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伊撒尔和洛羲在自认为修整完毕后坚持要再度前往好不容易开辟出的矿区,在正午祈祷的钟声响过后,便忍痛再一次留下他们年幼的女儿看家。
“这次你们什么时候回来。”临别之际,奈亚扯了扯洛曦的披风小声问道。
洛曦像是想到了什么,没有急着回答女儿的问题,而是抚过她惹人怜爱的面庞后又匆匆往书房走去。
“等一下妈妈哦。”
“?”
三分钟后,洛曦不知从那里翻来了一本书,反正绝对不是在书架上,其书皮已经残破不堪,但草草翻看一遍,里面对的纸张却都还保存的很完好,颇令人意外地是,其中的文字还是以手写的方式印上去的,书名是《遗失于深渊之棋》。
“这是妈妈一个朋友写的,你就在休息的时间好好看这本书吧,等你看到这本书的结局,我们就会回来了。”
将厚重的书本交给奈亚,单拎厚度来说,一般人恐怕是要花费上好些时日才能详略地看完,遑论一个不到八岁的女孩呢?
只不过奈亚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就是了,所以并不会对此有所抱怨。她对自己看书的专注和速度有着可见的自信。
随后,洛羲再像往日那般嘱咐了几句后就同伊撒尔离家前去寻找熵矿。
渴望父母赶紧回来的心让奈亚赶紧把心思放到了正被自己双手捧着的这本书上。
“妈妈的那位朋友是叫‘白猫’吗,真奇怪,应该是笔名吧。算了,不管了......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她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里面很快就响起了她的轻快的小调,只见女孩的床头边爸爸的风车咕噜咕噜地转动,而她则靠着椅垫,专心致志的看着这本奇怪作者的奇怪书籍。
“咦,什么是国际象棋?”
时间一瞬即过,又是两个礼拜从奈亚的身边毫无留恋地逃走。
在一天训练—学习—看书—学习—看书的循环下,奈亚拼命也才看了整本书超过四分之一不多的量,呻吟的声音在后面自然是不可规避的出现了。
“怎么才看了这么点,说实在的,这字真的又密又小,还有完全不了解的东西......唔......这样什么时候才能看完啊。”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把视线从书上的文字移开,坐在走廊上的奈亚看向了父母回来必然要打开的家门。
突然间,一个天真而荒唐的小念头出现在她脑海中并开始逗留。
“对啦,只要这样!”
女孩以惊人的手速将书一页一页的翻了过去,不过几分钟,“耶,已经看到结局了,那么爸爸妈妈......爸爸妈妈?爸爸妈妈还是没有回来吗?哈哈.....”
女孩默默把头低下自说自话,对自己的心血来潮报以嗤笑。但又偏偏在这个时候,就像是为了回应奈亚的愿望一样,未知的神秘在她的耳畔安排了一阵“清脆悦耳”的敲门声。
“哐~哐~”
“骗人,爸爸妈妈真得回来啦?”奈亚虽感到诧异,却仍然毫无防范之意,匆忙跑出去开门。
这显然不是一个聪慧的孩子该有的举动或者说是习惯。只不过,必须理解的是,奈亚是在一个几乎没有机会出现予他人以恶意的人文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孩子,自然不会抱有任何戒心,所以在这时候贬低她的天真亦或指责其父母在关于儿童防范意识教育存在疏漏是有失公允的。
狭小的人际关系圈让她从未想过独自与陌生的可供认知的物质形体接触时应该怎么做。
另外,或许会有人还会产生其它没必要的疑问然后得出不具辩驳价值的结论,在此也不再进行例举了。只能说不同的情境会产生不同的行为结果,以己度人度事皆不可取,至少到这里没有什么是客观上不合理的。
将门推向外侧的奈亚抬头寻觅自己熟悉或亲爱之人的面庞,然而除了非安息日时的穹顶依旧阴森可怖的水帘,似乎是别无他物。
“怎么会没有人?”
疑虑之际,她的视线顺势往下飘移——
“咦,你是,小兔叽(子)!”
奈亚第一眼就认出了站立在自己脚跟前的白色玩偶兔,可爱的单折耳设计以及分别为黑色矩形与淡蓝圆环的眼睛,还有那个骇人的笑容......
毫无疑问,这与她更小的时候在梦中见到并陪自己玩耍和聊天的某个幻想一模一样。
对于这个躲在记忆的角落里一直不肯消失甚至还化作了现实的诡异之物,女孩居然毫不迟疑地将其抱了起来,并且理所当然地接受了。
或许可以理解成这是奈亚的孤独感在作祟,又或者可以思考还有其它的什么原因......至于到底是什么引导了奈亚的这一次行为,确切地说,暂时还不得而知。
“要不,以后我们就做个伴吧。”
奈亚对着微笑布偶“提议”道,布偶只是点头而不吭声。
于是——
将唤作小兔叽的布偶领进家门后,奈亚神奇地忘记了应有的那份失落,并且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彻底开始安下心来继续等待父母的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