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情同人】未离（春光番外）

最近又看了几段 春光 ，一点，哦不，很多意难平，干脆写个小作文。
没看过原文的可能会不太明白，就随便看看吧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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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刀同人】静逐春光到了时（后妈调情，亲妈观赏）【飞刀问情吧】_百度贴吧 https://tieba.baidu.com/p/985195168?pn=1

分段编号1
未离（春光番外）
我已为了你，去看了远山；我已为了你，参透了苦禅。我执念你多年，却从来与你无关。
——题记
我叫云染，西门云染。西门是我父亲的姓氏，他是武学世家神鞭西门家的嫡子，而这姓氏的荣耀，我和姐姐却从未有机会沾染。
我们的母亲，是秦淮画舫的一名歌姬，虽说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却也难逃世人偏见的眼光，母亲终其一生也未能迈入西门家的高门，不过是一个不配有姓名的外室。
听姐姐说，我五岁时，父亲死于一场江湖仇杀，母亲自此郁郁终日，更因为雪夜里偷偷去西门家给爹爹祭扫，染上了咳疾，不满一年便也随爹爹去了。
自此，我们姐妹便再无依傍，若草籽般随风飘零，最终竟辗转被卖到了江湖第一美人林仙儿手中。
在这位美人手下寄生的日子并不好过，甚至可说是度日如年。她明面上请了各色人等调教我们技艺，暗地里我们却只是她报复泄愤的工具。这些年我和姐姐受过的惩罚，会许只有身上的伤疤记得清楚，好在我们总算是熬出头来，学得一些尚可拿的出手的医术，和仅可防身的拳脚猫功夫。
待到我们各自的技艺颇有些成就，便会从仙儿处领到自己的任务，这便是她调教我们的目的。
我这一生只从她那里领受过一项任务，甚至还未等我彻底完成，红颜便已成枯骨。说来，我或许该感谢仙儿，若不是她，终其一生我大约都不会遇见那人，更不会有那一路风雪同行的福分。
是了，遇见他，便是我此生最大的福分。甚至，我常忍不住想，究竟还有再修几世的苦禅，才会有机缘再次遇见如他这般的人。
初见的第一面，我悬在山崖之上，手拽着枯萎的荆棘摇曳。足下是死亡的深渊，手中是渺茫的生机，我记得那天，他便是在我绝望的呼救声里，如天神般翩然而至。他用枯瘦的手将我拉出死亡的绝境，我回敬他的却是刺入胸口的银针。漫天风雪中，他虚弱却强忍痛楚的眉目，如被濡湿的水墨，让我生平第一次领会什么才堪称惊艳。
我不是没有见过美人，若说仙儿的美，是将妩媚与天真拿捏的恰如其分，他的美，却是清雅、明艳、英俊、虚弱的平衡。是了，他的虚弱他的忍痛，竟如画卷般可堪欣赏。我望着他被冷汗濡湿的眉目，只觉得这男人只要安静的站在那里，不必发一语，便占尽了天下所有奇绝美好的词藻。
那时，我只见他眉目如画，风姿胜雪，却忘了他白衣上不知何时沾染了血的猩红。而此后，那一路同行，他白衣之上愈发扩张的血渍，终是让我太深刻的明白什么叫作痛彻心扉。
一路风雪同行，我眼睁睁看着他，眼底的疲倦如积雪般逐日厚重，他身上的伤口被反复撕裂、结痂、叠加，他的手愈发枯瘦冰冷，却仍紧紧握住满是荆棘的命运，倔强的与之相抗。他护着众人一路前行，为那未可知的远方，仍旧心存希望。却终究被他倾心相互的女子与孩童，硬生生摧折为虚妄。
我曾见过无数次看见，他跟在诗音身后望向她的眸光，蕴着化不开的情深。却在她们回首时，缄默无言，换作克制淡漠神色。他不愿自己成为她们的困扰，我便也不愿，成为他的负担。我唯一想做与能做的，只是安安静静的陪着他，将这一路风雪走完。
可这一路，似乎当真太过漫长。我私心虽想将相伴拉长，却也心疼他逞强着对自己近乎残忍的逼迫。每一个风雪弥漫的寒夜，他独自坐在山洞入口，和衣不能眠时，眼底的苍凉如明灭不定的烛火，在风中戚戚。那时，我总是忍不住偷偷欣赏着他忍痛的模样，却除了心痛便再无能为力。
我只觉得自己竟是可耻的，眼睁睁看着这一路走来他生命颓败溃散的痕迹，却不敢对他说一句安慰。
我拥着他为林诗音母子升起的一摊温暖的火焰，暗自揣摩着他的生命的轨迹，他曾是怎样的翩翩少年，又是何时换作如今这副饱尝悲辛却沉默隐忍的模样，往后他的命数又还可堪几场晨昏的消磨。我望着那对母子的凉薄，终究是为他苦涩。
我曾无数次遏制想要拥抱他的冲动，直到他终于无力支撑的晕倒在这一片四野茫茫的雪原。我拥着他和衣而眠，心无杂念，像母亲拥住柔弱的婴孩，只想给他最温暖的呵护。亦如，此前他耗尽心血给我们的庇护那般。
那时我便已在心底清醒，我已深深爱上了他，爱到痛彻心扉，爱到此生无解，却自始至终未敢让他知晓半分。他此生所有以男女之情为前缀的爱，皆已给了那名叫诗音的女子，其它的爱，一点一滴，于他而言都是再不堪承受的负担。我爱他，便不愿他再为难。他这一生，本已活得太过艰难。
爱上他，实在是一件太过轻易的必然，而隐瞒这样的爱意，却是我从未面对过的艰难。
或许是与生俱来的羞涩，又或者是他的心照不宣。直到他彻底离开这人世，我始终未曾对他坦白，却已在心底幻想了无数次告白。
时至今日，我终于明了，那时自雪夜中滋长的爱意，早已如藤蔓覆满我荒芜的命盘。我爱他，恰如他爱她，不悔不倦不可移。却从来，与他无关。

分段编号2
当风波暂且平息时，我曾有幸在冷香小筑中生活过一段时日。
这小屋内的时光仿若静止，将他少年时生活的痕迹，永久封存于此。我满心好奇，却又惴惴不安，不敢触碰，生恐惊扰了他与诗音的旧梦。
可我终究还是忍不住，找出他少年时的手札仔细翻阅，在那染着冷梅香气的疏狂笔墨间，似曾看见昔日那鲜衣怒马的少年，棱角分明，快意恩仇，酣畅淋漓模样。我却忽而猛然合上书页，不敢再去揣摩他的过往。那些笔墨间封存的青春越是飞扬，日后的痛楚便越是欲盖弥彰。我阖眸静想，日后他处处隐忍自抑，将自己的喜怒哀乐悉数强装淡漠刻意封存，又是步步退让至无处容身的模样，心竟似刀剜般疼。
在他离去之后，我独自转过太原城中每一个街角与巷陌，逗留过每一座茶楼与酒肆，听闻他这并不算长的一生，在说书人口中被一次次说完。世人总赞他，少年成名惊才绝艳，这不世出的才名与武功，本该是世间千古流芳的传奇，却可叹在生命的收梢陡然急转，做出粹毒暗算这样阴损龌龊的小人行径，终沦为武林中恶名昭彰的笑柄。我也曾为他心酸，为他不甘，终究却还是学着他的模样，不嗔不辩、喜怒不争。我总该习惯坦然面对他名字下面，所有的赞美或者诋毁。他这一生从来不乏争议，更不惧争议，他从来在乎的，不过是于心无愧。而我，自始至终爱的都只是心里的他，那个风雪中一路同行的男人，而从不是世人口中的传闻。
终有一回，我遇见了一个扎着大辫子的说书姑娘，她有明亮的眼晴，清脆的声音，笑起来双眼犹如弯弯的月牙。我总觉得她口中的他，与旁人不同。当她的故事说完，醒目拍案，听客纷散，我却仍在故事里沉迷。那姑娘向我走近，错觉般的，我竟觉得她的眼角隐隐亦有泪光。于是我们便有了机缘，在兴云庄外的小酒馆中坐下共饮一杯，她说她叫小红，也曾在年少时，有幸与他有过一场同行。我们相视而笑，遥敬一杯幸会。
那日，她对我细数他的过往，而我为她完整了故事的结尾。之后，我们便怀着更完整的爱与仰慕，各自投入人海。
后来的我，也曾不远万里，追寻着他的轨迹一路向北，去往关外。沿途春色纷纷倒退，寒意裹狭着风沙肆虐。我在颠簸的马车上，闭目暗想当年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执意将自己放逐到这一片荒凉，又是否曾有过，在悲伤里沉沦的日夜。所幸他还是选择了回去，无论是放不下的执念，还是试图弥补内心的亏欠，他最终都义无反顾去面对，去纠正。而不是，在郁郁里逃避终身。
我总是想，若是那时便可预知日后的悲凉，他依旧会义无反顾的踏上归程吧，这一生，他终究是无法的亏欠任何人。这一路虽难，所幸他终是做到了、尝清了，除了自己便再也不欠任何一人。
机缘巧合之中，我有幸遇到了照顾他多年的铁传甲。说起他的死讯，这铮铮汉子竟哭的像个孩子。他说他不信，始终不信，少爷的结局会如世人口中的传闻一般不堪。
我看着他泪流满面的模样，竟忽然觉得有几分释然。这一生他的生路虽然艰难坎坷，凄绝到不忍再想，却在死后能被如此真诚的悼念，于他大约也是难得的安慰。于是那天，我竟就这么看着铁传甲哭完了他毕生几乎全部的眼泪，便将伴随我多年一直贴身珍藏的飞刀赠给了他。这柄飞刀，与世人不过是毫无生气的冷铁，又或是闻风丧胆的兵刃，于我，是昔日温暖与苍凉的痕迹，于他，却是对故人永垂不朽的悼念。
许多年后，当所有的想念与执念在时光里渐渐平息，我终可坦然面对他的离去。我重又回到他最后藏身的李园酒窖内，那一室染着尘土与酒香的空气里，似乎还封存着昔日他身上的冷梅暗香。
我的手拂过酒坛釉面的细腻，仿佛隔着时光与他十指相触。在酒窖深处，我拾到当年他未刻完的木像。这木像刻的并不好，甚至可以说线条虚浮面目模糊，看不出半分诗音姐姐的影子。我却知道，这是他至死不渝的执念。直到最后一刻，他仍在想她。却已不知，想念的究竟是此刻的她，还是从前心里的她。倘若还有一丝余力，他定会刻好这个木像，之后像从前无数次那样，将她悄悄埋葬。只是这一次，他已真的耗尽了全部心血，连这样简单的雕刻也再无力完成。
我攥着这木像，忽而泪如雨下，想象着这样的他，是如何强撑着逼自己与上官金虹完成最后一战百余招的对峙，又是怀着怎样的悲凉射出淬了毒的飞刀，将自己一生仅剩的尊严与骄傲悉数赔上，完成对那对母子的最后一次庇护。
后来，我也有了自己的夫君，自己的孩子。他是学堂里的先生，有干净的面容和温柔的声线。我曾以为，这一辈子爱过了你，心便再容不下他人，可当另一个人拥住我说要给我一生的相伴的承诺时，我竟觉得这与爱你并不矛盾。我可以和他一生相伴，岁月静好，平淡安稳。也可以将你的故事，在心里书写成至高无上的传奇，日夜低回，永垂不朽。那时我终于知道，你已经如信仰一般，深入我的血脉，与时光一起生生不息，逐日繁茂。
这样的爱，如一束皎洁月光，照彻我此后的生命，让我余生无论白昼与暗夜，皆可在光明里生活。
这一生相伴的时日虽短暂，爱却从此延绵不绝。
兴云庄中他的的痕迹日益稀疏，除了门前御赐的门联不能摘下，便也只剩束之角楼中落满尘埃的那块李园 牌匾；而我与他的牵连，在时光逐日的斑驳里，便也只剩下那个未刻完的木像。
他这一生种种，我总是不问对错的以为都好、皆可、也罢，如同世人仰望神佛，我也执迷着他的一切。圆满又如何，春光又如何，纷纷求不得，到头来不过是一世漂泊。所幸，这些于他早已是人间寻常事。
这一生，走遍万水千山，终究是绕不开情关。也罢、也罢，今生他最后一缕放不下、求不得的执念，便由我私自藏起。余生我唯一能做的，不过是在佛前双手合十虔诚祈愿，愿他来生所有痴念，不必再沾染生离死别。若说还有什么杂念，那便是来生有缘，人海里一个照面。
很久很久以后，我也已经老去，许多记忆皆已被岁月无可奈何的消磨。他的面目在我脑海中也近乎模糊，我渐渐忘了他容颜的明艳、却记得他微笑时的清绝。他如同掠过人间的白鹤，与我辞别后转身投入远山月色，从此杳然无踪。他分明已经离开这人世太久了，可我想起他时，却觉得他仍在身边，从未远离。
（全文完）
2020.0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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