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秉文
夜晚是七情六欲的缔造者,操纵身体的惰性放纵时光,而理智要姗姗迟到至白天苏醒。那些天反复的懊悔、痛苦全写进了一封寄给一年后的自己的信中。
致一年后的你:
我很难解释这些天的行为,是开学综合症吗?当然,我不想为这些不可理喻而多做辩解。我想是像树懒一样,长在了床上,就算不玩手机,望着头顶的天花板,空荡荡的,脑海中奇异的想法如炸裂的碎片,难以抓住、也无法读取,却还要经过海的轨迹。
我有过挣扎,想去图书馆坐着,阅读魏晋南北朝的史料,可这样的想法,总会被下雨天打破。一旦有下一点雨,人又开始变得懒散,重新陷入了新的循环中。
我讨厌下雨天。
专业课的作业,我写得十分缓慢,每次都要赶在截止前才能硬凑出来一些,明知该再努力些,却总提不起精神,疲倦感总席卷全身。
我把情况告诉了要好的朋友,他和我说:这是正常的情况,如果你去图书馆做作业一晚上,你会感受到充实,而你玩了一晚上,只会觉得空虚,说明兄弟你还有救。
好了,说了这么多,我不是要自欺自艾的,就从今天开始振作:逃离宿舍,无论是有风还是有雨的夜晚。
一年后再见,去敦煌的初心始终都在!
他在信的结尾画上了一个笑脸。信只折了两次,塞进驼色的信封中,用胶水做最后的步骤。
他如往年的冬一样,穿着黑色的风衣,在灰暗的色调中只有肩部有亮眼的白色线条。暮色即将降临之际,逆着风向、人流,走去信摊,刚好那有一个人在这,他忧郁的语调平缓。
“你好,信是交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