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晓得文家这艘不如意的舟,她文幼待不久、坐不住!近日文阿爹的笑意连藏半分也懒怠,仿佛送了他的心肝肉上岸就不必再揺橹行船。紧紧挨住这位老船夫,使了劲地拧他、又哀怜的伏案圈住脸。心忧得紧了,只得把住他的膝摇了一下。女儿从来擅装愁,不必伤心泪自流,滴滴无关心头)
(此处已经是梨花带微雨,眼泪是流得不错的,话音是艾艾的)“爹……到你纵谈的时候,您不再帮着划桨了吗?”(难道只我的颠来簸去不算一场辛苦么?)
(可恨这样讲来,这小老儿这样回来;那样说来,他那样推辞。立时发狠作兰摧玉折之事,要找个痴男儿胡乱允了,反而他又捉慌起来。前路昏暝无妨,满山满路都无个光亮,我也要寻一焰火。提着灯走,也不过就是图眼前的两三步光明罢了?帝门富贵滔天,如何不敢闯)
(进了厅眸光不好流转,盯住眼前一件奇巧的盆景,也是富贵王廷养闲人,时时着人修剔,没有一点繁冗的样子。只位置摆得偏些,要是再……有人来了!粉荷垂露、一茎瘦骨烟润。只小老儿恶贯满盈,三句剖得真珠、奸迹败露,话句刀锋似的割嫩肉。芽乳下的心跳得像野雀撞笼,啼痕拭了又新)
(不顾应对聪明,切切道)文莺!
(始知女儿心轻易不能动弹,声若擂鼓、竟不是一颗心,而是许多心一齐动,再静不下来。晓得面前是一位帐人富贵穷通之人,捉住他脸又看向他眼)
“我叫文莺,还未择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