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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人婚姻,你不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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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四川1楼2023-08-17 20:06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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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升王府时夜已深,但小径两旁的灯笼依旧虔诚地等候着我。脚步声轻轻得,生怕一个不小心惊动了熟睡中的人。一路屏声敛神,直至走到小西天外,方松了一口气,但盘桓心头的还有一些隐约的失落。随后在膺内暗自唾弃着自己:谢亭邰,李饮织放过了你,这不就是你所求的吗?那你还在失落什么。
    恍恍惚惚地推门而入,忽然讶异出声,原来这屋内有人在候着我。
    :药师?


    IP属地:四川2楼2023-08-17 2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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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亭邰。”
      若将时间回溯到一日之前,想来那时我不会如此应对谢亭邰。
      政极二十五年,大明宫显得愈发清寂。我同谢亭邰在东郊的坐忘峰俯瞰帝都,想起杜工部倒有一句诗写的极妙,更是应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彼时同他相立,畅叙幽情,竟不知升王府内、眼皮子底下的暗流涌动。信任二字来之不易,但要舍弃却轻而易举。
      清冷的月光像利剑,门扉嘎吱的一声响起。原本微弱的烛火有凛风扇动,迅速拔高了身躯,亮堂堂的照在屋内。我在这里已经久候多时,抬了抬眼眸看他。
      “谢亭邰,你应该知道我忌讳什么。”


      IP属地:重庆3楼2023-08-26 15: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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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案几上摇曳的烛光照亮了他的面庞,也足以使我看清他的神容,那是鲜少可窥的冷淡。一如此刻在他口中对我的称谓,他已经很少如此郑重叫过这个名字。皱起眉头,还未来得及回应,他接踵而来的话语就将我定在原地。
        身子遽然一僵,重新抬眼看着他,我相识数年的至交,我的挚友。时间带给我们许多一同成长的回忆,也带来对彼此的了解,清楚地明白他所说之事。谢亭邰的世界掀起惊涛骇浪,只一尾单薄的小舟摇摇晃晃勉力支撑。风浪不是从今日而起,从我踏进升王府,松口陪李饮织去看锦鲤的那一日,风暴就已预伏。
        所以很快回过神,甚而朝他坦然笑了笑,轻声道:等等。
        说罢跨出房门,再度回来时怀中已多了一坛酒并两个空。将它们一齐放在桌案上,不及他说话,径直满满斟上。
        :药师,还记得在大明宫时我们偷偷喝酒的事吗?可我们已经很久不曾一同大醉了。今日就再与我饮一场罢——就当是为我饯行。


        IP属地:四川4楼2023-08-29 2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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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早就准备好了这一日。”
          践行二字他脱口而出,全然不像是排演多次的答案。天阶月色凉如水,照在他的脸上只留一半明亮、一半晦暗,没有分毫拒绝的打算抬手接了酒碗,如同传奇里豪气干云的侠客,一饮而尽。
          第二碗、第三碗、
          ……
          直到第七碗,烈酒灌进胸腔积攒一日的怨憎、疑虑、惊惧并没有被消弭杀尽,因太急、太猛辛辣翻腾的涌上喉口,一张脸涨的通红,依旧要把「苦果」吞下,趔趄两步,五指紧攥着拳咽下最后一口。我有太多要说,但——说不出口。谢亭邰同薛枚、哥舒曜不同,他更早的出现、也曾更早的离去,我不吝将权势与之分享,可他的答案却让我感到遗憾。
          “好。”
          “希望你别回来了。”
          未曾挑明的事都在这七碗酒中,我不允许、甚至是拒绝他再踏入晋王府。
          风是沉默的、月是寂寥的,好多年不曾有相似的场景出现。我一双眼冷漠的凝视着他,识海里不恰当的出现了一个疑问:我们还是不是朋友?还是说,只是最后的酒客。
          我的答案是:等月满时,谢亭邰就会离开长安了。


          IP属地:重庆5楼2023-09-02 2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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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为他斟了第一碗,而他却兀自动手用了七碗。在他反复倒酒饮尽的动作中,我始终沉默。那些被他仰头饮尽的烈酒正如彼此的情谊,将被我们吞进胃里。而我与药师畴昔一同经历的过往,那些在大明宫中偷花跳板打枣子的回忆,那熠熠生辉的日子也渐渐从明变暗。
            他的逐客令很清晰。不禁忆起数年前的某一日。我策马奔入长安城,兴致勃勃地闯入他的晋王府,那时还叫升王府。或许还应该更早一些,懵里懵懂的谢亭邰被带入大明宫,在长他几岁的六皇子面前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功夫好得不得了,然后兴冲冲地壁虎上墙,最后摔了个狗吃屎。
            还是刘过写得好——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于是我也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后如他一般接连不断饮了七碗。比喝酒,我自然是比不过药师的。到最后呛出声来,浑不在意地抹了一把面上残留的酒。烈酒烧红了面庞,也烧红了我的眼睛,咧嘴一笑。
            :药师,你放心,你所担心的事情永远不会发生。
            李饮织终究还是被我丢弃在了圭峰山的破庙中。但是无妨,会有一个更好的人会带她离开,重新回归灯火璀璨的长安城。忽然想到甚么,又无比急切地说道。
            :只是日后,你要小心。假如.....天德......待落定后,我会寄信给你,只给你,所以你大可放心。总之,若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告诉我。有我在,绝不会.....
            有些说不下去了,谢亭邰的力量单薄得令人耻笑。我曾经立誓要守护所有我在意的人,可是我错了,其实我的能力,只能守护那么区区几个人而已。


            IP属地:四川6楼2023-09-03 1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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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亭邰,回到你的岭南去。或者去塞外、出海都可以,别回长安了。”
              如若这个人是薛枚,那么我会毫不留情的将人斩杀。可这个人是谢亭邰,我认识他已经超过数十年。是一个曾经在大明宫里陪我偷花跳板打枣子的,朋友。我不能将李饮织的糊涂归咎在他身上,可刻下要的说辞里,只能是由谢亭邰承担起「错误」。
              我借着月看他,还是我认识的谢亭邰。世间种种,大多不由人。
              李饮织在圭峰山的破庙。手下人并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由薛枚平铺直叙的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他是怎么离开的。诸多愁绪翻涌,是为自己的大意而懊悔。在这场心照不宣的谈话中,大家都默契的绝口不提真相。模棱两口的话,只不过是为保存最后仅剩的一点情谊。
              “谢亭邰。”
              “你不适合留在长安,你懂我在说什么。从前是、现在也是,滚///远一点”
              他的确也可以同我赌咒发誓,说:再也不见李饮织。但,没有用。我了解谢亭邰、更了解李饮织。在他们二人里我更为倾向维护自己的「家」,孰轻孰重已有分晓。
              我饮不下第八碗酒,回赠他的是长长的沉默。人的残酷冷漠并不是与生俱来的,只会在一件又一件的选择中,将自己打磨成最精致利己的、动物。我想酩酊大醉,我想重回当年。那时的我们是将爱恨憎恶写在脸上,不像今日在栖身的囚笼里、连心底话都要藏着掖着。
              “会有什么事——顾好你自己就行了,文不如薛枚、武不如哥舒曜,你说你……从当年就是这样,也就记性好点。”
              我将最后一碗酒饮尽,同他告别。


              IP属地:重庆7楼2023-09-03 2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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