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观十一年六月】
【来得不甚“巧”,抑或说,我是专捡了不巧的时辰挤凑而来。这会儿不大的三希堂里,漫散了股万马齐喑的沉闷,如我所料不差,龙江府的一道奏疏,恰是现下君父棘手的缘由。我瞧窗明几净,纸地小匾下的眉峰,却鲜见几分舒朗,心下便了然大半】
【今儿这遭,明着是为督抚员缺的特简开列而来,实则揣着不为人知的私心——关外提请的门径遭了掣肘,那远在龙江府的都统,或已急成了热锅蚂蚁,此际千载难逢,我需得适时加砝添码,才好教那欹斜不定的心,朝我拢来几分】
【藏掖得甚为谨慎,就恍然无事般,一折奏疏也念得平和】
此事经由吏部商榷,儿臣也已就合议内容撰拟了条陈,恭请皇父圣断。
【奏罢衙门庶务,遂识趣地敬陈于御案,便再不多赘琐话,不消片刻,颅顶便吹来尚算满意的认可。略略谦让几句,踵接而来的,果真就是俟候已久的垂询】
【主见已于肚腹中酿了十足,然哪儿能上赶着应话,更为做足了姿态,眉目一怔,当下便半顺半辞地推诿着】这......儿臣职任吏部,担得一向是铨选勋封的差事,驿路之事牵涉边境军务,儿臣——不敢轻易置喙。
【以屈求伸的姿态,不过须臾便讨得了成效,好似赶鸭子上架般,无奈拱拱手】
是,皇父既允,那儿臣便大胆说了。儿臣拙见,私以为东北乃先祖肇兴之地,北门锁钥,非同一般。听闻先前两线驿路,遇事虽也能勉撑大局,但到底是积存了些心腹重患,久了难免不敷周转,今次皇父驾幸蓟县,便可自小情窥见大局,儿臣以为为长远计,诘戎治兵、森严壁垒并无什么害处,想来驻防将军有此提议,也是为边境防务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