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吉云楼的时候才下过一阵小雨，昏暗的天气原本就不着腔调，肖敦子攀着我的手腕引着我往前走，从上月开始每日晨昏的开始灌汤药，已经是两个疗程了，尚不见起色，额娘晨起要去请安，将已经誊抄的一篇药师经嘱咐我放到吉云楼的佛龛里，早先嘱咐了大师日日供奉。青苔板上，新鲜的长了又一层，我只看得清远远的一片绿色】
：“早上的书记回头你让阿济给我滕一份吧，就说我昨天偷喝酒挨打了，手写不了字。”
【肖敦子一听这话就知道我今天要在这个地方荒废了，吉云楼里也有半个书阁，里头有些藏书，十分的有趣，比如山海经，我看到第二章的时候，听到有脚步声】
：“肖敦子，声音小点。”

【话出口才想起来肖敦子被我打发去找阿济了，又想起外头这人脚步轻盈，丝毫不像是肖敦子那个肥头大耳的憨态，不等我掀开帘子，就听到外头人出声了，果不其然是个女子的声音，芫今，这名字甚是熟悉。面前的帘子是吉云楼独有的卍字帘，上头还有梵语，我不曾通晓，挨得再近，也只能是看个模样。】
【躲着并未说话，我记着有为大师说过，这祈福也好，许愿也罢，打断了说明事情难成，我在侧房说话尚且不被发现，此刻躲在帘子后面，看不见来人。】

【捏着手里山海集杂集，翻了一页，再听到外头人说话，声音明快，烦恼却是十分的朴实，也是，这人与人本就不同，大着有男女之分，小着有我与肖敦子之分，再细分，这就更不同了，她的烦恼与我只是一笑间，这个中滋味即便是金身佛祖也难有体验，毕竟佛只普度众生，想到此处不禁笑了笑，退了半步打算换本书。】
【无奈这背后就是人高的烛台，脚后踩了台座，扯得帘布将烛台勾住倒地，一时间七零八碎的声音弥散，挠了挠左眉，想着如何解释。】

【自小就是这样，弄出来点动静就有人来收拾，肖敦子留了个徒弟在陪我看书，他早早的就将烛台扶了起来，想替我解释一二，只是这样的情况，显然我是不想让他替我说什么的】
：“是阿姊，我在看书。”
【反手将书合着封面向她，只是她连问两句都是关于刚才祈愿的事情，可见对这件事情敏锐，不愿意与旁人说也好，重视也罢，这种事情在她看来是重要的，我抬头看了眼尚且模糊的人形，很小的时候，她还给过我糕点吃，一脸诧异问道】
：“说的什么？阿姊找我有事？”

【宫里的公主很好，好就好在可以养尊处优，学习一些琴棋书画，若不学也是会有个好前程，也不是很好，很多公主都远嫁蒙旗和亲，一辈子不得回紫禁城，所以有些人总是生而悲哀，生而惭愧的，一如你我现在的谈笑，多一次赚一次，我与她保持着适当的五尺距离，尚且看不清她的眉眼，可话里外，她是不信我的，显而易见。】
：“阿姊如果想让我知道，可以再说一次，我一定记牢。”
【肖敦子的徒弟叫什么我到现在也没记住是有原因的，他活的就像个假人，基本是不说话的，有时候我在想，他也许根本就不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