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地天要选这么一个好时节,办起桐山佳筵!
是敦颐命里有福星护佑罢?生逢重午,是个良辰不说;便是今朝百日,也偏遇着初秋里最好的一天。
该清晨了。卯正时候便醒,留念念与敦颐贪睡一个时辰。方冠戴完整,迈出秋庭之时,当头便见院中鹤子排云而起,声声号来,道贺也似;煦日自秋空下懒懒搂来一瓮清凉商风,圉在我庭院之中,仿佛西风也解了我的意,要来牵绊住我的衣角。
却是半分不敢眷恋我的秋庭——只因我儿敦颐今日做百日之寿,不敢怠慢宾客。遂作别那碧空如洗,在簇拥中上了车。奴婢们皆是满头银翠,衣香相叠,嘈嘈行作一团:有手中捧匣的,有举翟羽的,有牵着车的。这些人,共要引着仪仗,要同我赴那瑶台琼洲之上,金馐玉馔的好宴。
我却一心想着我的大事,只管教她们尽携上我的好酒,一车车从便门送出。正掀开车帘,与车外便装乘马的翎奴叮嘱之时——却道六郎从外回来了。
“六郎,上车!”我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