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演着朱

1.
朱：彧都来了？我要请他吃饭
彧：老朱啊，好久不见了。
2.
朱：听说你来了，我寻思着好久不见，特别想见你一面。
彧：（有古怪，咱俩又不是特好）老朱，你话里有话啊。
3.
朱：（流汗）你真聪明，我想同你说说这次私盐案的事。
彧：不都过去了吗？
4.
朱：早些年我就发现了徐、章二人的猫腻，但是我势力单薄，江苏巡抚的势力比较大，我不敢去检举。恰好新来的孟氏兄弟一腔热血，替我铺了路，我才敢把那些证据交上来。
彧：哦？竟然你也参与了其中，按照你的说法，此番私盐案的破获，你也有一份功劳啊。
5.
朱：（那当然了，可是我哪敢明说，立功的都是你弟弟）功劳不敢当，能献一份力，原就是我应该做的。孟氏兄弟才是功劳不小，若非他们惊动万岁爷，我也没法子交这些证据。
彧：（绕来绕去，还不是在强调你的功劳）话不能这么说，既然有功，必然要好好嘉奖一番才是。
6.
朱：多谢你的肯定。我听说，你弟弟靖都也一道来了？不若请他一道过来吃酒吧！
彧：（我弟弟确实是个大靠山，你眼光真好）他忙着呢，不得空。你的事情，我回去跟他说说，你等消息吧。（喝酒喝酒）
7.
朱：啊，谢谢，谢谢（和聪明人说话真快乐）

消息确切吗？是彧郎中来的淮安？
【同僚来府坐客，顺道与我提起了京里来了人，意在督查此番私盐案后的江苏宦吏。吏部之人，乃我旧日同僚，细问之下，竟是扬佳的六郎。此人旧日同我共坐郎中之位，家境殷实，为人亦算正直，同我还颇有些交情，不禁暗生想法】
【差人去了趟驿馆递消息，只说邀人叙旧，那方倒是一口应下，连忙着人备下好酒好菜。此番我有私心，半点不愿怠慢】

【一路快马加鞭南下，再度至江宁，已是深秋时分。这一年来了两回，竟皆是因着同个案子，好在眼下不过是督查吏治，大伙儿经此事，皆不敢造次，倒叫我落得几分清闲】
【接帖子时，日已将至中天，瞧人这般迫不及待相邀，不禁疑惑。我二人有数年不曾见过，如今历此案，他半分没有沾惹，实属正直，故也乐得一见，旋即应下。手头庶务一罢，便随人往他府上去】
【这江南一代建府，果真同京里千差万别，其间韵味，非外地可仿，穿过廊巷，忍不住四顾，多瞧上几眼。待见季原人时，不由得笑道】
好哇，江南果真是个好地方，这府邸可比你原来在京里的要好上许多。季原，别来无恙啊！

【候待了阵子，才瞧见人来。尚未瞧清其人，已闻他爽朗的笑声，还如故年那般，不拘小节。忙是到门外相迎，作势一比划，笑道】文彬呐，几年不见，还是老样子。
【邀人在堂内落了座。眼下正值秋日，窗牅只半启着，透过些许风来，稍适缓缓酒气。这坛子是封存陈酿的女儿红，府里数量并不多，寻常皆用以招待贵客，今朝用以待他，正合适】
听闻是你来的淮安，就寻思着咱们有许多年不见了，特地备下酒菜，邀你来坐坐。

【昔年在吏部衙门，二人交情亦算是不错，只自他来苏，便渐渐断了联系，左不过逢归京述职之际，几位同僚相邀着在扬达吃过酒，这情分，早已淡了许多。譬如我适才生有疑惑，大抵也因此】
客气了，咱们多年的交情，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时下已过午膳时辰，他有心候我，自然别有用意。寻思着他而今坐着两淮巡盐御史的位子，用意不禁浮上水面，只我不很爱揣测，直截便问】
季原，我瞧你有心事啊？

【他话音刚落，我这手头布菜的筷子便一抖。他一贯是个精明人物，只是家境极好，毋须他锦上添花，他亦乐得清闲自在，这方于吏部郎中的位子上一坐数年。旁人笑他不思进，我却晓得并非如此】
嗐，什么都瞒不过你的。时候不早，你先垫垫肚子罢！
【说着，替他布了几道菜，皆是江南的特色。自也小动了几筷子，方才续着话题，要接着说下去，只不知为何，分明窗牅拂来秋风，还是觉着几分燥热，大抵是我难得求人的缘故】
此番邀你来，却有些事儿想说。你来督查吏治，是为的前段时日沸沸扬扬的私盐案，我想要说的，亦是此事。

【果如我所料，故笑而未语，只夹着菜细品慢尝。江南的韵味大抵如此，清风、佳肴、对座小酌，即便没有旁人搅扰，外间的莺啼也丝毫不止。在京城，这个时节哪里还有莺啼？于这番雅致间听他数着正事儿，竟不觉恼人】
【稍垫了肚子，腹中原有的几分饥饿也逐渐消去，这方端起酒来，浅尝一口。大中午的，不欲贪杯，呷得极浅，几只是沾着唇便罢止了动作】
案子？【私盐案过去也有几月，而今苏地正改头换面，上头派了人过来换血，也正因此才派我同惟宁来督查。他一巡盐御史，摘得干净，作何还要同我继续说此事？偏头同他笑道】案子不都过去了？

【端起酒杯敬他，只瞧着他浅尝辄止的模样，也就不再劝。其面上颇是云淡风轻，想来此案了结，而今多提不必，只是于我总归重要。一时暗恨自个儿的懦弱，眼下反倒有几分事后诸葛亮的味道】
其实，章、徐二人的猫腻，我早些年便有觉察。然而我势单力薄，哪里能轻举妄动。
【那时隐有几分自保的意思，凡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然瞧那二人仕途顺风顺水，中饱私囊，又多少过意不去，这般犹犹豫豫，竟把头发都熬白了几缕】
若非是孟氏兄弟来苏，二人一腔热血，我又怎么敢交那些个证据出来。

【原还晴好的天，不知不觉暗了几分，然望牅外却无阴雨将至的模样，只当天边长云游过，不甚在意。这方细细听他道出原委，顿时吃惊】哦？你竟也参与其中！我还道这孟氏兄弟古怪，如何在来苏短短的时间里头，搜集这么多的证据。
【如此旧疑散去。只是如今孟氏兄弟，已受了提拔，惟宁麾下正要用人，此二人正直，确能为人所用。反倒这搜集证据的主要人物尚且在苏，依旧名不见经传。不禁面露几分惋惜】
这案子得破，还得算你的一份功劳才是。【亦不再拘泥饮酒，端起敬了他一杯】

【话局打了开来，文彬自然也没了适才的谨慎，目光里大有赞许之意。彼时正逢天色一暗，叫我心头略有几分不安，莫不要预示我此番仍难得志？也罢，不过天色而已，莫要多做他想，故而面上笑意摆上不减，谦道】
功劳不敢当，能为朝廷献力，本就是我当做的。这孟氏兄弟才算功劳不小，今次没有这二人，我总归没法子为朝廷做点儿事。
【闻说万岁爷当日震怒，直接派了钦差入苏，这方壮了我的胆子。眼下立头功的，除了当朝炙手可热的几位王爷，便是扬佳一族的两位兄弟，我又算得上甚么。便是眼前这位，若要与其族弟比肩，都是不能够的，好在，我早闻他们手足情深】
我就是担心章、徐二人尚有同党在，我这小命啊——

【闻言不禁朗声笑开。若说效力，确乃为臣者本分，然他今日寻我来，特特为的闲聊，我着实不肯信。如今功劳已定，龙心大悦，若要追功，倒也不是不可，只我瞧他倒未必想得如此简单】话可不能这么说，你与孟氏兄弟，都是不差的。
【再次动箸时，天色又大明，照得菜色可口诱人。腹中有适才饮酒的那杯酒在翻搅，便要吃几箸爽口来压一压才好。一面又添了碗翡翠醋鱼羹，品着汤汁儿，腹中畅快】
你呀，就是多虑了。【听其后言，未抬首，仍是致力于舀尽碗中残存】
眼下案子方定，朝廷要整顿，哪个不要命还敢来寻你的仇？没叫上头拿了去，已经要上佛龛前烧香谢恩了。

【他一言打破我的顾虑，细细琢磨下来，竟真是这么一回事。如今章、徐二人落网，劫外逃生之人哪里还肯与此二人攀扯点儿什么。大舒了一口气，拊掌笑道】
妙哇，还是文彬你思虑周到，我竟不曾想到这层面上。眼下又有你来督查，我是放心了——
【除为自保，尚还有一重私心。当是若我将证据提交给尚在江宁任职的扬佳靖都，许如今得这大好前程的，便是我罢？过去的事儿我无能篡改，眼下他二人离我这般近，断不可再失时机】
【端着酒又要敬他】对了，你族弟此番不也一道来了淮安？不如我做东，晚上邀着一处坐坐？

【这杯酒，只饮了一半，略量他几眼，面上的容色竟叫我瞧出了三分谄媚。他别有用心，我实能理解，眼下惟宁在朝里的根基愈发稳当，又尚得帝女，结交贵胄，渐可称如日中天，是以巴结的人愈发多了】
【然我与惟宁自幼虽说手足情分深厚，可这等事儿，我最不欲牵扯，生怕一招不慎，误了他】
他呀，比我还忙呢，哪里得空吃酒。
【一口便回绝了他。只是见人目光中有几分萧瑟，又心声不忍，左右此人心肠不坏，我岂能这般无情？犹豫了片刻，又道】不过你这事儿，我得寻个时间同他提一提，到底也是好事儿。来，再喝一杯，等我消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