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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中的荒唐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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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清了《左传》是一部秽史,《诗经》是一部淫诗,我们才能看到春秋时代的真面目。”这是著名爱国诗人闻一多在《古诗神韵》提出的观点,这一大胆的观点似乎撕破了《诗经》虚伪的外衣,说出了人们对《诗经》不可明言的观感。两千年来,《诗经》似乎是一个矛盾体,一方面被奉为经典,成为禁锢人性的工具;一方面又被肆意演绎,成为放纵野性的舞台。《诗经》变成矛盾体的根源,是人们对《诗经》的误解,当误解与道德冲突,就会演绎出许多荒唐故事。这些故事不仅迂腐、荒诞、幼稚,而且经不起推敲,充分暴露出经学、理学、心学以及西学对《诗经》的歪曲和荼毒,令《诗经》蒙受了两千多年的厄运。下面就以被称为“淫诗”的《野有死麇》为例,揭穿其中的谬误和荒唐,原诗如下:
野有死麇
野有死麇 白茅包之 有女怀春 吉士诱之
林有朴樕 野有死鹿 白茅纯东 有女如玉
舒而脱脱兮 无感我帨兮 无使尨也吠
一眼看去,《野有死麇》中的“有女怀春”、“吉士诱之”、“脱”、“帨”等字眼难免会让人产生的“淫诗”的错觉。然而,《诗经》年代久远,字义语法异于后世,这些“刺眼”的文字在先秦的含义是否和后世一致?这就值得探讨了。如果不考虑汉字流变而用当代语文直译,就会产生谬误,就会演绎出荒唐故事:
故事一:恶无礼,女子反抗强暴/作者:汉儒
汉儒认为,《野有死麇》讲的是女子反抗强暴的故事。古时候天下大乱,经常发产生****的行为,以致形成淫乱的社会风气。诗中的女子受到周文王的教化,对男子的强暴进行了斥责和反抗。显然,汉儒和我们一样,从一开始就误以为诗歌是“淫诗”。如果按“淫诗”去理解,明明是“诱奸”,汉儒却要说成“强暴”。更加可笑的是,诗中完全没有“恶无礼”表现,反而是“舒而脱脱兮!”等更加“露骨”的描述。到了东汉,连郑玄也看不下去,为了自圆自说,就把“强暴”改成“强婚”。由此可见,汉儒以穿凿附会来掩盖内心的真实想法,心口不一极度虚伪。
故事二:两情相悦,拒绝婚前性行为/作者:朱熹
朱熹作为宋代理学家,也认为汉儒的故事太烂,于是进行了改造。他认为,《野有死麇》讲的是男女两情相悦,男子献礼求欢,女子凛然拒绝的故事。女子拒绝的言辞,正是“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无使尨也吠!”翻译过来,就是“脱衣服是要慢慢来啊!不要碰我的衣帨啊!不要吓到我的狗!”与其说是拒绝,倒不如说是半推半就。朱熹把诗歌牵强地改造成“存天理,灭人欲”的教材,虚伪的行径与汉儒如出一辙,是伪道学的代表。

故事三:献礼求欢,自由放荡的爱情作者:近、现代学者
近现代思想解放,解读《诗经》自然是不用装了,因为“淫奔”太露骨,学者就把《野有死麇》改编成“原始纯朴”的爱情故事:打死獐子在荒郊,我用白茅将它包。遇到少女春心动,走上前来把话挑。林中丛生小树木,荒野有只小死鹿。白茅捆扎献给谁?有位少女颜如玉。“请你慢慢来别着忙,别碰围裙莫慌张,别惹狗儿叫汪汪!”对于香艳的故事,人们往往陶醉其中不作理性的分析。假设男子打到的是野鹿,以我国分布较广的梅花鹿为例,成年鹿的体重能达到70至100千克,试问这么重的礼物,女子如何收受?因此而演绎出的“麇是獐子”、“男子送的是鹿肉”等,都有穿凿之嫌。首先“麇”不是獐子,因为诗的第二章的“林有朴樕,野有死鹿”已经作了呼应,麇就是鹿。就算男子直接把鹿送到了女子家里,这不等于告诉父母邻居女子曾与男子野合吗?另外,第二章的“有女如玉”这一句也直接否定了“野合”的说法,因为《诗经》通篇“玉”都是指玉石,比喻品德高尚,“有女如玉”是指女子品德如玉,品德如玉与私通野合是对立的。因此,“献礼求欢”在情理上是说不通的,是对诗的曲解。

如果《野有死麇》讲的不是男女私情,那它到底讲的是什么?

人们之所以把《野有死麇》认定为“淫诗”,无非是受到“有女怀春”、“吉士诱之”、“脱”、“帨”等字眼的影响,只要对这些关键的汉字进行溯源,就能得出答案,就可解开《野有死麇》真正含义。下面通过甲骨文来分析:

经过考究字源,可以发现《野有死麇》没有任何文字与性爱有关,同时还有许多新发现。
有女怀春:是指“有位年青女子刚有某些隐私的时候”,而不是“有位女子春心荡漾”。
吉士诱之:是文言文倒装句,现代语序为“诱之吉士”,是指“(要把他)教导成一个受人称赞的年青人”,而不是“吉士引诱她”。
脱:本义是繁殖分裂,引申为脱落、分离,诗中指分娩。《诗经》用叠字表示复数或重复,“脱脱”是指两个人的肉体分离,即平安分娩,而不是脱衣服。
死麇:宰杀好的鹿,在诗中是庆贺添丁之喜的贺礼。
因此,《野有死麇》真正的含义是人们庆贺添丁之喜,借添丁喜庆宣扬教育,请详见:
《诗经·野有死麇》:教育要从娃娃抓起(https://tieba.baidu.com/p/8431926870
西周是中国父系社会发展成熟的阶段,作为缔造人伦纲常的先进文明,对性的态度是非常保守和严谨的,西周对性的态度也成为了中华民族对性的态度并一直延续至今。《诗经》作为西周礼乐文明的结晶,作为教化人心、宣扬礼节的经典,是不可能有刺淫诗的,更加不可能有淫诗。《诗经》是有爱情诗,那都是情真意切、有礼有节的诗;《诗经》也有讽刺诗,那也是滑稽夸张、催人上进的诗。目前,我们只有把《诗经》引回礼乐诗教的正轨,恢复其道德教育的本质,才能让它重新焕发活力,才能让它重新成为宣扬中华民族核心价值的礼乐圣典,被人们永远传承下去。
《诗经·野有死麇》:教育要从娃娃抓起(https://tieba.baidu.com/p/8431926870
参考文献:探寻失落的礼乐诗教——以《野有死麇》为例(今古文创. 2023(13))(https://kns.cnki.net/kcms2/article/abstract?v=Xhw-7KfLOFlEBXiH40BG_Y8S-WHRKYXc0r_62LQGZGVzbDh78c6s8FN7puAhVz4u7_wljoxj-E7a8rlR6NIbQVu1SmUVDr8E9dS_BcVkBO_6HbtLBwXULr2hTOQorl_yYJyQJHPmbp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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