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们必须明白,人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为别离作铺垫,笑靥是悲泣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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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被推搡着压进囚室的时候,茨温利艰难的回转过头,可是也许是因为太过浓郁的夜色导致眼前一片混沌。
果然,这就是肮脏纷乱的世界,除了利益以外什么也不剩。他牵扯出扭曲的冷笑,不知是讽刺还是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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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艺术家特有的完美主义,糅合掺杂进冷酷与偏执,吞噬掉灵魂的同时还不会忘记戴上精致的人皮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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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割、切割、切割。
残破的刀片再铁链之前多么软弱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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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显辨识出栅门后那双狭长眼眸掩映的讽刺,沉默数秒之后冷光干脆利落的划过,他面无表情的扬起流血不止的右腕。
——别以为吾辈像你那样死脑筋,砍不断锁链那就砍断手腕好了,这样反倒容易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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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在向我示丄威?
——是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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汹涌的热流覆盖上形状不规则的大片青苔,腥气裹夹着腐臭弥漫,浊为乌黑之时以义无反顾的姿态同无辜者的哀戚呐喊汇集——以自由为名,将伤害还诸于身的盟誓。
——总有一天你会重复吾辈的命运,罗德里赫•埃德尔斯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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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流转,最初十指交握定下牢不可破的誓约,最终暗赤碎尸委于遍野绒白。联盟的存在意义就是为了被打破,因深知这一点才率先撕碎所有牵绊背信弃义反目成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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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胜利,便是死亡!——”
再也听不见软弱的恸哭,绵延阿尔卑斯山脉的血色光华是生者的进行曲死难者的镇魂歌,血肉之躯真正融合进土地铺就修罗之途——从未磨灭的反抗精神不甘心被低估,火种点燃之后刀剑监牢也无能拦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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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德尔斯坦试图修复破碎不堪的玻璃花瓶,粘合最后一块残片时讶异的发现枝枝蔓蔓的缝隙痕迹间不知何时被朱红色填充。
修长的手指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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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辈会永远记住威廉·退尔的交付,所以只要鲜血没有流干,心脏没有停跳,吾辈就不会沦为任何人的所有物。
重获自由的那一刻,茨温利语气平静的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转过身走向欢呼雀跃着的人群,消失在落日的余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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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明白什么叫做一语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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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站在我这边么——?
——绝对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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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界上的事情都是在循环往复旋转轮回,再次兵荒马乱的时代他看见他衣襟绚满了带毒的明艳赤花,在枪林弹雨中颠沛流离狼狈不堪,节节败退之际再也不复曾经的优雅风度。
——你居然也沦落到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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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至少教育了我在强敌环饲之地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学会明哲保身,但它似乎没给你留下任何东西。
——我持不同意见,就算到今天我也坚持我在某方面的决定比你高明的多。
——比如?
——没有放弃过要得到你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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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确都太过好强,即使前方布满荆棘即使四处碰壁头破血流也不肯向对方示弱。装作互为陌生人一样的冷漠,实际上无论哪段记忆都只是被封存在最底层。
根本无法抹去,在伤痕累累时抬起头没心没肺的微笑,以及气急败坏的吼叫掩饰的深深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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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的炮弹炸裂声震动耳膜之时,茨温利突然想起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
彼此沉默无声的对视,片刻后埃德尔斯坦就像他当年那样决然转过身,单薄的影子很快就湮没在漫山的青翠中。
朝着深谷的方向。
FIN。
【妈妈说了打人不打脸!!!【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