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接主线第四幕：正观十二年冬月下旬，上令四川、陕甘、云贵三地总督清报存粮后备，以善军需补给。次日，颁诏遣太子入藏观礼，又遣英王亲至陕甘，督理军备之事】
【背景：陕甘总督那苏图清点陕甘所储军需后备，以近岁甘肃各地收成薄欠，仓贮不丰，辄向民间采买。因军粮规模极大，甘肃粮食价格上涨明显，青稞、粟米、小麦等价格翻番，采买的实际支出远高于预算。那苏图急上折禀奏。】
第一幕：
时间：正观十二年腊月上旬
地点：京师东千步廊·户部官署
人物：嘉瞻澄江、陆节、白禅载誉
内容：那苏图急折入朝，上令户部议拟对策，万需保证军粮供给。尚书嘉瞻澄江与户部臣僚商协，决定调整军粮构成体系，在米谷之余采买牛羊，掺和给发做军粮。

澄江：（又看一遍折子，心想那苏图咋这么不会办事）人都齐了，这事大家怎么看
载誉：（头疼）军粮征不齐固然着急，老百姓没有过冬粮也不行啊，得想个万全的办法
陆节：那咋整，要不再从别地调粮
载誉：近的四川也在备战，而且甘肃道不好走，远水解不了近渴
澄江：载誉说的有道理，还得在甘肃本地想办法。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吧，有吃的就行
陆节：（沉思）那就是牛羊牲畜。只是从回民手里征缴，估计会有点麻烦
澄江：（回忆一下自己在陕甘颁施的政令，觉得也还行）麻烦也得搞，小誉你去核算一下需要多少牛羊才够军备，小节你去核算一下陕甘的库银缺口，估计还得靠中央拨款。算好了我们尽快起折子
陆节：（打仗花钱如流水，感到鸭力）好的
载誉：（军粮结构彻底变了，重新算账还挺难）好的

【那苏图的黄摺传阅至我手上时，折本已微微濡染上赘腻的汗渍。扼袖翻览，翰墨缮写得极为精整，所云却是好大一桩跋前疐后的麻烦事。“……今兹沿边歉收，米价昂贵，平凉、庆阳、临洮、巩昌四府粟米，每斗值价银由二钱九分遽涨至五钱二分”】
【俄而恍然，这可不是一颗烫手的山芋】
【白禅载誉说得不错。军糈与民需固有轻重缓急，却绝不可顾此失彼、弃置其一。鹤立环簇的臣僚一时阒然，将摺本阖拢归复，忖而向上峰道是】
臣以为白禅大人言之有理。既然米价腾贵，可否即请邻省超额采办，先补陕甘亏空。

【这话一脱口自己也悔了，那苏图如何想不得求援友邻，定是诸邻省自顾不暇，谁也匀不出精神阔绰施予旁人惠好。鹤厅中，银丝炭炉子闷闷地点着，雁门外杨柳羌笛、民怨如沸虽在西疆万里之遥，但闻战时分黑云压成的肃杀，却是一分不差地顺塘报散入内阁之中。案上撂着、沾有赃污的折子，就差从里头嗅一鼻子硝硫火药味】
【首座尚书的面色很不好看，之下诸侍郎参议默默无话。我有些讪，默默琢磨起片刻“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八个字。户部擎管钱粮，看似日日变戏法似的捣腾，实则都逃不开拆东补西的道理。身侧渐起窃窃之谈，大家的心意，合契归之一处——汉民征课殆尽，可异邦却还有厚贮】
若因地而制宜，有什么吃什么，五谷之外，陕甘自然以牛羊为最。【嗡议冗复，之所以未有人出列进谏，料得也是顾虑着后头这一重】只是牛羊多为回民赀贮，征缴起来，怕会有几分棘手。

【自宸旒登极，四海间偶有骚乱，皆不足为腹心之患，流寇未成气候，弹压运筹实也简单。这次对藏用兵千乘、先输军糈万石，自然无可与旧时同日而语。臣僚皆领命去，轮至我番，得令敛算陕甘支银之缺，预备着自国库再行给付】下官领命。
【心里想的却是：正观十二年的库账，或许因此一役，没时日封得上了】
【朝尚书大人拱手一拜，便退出内署，回自个儿他坦去。数年来仓帑之藏有增无减，司部胥吏做度支预算时常有玩笑，说这银子算计到哪一年花得到头？孰知战火未燃，用钱已成玉山颓倾之势。是万仞不见底的深渊，日后有的发愁如何填抵夯推，陕甘一隅，开篇罢了】
【哂一声，宝孚迎前接问，后话休提】

3.
【陕甘诸地，回汉混杂，而因毗邻宁夏，本就农牧业、农畜业，并存。尤是对于回民，农畜便是他等的立身之根。而思索，自元年调任陕甘，对回民便是多持包容之政。经年累月教化，陕甘回汉早不似早年那般，可这桩事办起来，仍无十成把握】
麻烦这桩事也得办。
【并非是初入廊庙的少年人，立于世的几十载，对朝野局数也有几分看透。此番的风雨，仍在后——】载誉，你尽快去核算一下需要多少畜牧才够军备辎重，【话一顿，便又一指】陆节，去核算一下陕甘的库银缺口，我琢磨着还需要朝廷拨款。
【坐镇户部这几载，自是知悉国库的底，承平三十载的家底，并不忧虑这一仗】这事缓不得，算好了便尽早起折。

1.
（此事办到这时，是陕甘总督自作聪明行差踏错，或是意料之外无心之失，毋论对错皆已发生，非诸小力可溃大一词可骂，只不过后果总叫京中担负，个个儿似个陀罗，这奏本即是抽动那陀罗的鞭，一鞭落下去，户部署衙就是火烧了屁股，着急忙慌团团转，思索“后招”“良策”。）
（久久寻思后，直叫脑仁儿嗡嗡作响，闹得头疼。）
“军粮征不齐固然着急，向民间采买也是个损招儿，粮价一涨，老百姓无过冬粮也是个大问题，得想个万全的办法”
2.
（仅两人两舌，垂头不敢言语的不算在里头，独独被一句“请邻省超额采办 ，先补陕甘亏空”惊动，面色虽无明显变化，心中却更添了惆怅，若这样简单，陆节一言之后的眉间晦涩又从何而来，想必他也是立即会过意来， 而我却言辞先发于神识，将不妥搬上明面。）
“只怕行不通，先不说其他地方粮仓一样紧要，又能借来多少缓急，只说这近处，四川省同样在备战，马虎不得”
（倒胜似个行不通的死路，腹内一叹再叹，摇头续道。）“而且甘肃道不好走，远水解不了近渴，还得另想出路”
3.
（人居庙堂，嘴里大义是为民计，私欲不算离谱的，骨子里高低有些正派，风拨杨柳般不定的心，谨记长者安分之词，便老实守在户部许多载，待得够久，大着胆子讲，这里头还不是半个府宅，库便是东攒西凑，同人打嘴仗省下的私库，却叫两回三回挖出窟窿，还得心甘情愿。）
（一言拍定因地制宜，再无需多言，怎么处理最合适，在根子上有什么毛病，能料见都料见，再是无可耽误的军需，倒成了新的麻烦，垂目领命去，只看这事儿能否顺当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