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陆殊雪开始了和季凡阳(还有薛文)的彻彻底底的同居生活。
第二天,薛文特意来找陆殊雪传达了一下薛晗的各种指示(润色版)。
杨雪想也知道自家妈妈的语气,但还是礼貌地一一应下薛文传达的嘱咐。
“还有就是,我想跟你聊聊阳阳的事。”
薛文在谈话的最后还是提了这个话题。经过一晚上的思考,薛文决定接受薛晗的建议,让陆殊雪帮帮自己……也帮帮季凡阳。
“嗯,没问题。您坐下说吧。”陆殊雪认真地应道。
“你应该也看出来了一些吧?”薛文坐在了椅子上,喝了口水,开口道。
“阳阳是c4c5的颈椎损伤,左边肢体比右边好一些,肌张力比较高。之前刚刚受伤的时候,心理状况不好,康复一直做的不好,所以基本没有什么功能恢复。
大小便都不能控制。相比来说,呼吸功能倒是恢复的还行,不需要辅助呼吸机。但气管切开后,声带有一点点损伤,而且位置比较高,说话还是会气力不足。咳痰什么的我一直坚持让他每天做,虽然还是比较困难,但还算有点效果。
之前用了很长一段时间胃管,加上长期卧床,医生说他有轻度的吞咽障碍,所以平时只能吃半流食。
复健什么的本来就一直断断续续的,这次我们离开那个家里之前,他还生了场病,所以现在状态整体比较不好。”
季凡阳的身体比陆殊雪想象的还要更不好。
这已经不是比较不好了,这是生活质量基本没有。
“我看最近他身体状态好像恢复一些了的样子。”陆殊雪回想了一下白天看到的季凡阳的脸色,似乎没有机场那天见到的那么吓人。“但是他好像平时都不怎么下床?”
“他前段时间生过病就一直卧床,平时一起来或者换轮椅都会晕很久,还会痉挛什么的。他老说不想给我添麻烦,干脆就在床上躺着了。我老看着他痉挛难受也心里不舒服,也就依他了。就平时多给他翻翻身。”薛文解释道。
“那这可不行。姿位性的低血压什么的得慢慢适应才能恢复,痉挛就更不能总是躺着了。而且保持良好作息精神状态才能好,他老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的,对他没好处的。”杨雪有点无奈地说。
陆殊雪思考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措辞,试探着说道:“身体的客观原因先不说,我感觉他应激反应好像有点严重,挺没有安全感的。”
“您刚刚说他有轻度的吞咽障碍,我看他平时喝水倒是不太会呛咳。我感觉,会不会是因为心理原因,而不太愿意进食,或者吃饭的时候有点压力?”
“有没有,去看过心理医生?”
“之前住院的时候看过一次,阳阳比较抵触,回来就没有继续了。但医生说他可能是有点创伤后应激障碍,加上之后又经历了一些事情,他确实是心理状况不太好。”
“阳阳之前刚刚拔胃管后,恢复的还挺好的,也能吃比较正常的食物,就是吃的比较慢。后来有一回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吃坏肚子了,他就身体反应比较大,后来他就不太愿意吃饭了,吃起饭来就又出现了最开始的吞咽困难的状况。有一回发生了呛咳,差点引起肺炎,当时的医生就建议我给他换成半流质的食物了,后来发生了很多事,也一直没机会换回来。”
薛文顿了顿,不知道该不该跟陆殊雪具体讲一讲季凡阳在原来那个家里的经历。
陆殊雪大概猜了个七七八八,简单来说就是,勾画出了一个经历车祸失去父母还被亲戚精神虐待的小可怜形象。
‘还真是个可怜的大宝贝。’陆殊雪开始在心里对自家妈妈起的这个外号,有了深切的同感。
“之前发生过什么我也不问啦,您不用特意给我讲,但现在是新的开始嘛。我对我家的氛围以及我自己非常有信心,他肯定会越来越好的,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陆殊雪打断了薛文的犹豫。
“季凡阳他的损伤的位置其实也不是不能恢复的更好,但得慢慢来,这种事不能着急。”
“现在疫情,估计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办法出去医院做康复。运动康复我也不太懂,不过具体的我可以咨询下我的同学,等他整体状况再恢复一些我们可以在家里先恢复一些日常康复。”
“但像排便啊,吞咽障碍啊,都可以从现在做起,平时做起。这个我还是能帮上点忙的。虽然我搞的是科研,但我学的是临床呀,我也要上很多相关课程的。”
“您要是相信我,这一部分交给我没问题的。起码,他现在作息是应该调整调整。不然,对他的生活质量也有影响。”
薛文深以为然,“那我跟阳阳谈谈。这段时间可能要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但季凡阳那边,可不可以让我先去说一下试试?”
“你自己说?”
“嗯。我想我们毕竟算是同龄人,沟通起来应该也没那么难。如果能成为朋友,肯定要更方便一点,他心理上应该也会更舒服一点吧。”
“而且他是我学长嘛,这段时间相处,我觉得他性格挺好的……长得也挺不错的。”陆殊雪小声补充道。
薛文顿了一下笑起来,“哈哈,那就先让你俩谈。”
今天短暂的谈话,更让薛文坚定了内心的想法,他由衷地觉得,陆殊雪这个蛮可爱又坦诚的小辈,真的能改变季凡阳现在的状态,他们真的会有可以期待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