坐间,正碰上他二人投望来的灼灼目光。有人既生疑,我便不能继续装作若无其事,反而故意问道:
                              “依向司马的意思,是要审吗?”
                              我看着向寇与黎施仁,又问:
                              “可若审出来当真与长安有了牵连,诸位待如何?明知是京官特使…再行‘就地正法’?”
                              抬手虚抚良心的位置,垂下眉眼,
                              “府兵为保商船,混乱之中误杀劫船光火贼,即便到时真有东窗事发的可能,州官按律行事,长安也难降罪责。”
                              片刻静默后,忽而有了几声应和。
                              “既是将盖了府印的铜引与商税文书都交了出去,若有有差池,失信于邻州,更失利于建州百姓……”——应和声便多了起来。
                              “那便如黎参军所言,保船在先,就需仰仗向司马的手段了。”


                              IP属地:美国18楼2024-11-05 1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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