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幕：
时间：正观十三年三月上旬
地点：四川省成都府
人物：白禅载誉、赫舍里靖世
内容：白禅载誉加紧督办四川各处将硝硫原料赶制为火药，交付靖世拨运。靖世觉察载誉背倚钮祜禄秉维、姜行蟾一众英王势力，直言白禅不仅才不堪用，且借战机阿党比周；白禅载誉反唇相讥，啄指靖世竟以前线战局为筹码公报私仇，其心可诛。二人相看两厌，不欢而散。

载誉：（调度会散会，回办公室的路上碰到靖世，说起来公事）火药正在赶制，明天你差人拨运吧
靖世：（对钮祜禄秉维和姜小蛙插手这事有些耳闻，冷笑了一下）你倒挺快。背后帮忙的诸葛亮没少出力吧？
载誉：（呵呵）你管我呢？能按期筹齐是我的本事
靖世：你忘了上次咱俩见面你一筹莫展了？你本事啥样，咱俩认识这么多年我心里有数。提督帮你找矿，面子够大啊
载誉：提督大人有责任心以战局为重，不像某些人，以前线战局作赌公报私仇嗯嗯嗯
靖世：公报私仇这四个字可太有意思了，大哥你说反了吧？？提督是英王武傅，钮祜禄秉维跟英王母族有着不可描述的关系，你当别人看不见呢？
载誉：全程公事公办，你有意见欢迎找御史监督
靖世：（都是千年的狐狸玩啥聊斋）我傻呀，战争要紧的节骨眼上惹事？不过我提醒你，这时候结党营私可是大罪，小心阴沟翻船
载誉：这时候挟嫌报复也是大罪，彼此彼此
靖世：好自为之吧，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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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花如碎玉，而碎玉满径，因无人得闲，也便无人留心。几日的细细筹措，待数目真切落在手里，终能长吁口气，孰人想到，便在几日前尚嫌紧迫，如今也能宽裕下来，权谋计较暂忘，连同欠下的人情，只愿抓紧事了，好再论其他。）
（调度之事议罢，落后几位大人离开，回行时思索有事，不妨迎面遇见靖世，稍愣一息，正想免去多行一趟路，便趁不冷不热寒暄之余，另道。）
“火药正在赶制，即刻便成，你这边也不必空等了，明日可差人拨运

【近来奔走于几府之间，又将闽地庶务在纸笺上批复，待半日得闲，才得空将耳目所报一一寻根究底，万端千绪尚是参错重出，不想却撞见了军需事的根源。且一步而止，细观人形貌】
要贺喜大人了。【不作多论，他自知我言中的喜在何处，贻误军机是重罪，他时运不济在先，却又可称之为福将，未待我将明途指出，他已然得几方襄助，如他所言，火药是即刻便成】
【便不知仇隙遍地者如我，差了他多少运数，手中尚掂着一本杂书，眼下亦背负在身后】我并未催促你，当日我放在你案上的舆图可看了？还是说大人另有卧龙先生帮扶，在下暗中提点，是画蛇添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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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正观六年始，已外任七载有余，七载间除了闽地书院事，便再少与他交游。至于他如何攀就英王党人，且在此关节不吝襄助，便是我从各方耳目中得闻】
【又念起闽地海寇事，靖边的奏疏递至京畿，又兼奔走多方，也未实现他口中词严义正的一句无边乱事，而家国太平，虽适宜眼下的调配、转运军需，却难合乎他阿党比周的行径】
大人所言甚是。可若无战事，武将功业从何而来？
【他择了这小园径中，恰好容我摒弃那些冠冕堂皇的义声】也许大人不这么看，却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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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怡王正于驿馆候人，此番拨运火药不容有失，已然无意在这无足轻重的词眼上辩驳一番，人已殊途，我便是再捧出一副赤忱心，映他眼底的也未必是丹色】
【与人稍一颔首，续下方才一言】我只能孤注一掷，我这一亩贫瘠的土，不论能在秋时收获几成，也是无憾了。
【犹记少时于全乾画馆作画，我已将画中之物尽失，眼下无非是一枚督宪官印，总理这一地庶务，而是否能位极人臣——并未有昔年我道与怡王的诚恳殷切，谋事虽在人，胜算几成皆赖于运数。自顾去寻驿馆一处，而后便备调运事宜，不提。】

（从脑中挑拣出那日，隐隐似有一卷黄纸的痕迹，却叫政务闹得心烦意乱，也就一闪而过，不知是真是假，却听他嘴上特意一提，无端恍惚。）
“什么舆图？”
（人同人相逢一处，若不是并肩共行，也就如此刻一般对立相望，原宥我不得不多两分揣度，就是所谓“舆图”真正大光明交予我手中，哪里又晓得其中善多或是恶多，毕竟两人早已不同以往，面对面一眼看过去，也只有触不到底的朦胧，是真心，那也是要大打折扣的。）

（经此一事，我料定再难撇清抛尽，一如当时回应敬王，承情两字一旦出口，其中有多少可供人猜测的玄机，兜头罩顶的乌云际会，总归是躲不掉，也许是不想躲了，阿玛的耳提面令尚如昨日，却注定要叫他再气上一回。）
（既说无事，也就淡淡一点头不再续问，却并未放过他口中“卧龙先生”，原本不算作机密，随口应道。）
“火药筹备及时，确实得几位大人襄助”（忽而短促一笑，似是感慨。）“军备事上谁又敢不尽心竭力呢”

（语气非阴非阳，言辞中偏生出一种暗示来，是在何时，皎皎如珠玉的人亦消磨成这般，难道真是甚么高处不胜寒的可笑之词，或是太多的心血附骨，不敢回头去看，轻易也输不得。）
（我心向过恭王，赞过贤王，受过英王恩惠，一步步思之想之，旁人猜不透，可他，他是不同的，后来皆是云诡不定的碰撞，只有年少时，统统是出于心中赤忱，而如今也无这个立场猜测的必要，于是默认投诚处心积虑英王误会，仅剩不咸不淡一句。）
“下次…倒愿再无下次，只希望干戈行戢，四海安宁。”

（掌中握着的几页纸，慢腾腾收入袖中，借此平息心中勾起的一点难以言说，是太过可惜，还是陡然动容。家国安宁四字溃于他口中的功业，竟成惺惺作态之词，春秋晏婴为宽梁丘据，曾言“为者常成，行者常至”，自认心有深浅，必将有一番作为，却忘了人心贪妄最难满足，追名逐利哪有满足的时候。）
“功勋于你，竟也变得如此重要了”
（实则哪有人一成不变的，更何况眼下已是什么身份？头顶之天，脚落之地，早已改天换地，不可同日而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