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出现在木鸭的箭羽倏尔调头掠过湖面,溅起斑驳的血迹,接着是一声哀嚎、打破琼筵的繁嚣。不同于芽芽的神气、庄青的戃怳,狡黠的幸游格格只是珠帘绣幕后的一位看客,在见证这出闹剧后,理所当然地收拾起残局。即便腌臢并未沾染十一格格薰香的裙摆与柔嫩的雪纤,那支「隔空索命」的凶器也横陈于地上,我执意要为幼妹唤来媵女端上铜盆巾栉,浣濯无从的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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芽芽,先净手,不要带着血气去阿玛、额娘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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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语仍是温和而柔软的,我向来不忍心为无端小事苛责起无辜的幼妹。乌努谷芽是怀政公主最娇纵的女儿、亦是我至得意的作品(然而更是眼下恶劣的凶手)。幸而芽芽的蓄意挽弓并非对准钮勒图吉,不至于引发一场鲸涛鼍浪——待伶俐的家奴收拾狼藉,一切又将回到原位。我仍是一位体贴的、善后残局的姊姊,而冷血的绰勒果罗科镇日作壁上观。于是,再度开口,轻飘飘地为它的卑不足道的命运断下判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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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娘向来说你心思纯善,可待会儿姊妹席间添上一品燕窝鸭子锅,你还须先邀功,好让一众兰馨品悟你行猎不易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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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閒地抽出腰侧丝帕,拭去垂落她指尖的水珠。这支不和谐的插曲毋需靡费多余的心机,小园湖边重返生机,以春为名的璇霄绮宴仍在上演,乌努宗宅依然一派兰桂齐芳、和乐融融之景。谁会在意方才威风凛凛的绿头鸭的殊异来历,以及它的主人的心痛如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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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十三妹妹方才兴许受了惊,莫忘在席间多挟一箸分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