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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户部门口遇到何玄度我并不意外，但在门下门口遇到我就不知其所以然了，于是拱手见礼之余，不知怎么很有闲心地开了个玩笑。】
何将军早啊，又见面了。这一大早，总不会是来找韬——祁常侍的罢？

同余宗的交情，只在朝上的几面之缘，没有仔细聊过。寒暄和玩笑都是难以招架的话头，沉默了片刻，只是点头嗯了一声。
“河南蝗灾，已有难民涌入魏博……余寺丞也来找表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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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沉默的第三息，我就已经开始后悔了：上次在户部遇到的时候，没感觉他不好聊天啊？正准备索性伸手邀请他先进，他突然开口了，一口气差点噎住。】
啊，是，
【他叫表叔，我若说我来找韬韬表兄喝茶，多少有点占便宜，只好接道。】
蝗灾已经如此焦灼了吗？旱蝗难当，河南百姓受苦了。

虽说魏博同河南接壤，有它替成德挡一阵不是问题，但河北三镇毕竟是唇亡齿寒之地——当然，我对周效本人并没有什么怜香惜玉之心。
”河南素来富庶，含嘉仓仍在，倒不至于出大乱子。可有余粮是一回事，百姓受不受难，又是另一回事。”
吏治如此。偌大河南道，难免出几个饱食终日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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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如此。
【一般情况下，这种“百姓辛苦了”的言论，只需要点头称是，对方也就满意了：然而他必然不是为百姓叫苦来的，于是我只好在他见到表兄之前多打探一二。】
那么何将军来是？

“……”
照理我没有长安人的九曲肚肠，是以目的也很明显：既然找户部没有用，那就找发号施令之人。可他真的要我说出来吗？
又是沉默了一刻。
“幽州在北疆，地瘠民贫，往年要靠河南、魏博的粮商买卖。如今水路不通，且几地自顾不暇，囤积之风盛起……”
眼睛眨了眨，很无辜：今年的钱还没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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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又是沉默，尬得我只好脚趾抠地，眼神瞟靴，试图抠或瞟出朵花儿来。】
……啊这，
【要钱，又是要钱，我就知——不对啊？眨巴眨巴眼，满脸写着困惑。】
水路该问工部，这打压囤积得问三司和户部，门下——宗明白了，幽州想捐钱赈灾！！！
【一把抓住他的手摇啊摇。】
何将军这是想回报河南的恩情啊！这等反哺之情，简直令宗动容！宗愿意为何将军向陛下请功去，请何将军务必在此稍待！
【放下他的手，转身就要走。】

“……余寺丞断案，也这样自说自话吗？”
无言之外，还有一丝好笑。看着人转身而去，也没来，双手抱臂，清清淡淡。
“范阳自己都快养不活，哪有余力帮河南——河南有物产颇丰，也有粮仓，该派的是人，不是赈济。不如朝廷今岁的钱粮，多分一些给我吧。营州幽州那些化外藩族，喂不饱可是要吃人的。”

……何将军，
【十分好气地顿住了步子——我当然不可能去说这种对面摊手不认账的话，只不过开个玩笑而已，然而——转身，耸鼻。】
你真是太不好聊天了！
【终于把腹诽吐出了口，顿感神清气爽。】
派人？
【啊这，他总不能看上韬讷表兄了吧。】

点头附和，深以为然：我确实不太喜欢聊天，也不太喜欢把时间花在无意义的事上。他见我的第二面，终于能明白这一点，可喜可贺。
“河南灾情在于人治，往外派几个御史监察就是了。你同表叔说一说，以他的性子，指不定也愿意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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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居然还点头？噎住，深吸一口气，把注意力转到正事上来。】
祁常侍曾任河南少尹，对河南吏治的确更为了解，可惜以宗之拙见，河南灾情之人治，不在当地，而在户部。据我所知，户部可还欠着当地积年的水渠银子呐，就是派十个百个御史，也只能去堤上干瞪眼不是。

“河南治所在东都，其间商贾往来，繁华富庶，不亚于长安。便是如此，当地税赋仍不够修渠，竟要问户部拨银，还不是在人治吗？”
若连河南都要问京中要银子，其他地方还怎么活法。从容掸袖。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那更说明河南吏治无为到根子里。我非京官，也只能说到此处。余寺丞，你若真有这份心，便让表叔好好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