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坊 东篱馆

岳察流采
皇城的曲调雅正，不比我家乡的婉转多情，不过听多了也习惯了。今日来，是仗着这地方清闲，为卢大人接风。今日去吏部送监生簿册，正遇上西边回来的卢大人，我邀他喝酒听曲，也打听外省见闻。
坊内乐师碧玉年华，身形窈窕，梳着随云髻，这容貌，不做乐师，做舞姬也很可以了。乐师不抬头看人，只顾拨弦，弹的是一曲《水调歌头》，这曲子，自宋以来，改过不知多少次，现在想找原曲反而难了。我斟酒给他
“卢大人，来，喝酒。这一路辛苦，走了多少天？”

@卢彧中-

【任职满载，回京述职。于吏部询问开年属下年迈更替的几位吏员调备时偶遇国子监行官，因初入京时同样出身学正，亦恰好探解簿册中预选贡生，欣然领邀。东道主待客斟酒，客气道了声多谢，复持盏在手，不急饮就。】
甘陕至京城虽多险阻，不过沿途车驿修葺才新，一月又半，也就抵达。
【席上确有乐师助兴，不过靡靡旧曲旧词，难抵庙堂会章】近科方开，以岳察学正考校，那些监生是否成业？

岳察流采
他回京述职，脚程快些。想我去岁从福建至京城，走走停停花了小半年。倒也不白走的，这一路上也帮着父亲谈了好几桩生意。如今是不能再跟着他做生意了。还好国子监中学风醇厚，没有外面的烦心事。他正问到监生，我开口便笑了。
“依我之见，监生中不乏英才，便是去科举也能高中，不过，我已经向吏部举荐，若是能直接收用，就不必去应试了。”
欢喜之余，我又有些不舍
“不知吏部会如何分派啊。若是在京的还好，离了京的，以后见一面也难。又不知外省人情如何，水土如何。”

哦？【昔日任职时已近朝末，国子监多作为高门氏族的正途退路，供养纳粟之辈，故心中略虑其等候选汲汲名利。闻言竟夸英才代现，便奇了一声，挑眉继道】如今招入的生源这等优越，实为我朝幸事。
【抬袖端觥筹略敬，以似聊表敬意。却听他后话，似对弟子出处颇为关注，也对外省游宦几多疑忧。不以为忤道。】
无论塞北江南，风土景致虽异，文官寻日多驻扎城内，往来与京城无二。何况书读万卷，自也需九州万里相符，方不偏废行知。学正无需担虑。

“监生入学就经过了层层选拔，原本就不错。加上在国子监学习几年，很多成材的。”
实在不成的，我是建议暂不结业，但他们有门路，就自寻门路去。我只管我中意的学生。
“前几日看学生的文章，各自都有独到的见解，我很喜欢。其中有一篇，是讲如何均衡各省米价的，虽是书生之言，也看得出胸中抱负。我欲举荐他去户部，他却说，若不亲自去地方看看，端坐庙堂，也不过是睁眼的瞎子。唉，果真是年轻。”

【充当痒序经师尚在近十年之前，目前情况如何，不好置喙。而听后话，准备饮下杯中佳酿的动作一顿。】
这位监生所论确实过激了些，倒未坠远志——国子监向天下招揽才俊，若贡生即获功名，都专为任职六部三司，那除了京畿之外，他省岂非无人可用？
【语气虽未显喜怒，已然自秉肃仪。】
岳察大人教下能出如斯门徒，倒才能弘太学经义、治事二斋。

【来时略有猜测他为何设宴。探听外省风土人情未免流于表象，继那位书生文章起兴后，终于转入实意。只是薄哂，持起再满的酒尊。】
阁下也知官员迁调乃属吏部总揽，我等虽居行路，不能，也不欲越俎代庖。
【边想起他口中书生，竟为之默叹。话锋微收。】
不过，那篇均衡市价之论不妨送至我府中。【添上两条留有余地的句读】若确负其材，来日或可调用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