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葡澳之事虽历了些波折，但终究算是功德圆满。因而自广府回京途中亦比去时多了几分悠闲自在，一半择水路一半择陆路，好生探了一遍沿途风光。从前只在书中读过些名胜来由，兼承教汗阿玛、皇额娘于儿时的杂识章句。如今当真揽怀入目，更生别样之感】
【迨归京中已逾半旬，也顾不上歇脚，先入宫向汗父陈明来龙去脉，历数查办的贪贿蠹吏、与葡人所拟的十二律令，再至其后葡邦应允递回的通商国书，但其中也隐了几欲开口问询的肃王之事。终究是不愿真的揣测同勋用意，伤了兄弟和气。俟候将李如纶一案交予吏部、大理寺审结，踏出吏部衙门之时，已是金乌西沉，漫空余霞散绮，人间黯黯烟火】
【正琢磨着是回府好生睡上一觉还是邀上吉勒通阿去馆子里吃顿涮肚，不意撞上吏部诸人散衙，便又在门前恭维客套几句，而缀尾走出来的更非生面孔，不由略抬英眉：巧不巧的，想着肃王，这边就来了相关人物】小陆大人
【笑着同他打了声招呼，信意客套】你们吏部散衙倒散的晚，这会儿是要回宣娴姑母处用膳？

陆：下班回家吃饭，遇到小江打招呼
江：你好小陆
陆：（想起勋给爸爸寄的信）听说你在澳门差事办的不错，你来吏部是交办李如纶和张汝霖的？
江：是啊，这俩人假公济私，罪有应得。
陆：听说这个李如纶在任上的时候还是挺能干挺有才华的一个人，竟然也会贪心不足
江：（觉得不对劲）再有才华又如何，心思都用在如何贪赃枉法上了，留着也是祸患
陆：嗯嗯你说的对（路过一个小酒馆，试探）这家酒馆以前肃王推荐过，今日不如一起吃个饭？
江：（哦果然是为了勋来的吧）临去广州之前我也和肃王吃了顿饭，他说要懂得变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现在终于知道他的意思了，这种行为你也认同吗？
陆：（想起关于寅业的旧事，虽然不认同，但是维护了一下勋）都是为了办差罢了（觉得小江就是初出茅庐太耿直，对肃王应该无敌意）
江：好吧好吧你们都觉得肃王对，那还吃啥饭，88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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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面前这位年纪不大的吏员并不陌生，他原是肃王兄的伴读，亦是皇兄母族年轻一辈中出挑的才俊。虽交往不甚密，但业算是听过名字的人物。听他信意提及李、张二人，自知其不单是因为吏部属官的本职，或许兼有从肃王兄处听来的只言片语。不甚在意地笑笑】
是。他二人甫自广州提狱归京，汗父已判二人绞监候，不日便要行刑了。
【同陆伯玉闲向衙外大街去，正是日落，行人神色匆匆，满目皆是人间烟火气。京城风貌与濠镜可谓天壤之别，人们面上的自有的傲气，又如何与濠镜人的沧桑卑怯相提并论】陆大人在吏部业有几年了罢，这种事儿应当算得上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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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人都跟我说他是“能臣”，如今陆大人业如此说。看来李如纶倒真是个能上能下的角色。
【轻嗤一声，漫是浑不在意】便是再有才华又如何？心思未用到正途，始终祸患无穷
【沿着吏部署衙外的栅栏道负手端行，前首一排汉白玉石栏上蹲踞着几只活灵活现的石狮。腾手次第抚过】若李如纶不够聪明，他只是求贪求财，那未必会酿成甚么祸端。可他偏偏是一个聪明人，一个聪明人不单懂得为自己敛财，更会有一日为了更大的利益而做出更大的牺牲。到那时候，他所利用的便不只是布政司使的方便，或是枢部、户部、吏部。
【止步望向陆伯玉，他的年岁同肃王兄相差无几。或许业算得上我的“前辈”。我不必去在此刻研判他是否业是为肃王声辩，只是就事论事】迨他凭着考功进了中央，再要惩戒他，花费的力气可要比现在大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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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至此处，多少也听出些来意。睇向他身后那轩酒肆，不意想起临去濠镜前与肃王兄在东来顺那番浅谈。其中语言，如今想来竟是句句成谶。轻哂】临去广州之前我也和肃王吃了顿饭，那时皇兄说要懂得变通，若是地方官吏有些不打紧的小错误，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抬手擒住翻飞酒旗的一角，夕暮沉沉处，一牙淡白弦月挂在天际。远处黑簇簇的城门、屋舍如起伏不定的乌云。细碎点缀着入夜后的人间灯火。这般阗静的景象，不知要经过多久的整饬，才能出现在濠镜的街巷】我现在终于知道他的意思了。但这种主张——陆大人，你也认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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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氏到底身出肃王的母族，自不会在我一个外人面前论肃王的长短。心下纵然生出几分不服，却也懒怠与他争辩。连月来如同车轱辘般打转，片刻不得停。眼下只想钻进桔儿胡同，趺坐树下，至于与肃王也罢、户部也罢，那些龃龉尚且未能明昭于台面】是，都是为了办差罢了，况且现今此案业已审结。
【四九城的节令已至盛夏，白日暑气蒸人，金乌西沉后渐起习习凉风。分付陆伍叁牵马来迎，一壁向陆伯玉】若是陆大人与皇兄时有通信，不妨替本王转达歉意。
【下颌微昂】至于酒菜，本王一贯少饮酒，只好辜负陆大人好意了。【上马归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