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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了几日,惜颜耳畔恭维的话日益多起来,她便皆回以微笑,人人都以为她心里,必是极欢喜的。
惜颜有家回不得,自然只能继续在宫里待着,她虽清傲却也不偏激,不会为了自己一些不合时宜的念头而违逆圣意。只是总愈发的闷,便走到御花园去散散心。
一路上有宫女乖巧地向她行礼,她唇角的笑意都有些发僵,走到假山上的四季亭,忽听到有两个宫女在窃窃私语,其中一人道,沈姑娘进了宫,这下八皇子的心上人,也总算能跟着进来了。
惜颜止住步伐,感觉浑身冰凉,再听了几句,便勉力抑住发颤的身子,悄然离开。她本冰雪聪明,现在已了然。原来祁敏钟情的另有其人,只是母亲柔妃不喜欢,定要为他娶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子。
原来八皇子当初向自己求亲,也是另有情委。
惜颜只觉有些委屈,站在风中发了会儿呆,忽而便平静下来,想起这姻缘也总算有一半是自己选的,事已至此,便再无半点退路。
暗暗想着心思,抬头看到一锦衣妇人,姿容清丽,气质高贵,她看着那与祁敏有些依稀相似的容颜,略一思索,便心下雪亮,上前规规矩矩地颔首,民女参见柔妃娘娘。
柔妃不由失笑,轻声道,沈才女果然如传闻中般蕙质兰心,冰雪聪明。一双眼灼灼地盯着她,忽道,你面有忧愁,是不是听闻了关于敏儿的什么事?
惜颜有些意外,却并不震惊,想了想便委婉道一句,民女德薄,实配不上八皇子。话还未完,却被柔妃双手扶起,微笑着看着她。
她抬头看到柔妃的眼中,是如同祁敏一般的温和眼神,只是这温和背后却似藏着利剑,尖锐得让她心惊,惜颜听得八皇子的生母在自己耳畔轻声说,唯有你这般的出众女子,才有母仪天下的命,我不会看错人,好孩子,你不要让我失望。
这话在她耳中犹如雷轰,柔妃将这样私密的话告诉她,便已是将她当梯己,只是,惜颜的心渐渐下沉,她多想告诉柔妃,其实她并不想当什么出众的女子。
她不要什么母仪天下,沈惜颜的心里,甚至是非常羡慕那个让祁敏爱着的女子,她即使再平凡,也总算是深深爱过,而自己,却注定要是与夫君相敬如宾,注定要是寂寞立于深宫之中的命?
惜颜独自出着神,不觉柔妃已走远,她望着苍茫天际,她想倘若自己不是才女沈惜颜,倘若自己没有选择祁敏。
倘若?她偏过头,目光被一盏明晃晃的宫灯吸引,惜颜抑制住强烈的心跳,走上前,纤巧手指轻轻滚动另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