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千】爱恨恢恢（连载中，不定期更新）

2
第二天醒来，万古长空正要去向千叶传奇请辞的，结果发现他房内无人，一阵纳闷之际，恰好有侍者经过，“少主……神之子呢？”
“唔，你新来的？”那个侍者似乎很惊奇地看著他，“少主平时都在书房的呀，找人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听著侍者的话，万古长空一阵诧异，这个房难道竟然都是空置的不成？！“他……平时都不用休息么？”
“少主是神之子啊。”侍者看他的眼神此刻仿佛在看著什么怪物似的，“少主一向如此，你竟然都不知道么？”说罢，也不再理睬他，随即便自行离去了。
这种理所当然的回答，反倒叫万古长空听得一阵错愕。再怎么说，千叶传奇，到底也不过是血肉之躯，长年累月如此，身子又怎么能熬得下去？
难怪昨夜见他，月色之下，他面容竟然如此苍白，近乎没有血色，这并不是因为常年不见光照，而是确确实实的，不健康的征兆啊。
听著，便皱了皱眉，朝书房走去。
推开房门，那人已经换了一件居家的白袍，散了一头乌丝，坐在案前阅读数卷。闻声似乎是稍微皱了皱眉头，仿佛是因被打搅到而感到不悦，“我不是说过，在我看书的时候，任何人不要来打扰吗？这次又是何事？大——”
放下数卷，千叶传奇抬起头，发现竟然不是老妇，而是万古长空，他有些愕然，一时愣在那儿，不知道该说什么。
万古长空也没有开口，就这么静静地看著他，比起记忆中圆润的脸庞，确实消瘦不少，当初红扑扑的脸颊白得几乎是透明的，倒是那双眼睛，越发地深邃明亮。昔日那个总爱粘著他与桃花的小孩子，真的已经长大了。
只是，眉目之间，并不像桃花。大概是同父异母的关系，千叶传奇长得更像他的生母，披散著长发的样子，比昨夜见他，轮廓更显得柔和。
“看够了吗？”千叶传奇挑眉，语气中虽然并没有任何不满，却也足够叫他回神了。
“我是来向你请辞的。”
“才回来，又要走吗？”站起身，千叶传奇绕过了书桌，缓缓朝他走了过来，“日盲族终究不能成为你的归属，你的家吗？”
“不是……只是……”
“只是什么？”千叶传奇比他稍微矮了一点，但抬眼看他的眼神却无比锐利，几乎是步步紧逼，万古长空稍稍退了一步，却再也说不出话来，“你到底还是恨我。”千叶这话是肯定句，但他听出来对方是在感叹，似乎还夹杂著一丝的无奈。
他看著他，空气中有莲花的香气在浮动，万古长空便忆起了这个孩子降生之初，这种香气就不曾散去。
天降红雨，百鬼夜哭，神赐之子，千叶传奇。——古老的预言当中能带来日盲族希望的婴儿，他虽是叛民之子，却也能有见到初生神子的殊荣。
当时，族长抱著这个婴儿经过他的身边，他就闻到了，这种淡淡的，若有似无却始终不散的莲香。
“我不敢。”万古长空低下了头，卑微如他，又怎么敢恨他，一如他当初不敢爱上桃花，不敢爱上日盲族尊贵的圣女。
千叶传奇伸手，搭上了他的肩，“还记得，你的名字么？”
“不曾忘却。”万古长空自然不会忘记，那一天，族长将他召到了叛民绝对不可能进入的阿虚夜殿，怀里正抱著不足三岁的神之子，身边站著的是他此生最爱慕的女子圣女，当时，他无比惶恐。
就在那一天，神之子亲自为他赐名，这个降生至今不过三年却已经满腹经纶的神赐之子，亲自将他叫到了跟前对他说，“日后，你的剑，会为吾开天辟地，你的刀，会吾创造传奇，从今日起，你不再是无名的叛民，而是吾的守护者，吾赐你名，刀剑无名，万古长空。”
也是那一天开始，他住进了神子与圣女的院子，他可以光明正大地与圣女一起，照顾神之子，不再有族人排挤他，也不再有族人有任何非议，他走到哪里都会受到族人崇敬目光，他们对他如同对待他们的神之子一样敬畏。
万古长空自然不会忘记，因为，是千叶传奇改变了原本既定的命运，让他从一个卑贱得叫人瞧不起的废物，成为一族的守护之神。
“你，实在太压抑自己了。”千叶传奇看著他，最后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3
又过了几天，大祭司也没来过了，千叶传奇仍是在他的书房里，不知道在谋划著些什么。万古长空没能得知那么多，只是依稀从族民的口中得知，千叶传奇要开始著手对付朱翼王朝的神雀女帝了。
朱翼王朝他是听说过的，在这个动荡不安的年代，先后崛起了数个王朝，可惜都没有长久的命数，朱翼王朝算是稍微比较稳固并且不断暗地里扩充的势力了。据说，他们的领导者是一名绝色倾城的美人，人称神雀女帝。但万古长空没见过，就算见过了，怕是在他心里，最美的人仍是桃花。
不过不仅是这位女帝貌美国人，手段也够犀利，还有一个能力超群的丞相，叫玉阳君。此人本身是圣狮王朝的国师，王朝覆灭之后辗转去了朱翼王朝。因其善谋布策，深得神雀女帝的倚重，基本上可以算得上大权在握。偏偏他对女帝又极为忠心耿耿，帮著女帝一连打下好几个城。几乎可以说，若要一统天下，也指日可待了。
万古长空是不知道为什么千叶传奇放著方城子不管，而去动朱翼王朝的脑袋，但他莫名地就是对这个人很是信任，也就没多在意。
而且此时此刻，他牵挂著还在忠义寨的朋友们，他希望跟千叶传奇说明之后，带他们来日盲族。夜族生活虽是艰苦，但毕竟这里再一次让他有了“归属”的感觉，他希望他的朋友们也能来这里作客，或者长住。
这么想著的万古长空，便朝著千叶传奇的书房走去。
推门进去，发现大祭司正向千叶传奇请示什么，千叶传奇微微皱了皱眉，似乎并不满意听到这个消息。抬头见是他进来了之后，却又恢复到了平日看不出情绪的样子，“此事暂且按下吧。你退下去休息吧，吾想与长空单独谈谈。”
“是。”大祭司弯下身行了个礼便转身出去了，擦身而过的时候，不满地看了万古长空一眼，像是怪他这样擅自进入并不合礼仪，但终究没说什么，退了出去了。
“你是来向我请辞的吧？我知道了。”千叶并没有看他，而是低下头开始写写画画些什么，“不见荷我将她给姐姐的一位朋友了。那是远离纷争的地方，她安全了。身上留著一半罪人的血，这已是我最大的宽容。”
“我明白。谢谢神之子。”见千叶这么一提起来，万古长空才发现最近自己考虑的都不是这个圣女遗孤的问题，而是误会揭开之后，他要如何去面对千叶传奇，以及作为补偿，拾起那份自己该尽的责任。“神之子，我是向你请——”
“请辞是吧，我方才说了，我知道了。你可以离开了，我说过，你的心既然不在此地，我也不愿勉强留你。”
不知道怎么地，万古长空竟从这种平静无波的语调中，听出了那么一丝丝赌气的成分，他不知道千叶传奇为什么抢白打断他，但他肯定知道，千叶传奇还不清楚他已经明白当初的事情了。“不，我是想向神之子请假的，我需要一点时间，去告诉我的朋友，我要回来日盲族。毕竟，这里始终是我的……家。”最后那个字，万古长空觉得自己是耗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口的，千叶传奇闻言，也抬起头来看他，似乎是听不太明白方才他说了些什么。“神之子，我希望回归日盲族，尽到守护你和族人的责任，但在此之前，我希望将这个事情告诉我的朋友。我今天是来跟你说这个事情的。”
“嗯……”千叶传奇似乎是有些欣喜，但也有些不解，他看了他半天，最后却什么都没有问，只是说，“随你喜欢。但既然要回来，便好好在吾的身边，作为吾斩断天地的剑。”
“是。那我先退下了。”
“下去吧，这一次，记得早去早回。”
“嗯。”
眼看著万古长空退了出去，并且为自己关上了书房的门，千叶传奇嘴角微扬。眼底下那纸上，剑指长空的，正是那个此时此刻对自己感恩戴德离开的人。千叶传奇指尖抚过纸张，微微垂目，“你真是一块至宝，值得我为你费心至此。哈。”
余光扫到一旁大祭司方才呈上的情报，正是前日方城子为搜索万古长空正派人前往忠义寨的消息，他一扬手，稍一运劲，写上情报的纸张便碎成粉末，落在地上，再也看不见了。


“神之子，你不是要我和圣女监督你不要沉溺吗？”
“长空！”回头瞪了他一眼，千叶传奇已经坐到秋千上等著了。
儿童版千叶太可爱了～
小小年纪就透着一股任性
还在大祭司面前装小大人儿，爆
作者加油，
日刷千叶吧蹲等填坑

“神之子，我回来了。”
千叶传奇闻言，便慢慢地将目光移到他的身上。
万古长空觉得这一次并不是错觉，而是他真的看到了，千叶那张近乎看不出神色的脸上，露出了一点点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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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千叶传奇并未起身，仍然坐在那个秋千上，万古长空便朝他走了过去。
近了才发现，千叶随意搁在膝上的手，有著细细的伤痕。
“神之子？”
“无妨。”千叶传奇顺著对方的目光，不著痕迹地用袖口掩了掩手，“这可是吾失败一次的作品，比当年那个如何？”
“神之子……”万古长空似乎也要和大祭司一般说教，话未出口，千叶凌厉的眼神已经阻了他接下去要说的话，男人只好改口，“这架秋千是神之子的心血。”
“记忆之中的事物总是比现实中的美好，你直说吾亦不怪你。”千叶传奇对于他模棱两可的答案也并未有多么不满，他慢慢起身，为男人拂去落在肩上的桃花，“逝者如斯，不可追的到头来也只剩下念想罢了。”
万古长空不知道他突如其来的感叹是为了当年的秋千，还是已经离开了的桃花，但无论是哪一样，他都答不上话来，只能安静地看著对方。
千叶传奇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让人看著总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奇特感觉，他接住了恰好落下的一朵桃花，然后递给他，“所以，不妨珍惜手上能把握的。”
万古长空愣愣地接过千叶传奇手上那朵桃花，他知道对方是在暗示些什么，却觉得不仅仅是希望他能守护整个日盲族这么简单。可惜，从对方深邃的眼里，他到底看不出什么东西来。
“随吾来。”千叶传奇也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便带著他前往阿虚夜殿。
平日总是在书房看书处理族内事务的千叶传奇其实并不常到阿虚夜殿，他不像他的父亲那样，喜欢终日坐在殿中接受族人的顶礼膜拜。所以，阿虚夜殿的守卫也几乎尽数撤去，只剩下应道燕剑二人轮流看护。
万古长空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过这个地方，大殿比以往显得更为空旷，记忆中摆满大殿灯火通明的青铜古兽已经撤去，只在中央悬挂了一盏灯笼，让整个阿虚夜殿看起来无比昏暗。
殿中放了一副刀剑，万古长空知道这是族内打造的一副最好的刀剑。当年千叶传奇为他赐名，族长就命人找来族中最好的工匠耗了七七四十九天不眠不休打造了一副刀剑赠予他。只可惜，他一直没有什么机会能用上。
千叶传奇站在刀剑之前，转过身看著他，“刀，剑，随便你选，或者两者皆取亦可。让我见证，千百年来，夜族最强传说。”只有在这种时候，千叶传奇身上就会散发出一种莫名骄傲的自信来，连他苍白的脸色似乎也稍稍红润了些。
万古长空知道他们的神之子自诞生以来，便是什么都一学便会，后来不知道使了什么样的手段，进入了当世最著名的藏书之地，学海无涯待了一段时间。回来之后，不仅见识更加广博，连武功也突飞猛进。
他知道千叶传奇最善使剑，因为降生之后再一次见面，这个孩子在十步之外，看他在月下舞剑，那时候，他才刚学会走跳。后来，他相中了自己，曾经私下里跟提起那一夜的事情。
千叶传奇没有问过他的师承，也从不过问他的出生，他只是知道他是夜族千百年来刀剑同出的最强战将，哪怕他是叛民，身份卑贱，但千叶传奇就是需要他。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才发现，已经并没有真正地被遗弃。
这种感觉与桃花带给自己的，是完全不一样的。但哪里不同，万古长空自己也说不出来。有时候，他会问自己，究竟在心底里，最重要的那个人，是赐予了自己新的意义的神之子，还是那个他想爱却不敢爱的女子？只是答案无解。
看著成长之后的千叶，一如既往地肯定他“最强”二字，那种跃跃欲试挑战的欲望，在他目光之中隐隐流露出兴奋的神色。他不由得想到当年千叶传奇还是孩子的时候，就想著要向自己挑战。只是，每一次，他都推却了。虽然，有时候觉得千叶传奇这个人是挺难拒绝的，但奇怪的是，他总是一次次地做到了。
“刀，剑，让你选，因为我不想伤你。”和当年一模一样的理由，不过，这一次，他接受了对方的挑战。心中暗自也有期待，在他所不知道的时光里，到底千叶能成长到什么样的地步。
千叶传奇自然不会跟他客气，提剑上手，反手一挑，将刀弹了过去，万古长空才接下，千叶传奇人已经到了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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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出场角色越来越多，越来越有味儿了。楼主莫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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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日，要保他？”明珠求瑕挑眉，他对万古长空过往在日盲族所受的待遇可是很清楚，哪怕这里真正是他的家，也不必做到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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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也曾经跟这里的明珠有过相同的疑问咧
我怀疑在“刀剑无名”时代，全日盲族只有桃花一个人对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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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被万古长空赶离的苏苓，立刻想到的便是往日盲族方向奔去求救。
相距一夕梦乡的半壁山河虽然路程不算远，苏苓却觉得这条路仿佛怎么走都走不完。
方才一战最后的记忆是明珠求瑕宛若电光火石的一剑，以及万古长空挡在她身前的背影，她很清楚对上明珠求瑕，万古长空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任何胜算。
唯一的希望，只剩下半壁山河里的神之子，千叶传奇。
那个让万古长空不惜舍命相护的人。
苏苓一路狂奔。
半壁山河入口却遭到了日盲族人的拦阻。
“我要见你们的神之子。”
苏苓抬头，坚毅的女子大有对方若不放行便硬闯的架势。
“神之子岂是你想见便见的。”
一言不合，苏苓一掌推出，将入口处守卫的两人逼向两侧，只身闯入阿虚夜殿。
黑暗之中，刀光剑芒一闪，暗处杀招已现。
苏苓咬牙躲过首轮杀著，前方的剑已到眼前，一个侧身，剑锋在臂上划出了伤痕。
另一边，鹰刀也已雷霆万钧之势劈下，苏苓闭目，“赶紧去救长空！”
刀在喉前三寸被阻，天邈出鞘，千叶传奇人已在苏苓身旁。
“住手。”
苏苓慢慢睁开眼，阿虚夜殿燃起了灯火，只见身旁一人身穿黑色华服，手持天邈，为她挡下了鹰无眼绝杀的一刀，神色淡漠倨傲，应该便是传闻中的神赐之子。
“苏姑娘。”
“神之子。”
千叶传奇看著她，她也看著对方，身边的鹰刀燕剑已经偷偷隐回在黑暗不知名的地方，整个阿虚夜殿只剩下两个人静默无声。
苏苓注视著对方苍白得诡异的脸色，以及那双深邃而明亮的眼睛，不是孩子，却仍然显得稚嫩的容颜，带著一种不属于人间的天真与残忍混合在一起的奇特感觉。
这个人，如同魔魅，侵蚀人心。
苏苓一惊，不知道这种自心底产生的敬畏从何而来，她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说去救长空，他怎么了？”
听千叶传奇这么一问，苏苓才立刻回过神来，“一夕梦乡，长空对上血榜杀手。”
话音刚落，千叶传奇人影一闪，已朝一夕梦乡赶过去。
苏苓愣了愣，也急忙追了上去。
※
“你的剑，不够狠，你的刀，不够绝。”右臂血流不止，明珠求瑕却深知只需一击，万古长空便要成为明日的历史了。“我可以心无旁骛去完成一项任务，而你，可以为了你们的神，杀你的朋友么？”
“为什么？”眼前，是明珠求瑕执剑逼命，眼前，是刀剑齐断，已无力再战。
“我说过，这对我来说，只是一项任务。”
万古长空重伤跪地，靠著断剑残刀勉力支撑著身子，尽管如此，他却仍然不能给眼前的人过去。无关千叶传奇对上此人是否会殒命，只是，不能让任何人有任何的机会能伤到他。
千叶传奇不仅是救赎之子，也是桃花唯一深爱的弟弟，他是他手中仅存可以守护的唯一，如果连这样的资格都失去了，万古长空将不复存在了。
不能失去任何的人。他再次握紧了手中的刀剑，哪怕最后一滴血最后一分力气耗尽，他都要阻止明珠求瑕。
“你是我的朋友，他是我要守护的人。”
“你仍是不肯让？”
“我说过，杀他，必须从我尸体上踏过。”
“很好，了结吧。”
一句了结，生死只在顷刻之间。
明珠求瑕只求畅快一战，剑下不再留情。
万古长空不愿对上朋友，却不得不对上朋友，刀剑再出，早就失利三分。
眼见万古长空必死明珠求瑕剑下，万古长空背后却来了无声无息快如闪电的一剑。
千叶传奇将万古长空往身后一送，天邈剑尽挡明珠求瑕必杀一招。
血花飞溅，千叶传奇微微皱眉。
救人心切的剑，始终稍有偏差，血榜杀手，名不虚传。
“杀他，你便是吾必除的敌人。”
“护你，他也是我必除的对象。”
明珠求瑕一击不中，飘身远去，十步之外，冷冷地注视著后发先至的千叶传奇。
千叶传奇退了一步，伸手将摇摇欲坠的万古长空搀扶在怀里，天邈直指来人。
“要杀吾，你尽可一试。”
“你的人头，我暂且记下。”明珠求瑕心知今日不宜再战，一个杀手要做的，是一击必中，对著眼前的千叶传奇，他右臂负伤定有影响，没有把握的买卖，他不会做。


千叶传奇见他收剑入鞘，翻身上马，也并未阻拦。
身后是赶过来的苏苓，喘息未定，“长、长空……他、他怎么了？”
千叶传奇眼看著来人已远去，才将天邈收起。
侧过头去看伤重的万古长空，对方已经昏迷过去了。
他与明珠求瑕的对决千叶传奇并没有看到，但方才那一剑，他就明白，现在的万古长空，绝不是此人的对手。
微微皱了皱眉，他将人背起，对苏苓说，“苏姑娘放心，吾会尽力医治他的。”
“可需要我帮忙？”
“不必了，你留在此地等待即可。”
“那……那长空就拜托了。”苏苓对千叶传奇倒也是放心，虽然没有来得及看清千叶传奇是如何为万古长空挡下那一剑，但对方因此而受的伤，苏苓看在眼里。
这个人，是真心对万古长空好的。并非当他是一族守护者这么简单。
“你若有需要，可到日盲族找大祭司。”千叶传奇想了想，交代下这么一句话之后，便背著万古长空朝千竹坞奔去。
※
“先生，你来得早了。”千竹坞前，寒月摇光，轻风拂铃，天不孤一人独坐屋前，似乎也并不意外看到千叶传奇的提早到来。
“叨扰大夫清静了。”千叶传奇话虽如此，却是早已熟悉对方脾性一般，语气之间也没多少诚意。
天不孤闻言不是生气，愈是与千叶传奇交往，彼此之间的客套与寒暄也就越少。最初这个人来求医的时候，仍是一脸稚气未脱，眉目之间飞扬的神采，倒真的叫人自形惭愧。太过完美的事物，如同神之造化一般。无怪乎日盲族对他信仰如神祗。
后来，随著千叶传奇偶尔随性而至的拜访，天不孤对这个人越是好奇。像他这般骄傲的人，会对怎么样的一个人，心心念念，终日记挂在心。
第一次，他聆听他的遗憾，这个少年对他说，“万古刀剑难留名，黑夜何曾见长空”。一句话，涵括了那个叫“万古长空”的刀剑传说的名字。
可惜，一直无缘得见。
那日，他致信与他，三日之期虽是未至，他却早已等待。
“你所背负之人，受伤沉重。”
“这也难不倒死神天敌，医邪天不孤。”
“哈，先生赞谬了。”天不孤起身，示意千叶传奇将人放下。
只见万古长空眉头紧锁，似乎是极度地不适，天不孤挑眉，这个人几乎可以说伤重不治了，剑气透胸而过，他却仍然勉力支撑，妄图再动刀剑，简直可以说是疯狂。
“他带伤动武，已属不智。导致如今身上的淤血不散，不利施救。”天不孤摇了摇头，带了几分看戏的心态朝千叶传奇望过去，“可他胸前这一剑，又导致失血过多，若贸然放血，恐怕不消片刻，我也无能为力。”
“大夫只需要说明方法。”千叶传奇听到那句“带伤动武”已经紧皱眉头，如今天不孤摆明了是要看他能为这个人做到什么地步，这种无谓的试探，千叶传奇并不喜欢。
“你的血，不属三界六道，神赐之子，不是虚传。我可以为他放血，但必须要你将你的血渡给他。这样做，你将会元气大伤。”
“那又如何？”
“你本身气血不足，若是这样做，千叶先生恐怕不是休养两三个月就能无事的。”
“无妨。”千叶传奇淡漠的神色仿佛这个只是在讨论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他当真是先生的至宝。”天不孤看著躺在地上的人，不知道被千叶传奇这样的人看上，究竟是万古长空的不幸，还是万古长空的幸运。
不惜一切代价地留住这个人。无论值得与不值得，千叶传奇真是好强烈的执著。
光是这一点，他也足以算得上是个痴人了。
※
万古长空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他勉力坐起来，发现身上的伤，几乎痊愈，除了明珠求瑕那一剑，当真让他痛彻心扉之外，他总算是从鬼门关爬了回来。
当初昏迷的最后一眼，是千叶传奇倨傲自信的侧脸，他扶著他独对明珠求瑕，仿佛仍然游刃有余。
看到这样的表情，他才安心地倒下。
本以为自己是死定了，醒来之后，却依然活得那么不真实。
他靠在床边，窗前竹影憧憧，轻风过去，铃声阵阵。外面银絮飞舞，屋内却很是暖和，万古长空环视四周，大致猜到了这里便是医邪所住的千竹坞。


小千叶呀~~~~~~~~~~~
为长空费心至此，让人心疼
我还以为明珠听到长空打定主意要护千叶之后，就会像剧中一样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