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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算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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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江西1楼2024-07-18 07:20回复
    【八月天河倒悬,急雨行如疾骛马蹄,浑然直叙出一派别离天气。恩特恒何时畏过雷霆变转的节候天数?独独怕见阁内,胞妹的泪珠娑澜。】
    【未带随从,一路执伞彳亍,袍角沉沉吃足了水,坠于靴面之上。跨槛抬目时,未料得人已在候】卓克陀达?
    【廊庑之上,序在弱齿的帝姬不知何时已立于檐铃下、一语不发。隔一整个庭院遥望,浑似一樽细颈直口的白磁瓶。绵绵雨丝忽地疯长,将朱颜侵漶得模糊而遥远,唯独那双潮湿的眼睛是永恒不变的锚点,远远看着,便能拾起她的纯挚、依赖、与满怀期许。无数情愫与时分在沓沓雨星间变幻不休,最终定凝成一个眼前的她】
    【先声的唤语点到即止,不必再问她何以提前知晓这场不期的谒访。双生血亲间时通灵犀,有时琐事亦鸣同感,何况此时、此刻。】
    【巡目检视帝女周身,那身宫裙记忆里还是新裁,泰半干燥齐整,唯是点滴溅在裙角,染深朵朵雨花织锦的湿痕。本要如常先虚揽她入内,但袖口江崖纹早湃上深渍,故只负手。】外头雨大,先……
    【稔惯言语,忽地堵在喉口。再开口时,话放得温和】卓克陀达夙幼慧心,今日我为何而来,应当早已猜到。【弥弥水汽染浸眉宇,沉沉压在眼上。若说不忐忑,实属伪词】可还愿兄长入内再吃盏茶吗?
    【自记事起,便在为今日做准备。纵身负兄长之名,却从不愿指授她甚么,一切皆遂其心意,故不曾教她何谓折柳离亭、灞陵衣雨……奈何晷景躔度,春秋递运。今度兄妹间短暂的(或是更为漫长的)分散,是不系之舟,身为皇胄亦难遏。】


    IP属地:广东2楼2024-07-19 0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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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母同胞的兄妹,向来宛如一只饱满的石榴,却不得不在这个初秋迎来一场分别。当然,卓克陀达也并不理解众人为这道纶音玉诏的欢天喜地,她难过得要低入尘埃了。出宫哥哥教会她许多道理,譬如姊姊的早夭是死别的课题,又比如未亲见的流星是遗憾的课题……却从未有一场有关于离别的教诲,似乎并谈不上死亡的亘久,但仍然切肤之痛。逃避是一种本能,纤指卡住西洋钟的指针,却拦不住日晷的一寸寸偏移。为此,卓克陀达甚至异想天开,要学几位早定姻缘的姊姊们出嫁,即使是在列明贵胄儿郎的名册上胡乱圈定一位,只为得一座皇父钦点的公主邸,只需离哥哥近些便好……不过此计策也随冠云居宫娥们吃吃低笑的声响作罢,她还太年幼,所有的计谋都会被「童言无忌」的理由敷衍而过。)

      (最后是泪水藏匿了她的唇齿与影子,檐下跳脱着雨珠,几乎要怀疑是否因意志招来不消停的风雨,惹来几日侍奉的宫人们都要怨声载道撑伞的难处;也好,卓克陀达是天子之女,何罪之有?直至见到哥哥因此濡湿的衣衫,始知懊悔二字,天意却不肯朗霁。)

      招待哥哥,该我亲手沏茶才是,可我向来不精此道,请兄长恕罪。桂花酿亦可温中驱寒,不若以此替代,好么?

      (她向来在兄长的蔽护中成长,每每品茗无不是假手于人,千篇一律的昨日,总该易作崭新的今日。)

      哥哥,你要出宫立府了,我很为你高兴的……
      (眼下两团乌青无情的揭穿了卓克陀达的谎言,实则一夜无眠,还迁怒连绵的夜雨扰人、来煎人寿。索性乜向它处躲避一场关切,倒仙阁「阁如其名」,罕见花团锦簇的鲜艳,也不许在这个时令置放香气馥郁的茉莉与木樨夺去百合的幽芳,窗沿下乃是一盆雅致的白瓣倒仙在阴郁的光线下与主人一起浥湿。)

      从前总是哥哥送我东西,女傅也曾教授诗三百,所谓「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今夕便由我赠哥哥一物吧。

      (恩特恒的一生会有许多人愿意为他折柳赠别,重逢无期的意象之于兄妹间既残忍又疏远。好在他们只隔朱墙阊阖,但从前最远不过景阳宫与乾西四所,她往后想念兄长却不能倚赖奔走的宫仆,豢养殷勤的青鸟又太难,那么唯有「以花传信」了。)

      哥哥曾说卓克陀达前世应是云裳仙子,那我便再托身此花,愿与兄长岁岁年年长相伴。


      IP属地:广东3楼2024-07-21 0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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