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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休沐，在公主府陪着公主用完午膳后，告知其今日去祠堂跪拜阿玛，须得回白禅府一趟，是以章衡前来请安，索性便与他一道前往。阿玛百岁已然过许久，眼下我没有了从前的桀骜，为人父，为人夫，再为人臣，年岁久了，竟也体会到一星半点当年阿玛的“高处不胜寒”。）
（ 点过三柱清香后，与章衡二人往花园来。）
（ 白禅府的清溪园不比公主府的花园逊色，好歹是百年簪缨之家，于我处世前，便已有了恢弘规模，而章衡自小在公主府长大，见得实在少。）

【今日既与阿玛一道归于白禅旧邸尚算意外，自幼生长于公主府邸，便是少时归于本家亦也因在玛法膝下承教的缘故，自身入庙堂，便也常东奔西跑奔波在外，更莫论自玛法仙逝，成家立业，膝下有嗣，诸多种种更是显少涉及此地。纵如这清溪园，恐也不似少年景致。
难得与府同归，亦也有心在这园中漫步，只也不久，便扬眉窥人身影，同之一笑。】
：您怎么今个儿竟想起回旧邸？近来工部……
【这近来工部繁忙的缘由自己并非不知，如今阿玛位居工部侍郎，眼下难得休沐竟也不陪额涅，倒是回了本家，委实有些蹊跷。】

：今日想起来，拜祭一下**法。
（ 自也算不得是心血来潮，阿玛尚还在人世的时候，我便搬到公主府居住，鲜少能见得他几面，仕途官场亦是相见如陌路，并未有情面可讲，而我与膝下二子之间的相处之道，泰半都是他教会我的。摇了摇头，一面与他往亭中去，一面应声道）
：工部近来倒是无事，只前几日递了折子来，说是刑部要重新整修，都是百年的物件了，房梁窗棂的，眼下到了整修之际，也是寻常事。

【闻人所言道及玛法，亦也颔首再无多话，白禅虽不及累世勋贵之根基，可自于京畿兴之家业至今，亦算百年。而其中唯玛法，当功不可没第一人也。氏族教导，为官立身，皆承之教诲，方得如今白禅天地。
眉目微垂，亦闻之近来刑部修缮事，也是眉眼一挑，将此事同之循循而道】
：刑部衙门整修之事，也非是今岁首次了，不过修缮之之因，这各中缘故总是理由不当。再且说，六部同属，倒也为刑/部这，总不妥帖

：大约是被卷宗案牍累及，眼下也的确是刑部往来之人最为多，是该到了修缮的时候了。只那些刑部的同僚理事却要挪开一个地界，显得逼仄狭窄了些。
（ 眼下修缮倒是并非一件要事，工部早前的经验来看，不过是门梁，房梁的加固，再至窗棂等处的修缮便可，只难题不过是——办公之处坍塌，他们又该去何处理刑部诸事。蓦然想起一桩事来似的，话音一顿，道）
：还有那些卷宗，也需得寻个新地来置放才是。

【事关修缮诸事，依着规则皆也是由工部所承，不过这阿玛将说的安置一事，却也是个难题。如今六部之中，虽说各部同气连枝，相应的用度皆也等同，可这人数一题，怕也难当。】
：宗卷倒是好办，刑部既居三法司，想来也是多有相同之处，倒不如让都察院或大理寺譬出地方暂存就是，只若有专人看守，亦无不可？至于这办公之处——千步廊空房不少，让诸位暂时屈就一二，想也不是难事
【略顿】
：不过这经费……您也知，国库空虚，眼下又有部堂坐镇，合该这近来局势，款，不甚容易拨出

：如此想来，还需与户部再通个气，只是花费许多，你们户部之中或要多加费心。
（ 沉吟片刻，突然想得新任的户部尚书，是赫佳的人。以我在两江的所作所为——想来赫佳那群以往日两江总督为耆老尊崇的人，自然是对我心中有怨的。便是在当下，这修缮一事经手人的最佳人选，也并非是我。于是只提点了两句小子所在户部要多做打算，未曾提及与赫佳恩怨。）
（ 此刻风冷，端坐于亭中竟觉得生凉。）：只眼下这光景，刑部坍塌……算不得是个什么好兆头。

【自帝践祚至今，六部尚书亦有五载轮值之故，权算为辖根基把持左右。天恩难明，却好歹忝居侍郎位许久，纵与而今，户部衙门之内，虽不可称之一言钦定，却也不妨庶务。
闻人言，亦或颔首，权做允诺】
：阿玛放心，儿子心中有数——
【凉意斑驳，亦掠这园中溪水，抬目远窥，却是如此。眼下庙堂浑浊，难辨分明】
：这……依儿子拙见，刑/部坍塌不甚紧要，要紧的，怕也是如今居于刑部的那几位，外加时刻注目之人。若是有心在这做上一回文章，怕也不好。

（ 我勉力令自己远离旋涡之中，却仍是要在最后做出抉择来，是偏帮于章衡有提携之恩又许我功绩的睿王，还是南巡之时与我有“共事之谊”，遭我蒙骗的郑王？两派分据，正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场面，可又在情理之中，历朝历代，何时不发生？彼时我仍初入仕途，上头的事自然碍不到我的面儿上。）
（ 眼下却不一样了，我若要独善其身，少不得要想个由头，何止是难事。）：只消钦天监不张口，恐怕要做文章也是一件难事，可钦天监也并非什么无缝的鸡蛋……
（ 低首去看桌上的茶盏，什么地方是不透风的铜墙铁壁？自然是没有的，既然站队，那自然是要有风声可透。）：左不过基底在户部，你还是要兜住了。

【既身入庙堂便知晓沉浮左右，仅不过昔年意气，而今却要步步为营。与父一般，身后并非是孤家寡人，而所站白禅姓氏，但凡一个不甚，稍稍行差踏错一步，便也会陷万丈深渊。
而眼下龙体似也不及，乃记得上次朝会所议，亦也是如今重中之重。但以私心言，总将偏颇睿王多些，可素又同郑王毫无交集……也罢，且行且看，方为上策。】
：钦天监，素来都是断了尾巴的硕鼠，但凡有些甜头，便可为之所用……许也当不得什么
【至于旁的，眼下这情势恐也不甚一般，便于嗅这滋味不对，仅看孰是孰非，谁人先按耐得当】
：是，您也知晓，咱们这户部的日子权是"年年难过"，便是儿子身为侍郎，也左不得"国库空虚"。一切皆按规矩行事就罢

（ 建昌一朝之中，泰半时刻多在江宁苏州两地奔波，理应是不太知晓京中如何，可确懂得风调雨顺天下太平之下，便是有些小打小闹的，也都影响不了国库根基，小子这一句“国库空虚”看来是在与我打太极了。自来各为主的例子没少留名史册，但我仍期望末了，我会是与他一条心的。）
（ 未曾抬头看他，却伸手去探茶盏，为吹去上面的浮沫子）：十几年来并未有战事，小修小建花的钱，自然没有各地笼络钱财来的多，你这国库空虚倒也有些言过其实。
（ 单是我留任前的救生会，镇江口的生机愈盛，连年上交的税收也不止这一星半点。）：到了现如今，为父令你兜着点，也不是想窥伺户部究竟有多雄厚财资，全然是要你想好后路。