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我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黑。我甚至误以为我还停留在户外送牛奶的阶段。我愣愣地伸出五指在眼前比划,却只能看到一个虚虚的轮廓。我感受到自己躺在一张又大又软的床上,这张床上散发着陌生的香味。我打算坐起来,我一动,支撑身体的手臂就突然软了下来,我重新跌回了床上。
我很虚弱,我微微喘息,口中发涩发苦。以为是舌苔长时间含了一些药草。
房间空旷无比,寂静得听不见任何声音,甚至连一缕风泄漏出来的迹象都没有,我开始恐惧了。
我张口呼喊,发出了像廉价的纸被撕开一般粗糙的声音:“有人吗?我在哪?”我听着变得粗犷的嗓音,愣了好一会都在惊讶这嗓子是我自己的吗?
就像破音了无数次,撕裂了声带无数次才能发出的声音一样。
我在床上躺不住,双腿硬是先后从床上下来,正待我休息时,一个不留神,身体朝床下滑落,我摔倒在了地上。痛得我立马蜷缩起四肢,张着口吸气。我又在地上躺了良久。地板里有一股股消毒水的味道钻入了我的鼻子里,我皱了皱鼻翼,有些喘不上气。
我试图逃离这冰凉的大理石地板,却突然被一个人用力抓住了脚踝,他的大手成了铁链紧紧锁住我纤细的脚踝,然后用力扯。他毫不费力地拖着我的一只脚踝在地上滑动,我慌张地扭头去看,毫无意外地得到一个黑影。一定是个男人,我在心里下结论。
被当作拖把拖地的时候,我还尝试用指甲去抠地却发现没什么用处就随男人去了。我依旧用我的破锣嗓子叫唤他:“你是谁?是你带我来这里的?你有什么目的?”
“我告诉你,我爸是现在前五百强企业的CEO,我妈是中英混血,我外婆是英国的贵族!你最好识相地放我回去,否则我家的精英保镖队不出一日就会把你这里踏为平地!”
见好好说话不行,我开始放狠话。这些狠话随着男人的沉默越来越泄气,我心虚起来也更加战栗起来。我感觉到自己被拖出了很远的一小段路,可能已经不在这个房间了。
这么一想,我寒毛都竖了起来。难不成房间的门一直开着,而这个男人盯着我观察了全程?
更恐怖的是或许他就躲在这个房间里,看着我像小丑一般苏醒。
男人听了我放的狠话没有胆怯,反而不屑地轻笑起来。低沉的嗓音缓缓流过好比流沙饱满的颗粒感。
他的手腕一拽,我整个人快要翻起来,我以一个很不舒服的姿势躺在地上,我感觉到有影子落到我的脸上。但是笼罩在黑暗中在我的视线中就仿佛一个颜色深一点的背景。
然而万不能忽视的是,男人温热的呼吸。他坏心眼地全部喷洒在我的脸上,我几乎能感觉到我的脸湿润了起来。
我郁闷了。
我干咳了起来,剧烈得要把肺都吐出来。喉咙桑痒难耐,男人松开了我的脚腕,为我端来了一杯温水,我试探地往前抓了抓,刚好抓住男人的大手。他的手指粗糙又粗大,上面有很多茧,可能干很多粗活。
我一时间心情五味杂陈,面对一个对我不怀好意的男人,面对一个与我一样手指上有很多茧的男人,我该怎么对待?
我抓着男人的手往上挪了挪,示意要拿杯子,但男人的手却没有松开。我尴尬又无力,只好在黑暗中对着他来了个大白眼。
男人突然又与我心有灵犀,他把水杯送到了我的嘴边。我蹙了蹙眉,边喝边觉得不对劲,趁着半杯水见底的工夫问他:“你是不是看得见我?”
男人去洗杯子的身影一顿,我也感觉到眼前的大黑影慢慢停了下来。
他低低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